梁瑞丽

提到雕刻时光,在北京的很多人都很熟悉,当年在北京大学门外的那家文化咖啡馆也是很多人的初始记忆。如今10多年过去了,当年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已成为北京以异国风情和文化品位知名的连锁品牌咖啡馆。

创始人庄崧冽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创业有时像拍电影,是一个充满激情去实现梦想的过程。仿佛一个轮回,像咖啡馆的名字一样,这个四十不惑的男子从头说起自己创业的历程,雕刻这段从创业到立业的十二载时光。

咖啡与创业

“雕刻时光”咖啡馆的老板名叫庄崧冽,认识他的朋友都亲切地喊他庄仔。庄仔是台湾云林人,云林是宝岛一个美丽的地方。高中毕业后,庄仔当兵去了,一晃就是两三年,退役后,他在台湾的饭店和出版社工作过,可是,叛逆的庄仔在台湾待得久了、待得烦了,他想换个环境,逃离台湾。于是,1993年,他来到北京,入读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这一来,就是10多年。

咖啡馆的名字取的颇费周折,最后终于选择了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雕刻时光。《雕刻时光》是来自于苏联导演安德烈崴·可夫斯基 (Andrei Tarkovsky) 所写的电影自传的书名,其大意是说电影这门艺术是借着胶片纪录下时间流逝的过程,时间会在人身上、物质上留下印记,即雕刻时光的意义所在。咖啡馆的意义也是源自于此,让时间、人和情感在此驻留,留下美好的回忆。

1997年,庄崧冽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本来想进北京电影制片厂工作,但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进去。当时庄崧冽和从北京服装学院毕业的李若帆刚结婚,两个年轻人,刚毕业没事做, 庄崧冽问自己留在北京要干什么,他确信应该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呆下来。

咖啡馆原在北京大学东门和清华大学西门之间的成府街上,小区周遭环境极富有人文气息。那时的成府街东头由著名的“万圣书园”书店,西头有一家地道的日本煎饼店,中间还散落着一些酒吧,唯独缺一家气质鲜明的咖啡馆,庄仔说,这可能就是10年前被他们遇上的好时机。

庄崧冽笑言,自己开店第一桶金是从妈妈那里“骗”来拍电影的钱。当时骗妈妈说要作毕业设计,并且已经写好了剧本,是写一个守林人的故事,名字就叫《边界》,但是考虑到即使电影拍出来可能也没有市场,在挣扎一番后还是想着开一家咖啡馆。“当时有点胡闹的感觉。”庄仔回忆道,在咖啡馆里面,有书有音乐,可以放电影,当然还可以喝咖啡,这是庄仔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们夫妻从头做起,老婆在店里帮忙,我在外面做编导,补贴家用。我们夫妻俩当时是事必躬亲。”

庄崧冽说,创业要有一个理念,有自己的idea,有激情,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推。

庄崧冽回忆说,刚开始,咖啡馆并不兴盛。“要自己找咖啡机、咖啡豆,从不太熟的人那里以全新的价买到了第一台咖啡机,用了不久咖啡机就坏掉了,原来那是个二手咖啡机。后来咖啡机换了好几个。又去找厂家进咖啡豆,也有国内,也有国外引进的。1997年最大问题是网络不发达,资讯比较落后。必须通过人去找咖啡豆厂家,现在网络发达,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了。”

建设“时光”的文化

10多年前, 如果说庄崧冽创办雕刻时光只是想要把内心向往的某种生活方式变成所从事的事业,从那时起到现在, 尽管庄仔自称本性懒惰,并没有太多扩张事业版图上的物质野心,可他同时源源不绝花在生活本身过程里的那些好奇心,和对人与人、与物、与城市之间相互碰撞并击出火花的那个化学变化过程的迷恋,就已足够构成雕刻时光发展壮大的原动力——因为那即是他的事业,也是他的生活本身。于是一路碰撞激荡,灵感与机会两相交织,在12年后的今天,“雕刻时光”已经枝繁叶茂,不但在北京、西安和南京开了十几家店,由总公司统一管理,而且还发展出咖啡学院、时光宴会这些新版图。

庄崧冽说,刚开始做夫妻店就两个人,人手不够就招一个人,然后一点点往外做,找经理人、找助理,扩展出财务部、营运部,接着是市场部、外联部,又加盟发展部,越来越多,公司的成长像树杈一样不断分支,越来越繁茂,成长成一棵大树。

随着雕刻时光的成长,庄崧冽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比如怎样留住人才。庄崧冽坦言,培养人才的过程还是有很大的困难,人才的流失是个很大的问题。不管是店长、店员,公司试着从很多角度来培养,开设了AOC、BOC的课程,AOC是面对高层主管的培训,BOC是面对中层主管的培训,相应的课程设置有管理课程、市场课程等。雕刻时光给员工提供充分的发挥平台,员工只要可以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事,公司就会给员工轮调不同的岗位磨炼。如何控制人员流失,庄崧冽认为优良的工资、奖金、保险制度、晋升机会和培训是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作为一个台湾人,庄崧冽认为台湾和大陆的文化还是不一样的,大陆式的文化是豪情壮志、比较雄纠纠的,海岛文化是相对封闭、注重自我的反省。在台湾,一个人生下来位置就已经被确立,辈份关系很明显,并且台湾有标准的企业文化,可以说老板的话就是权威,是员工必须要遵守的。雕刻时光从咖啡馆过渡到公司,也在试着从品牌文化和企业文化上来感染并留住人才,努力建立一种既严肃又轻松的企业文化。

自认为比较喜欢安逸爱偷懒的庄仔说,自己不喜欢竞争,但承认竞争的存在,虽不属管理型人才,喜欢混合型思考方式,比较注重创造力、创意,但也会努力做好自己该做好的事情,在公司管理方面主要做些前瞻性、大布局的工作,注重品牌的经营与维护。

发掘中国特色的连锁模式

2004年,为了更好地发展公司和分散投资风险,庄崧冽决定开放雕刻时光的加盟,采取委托管理型特许加盟的方式,由雕刻时光总部来负责加盟店全部的整体规划和经营管理。

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困扰了庄崧冽。五道口店是雕刻时光第一个加盟店,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家店,但由于加盟商与总部之间越来越严重的摩擦,最后只能以分家收场,庄崧冽觉得非常遗憾。“从加盟商那里收回雕刻时光五道口店的品牌经营权,在一墙之隔外重开一家的决定像是一次壮士断腕,这次经验让我们今后会更加小心翼翼。”庄崧冽对本刊记者表示。

前段时间从雕刻时光咖啡学院毕业的一个南京的学员回去后仿照着雕刻时光开了一家“复制版的雕刻时光”,只是换了个不同的名字。庄崧冽就会和他们沟通,告诉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外在的模式可以复制,但雕刻时光的品牌价值以及品牌文化却是不能复制的。

雕刻时光现在在北京有12家门店,大部分属于直营,但每家店背后由不同的股东构成,一般会有几个投资人,由总公司来负责运营。在庄崧冽对雕刻时光未来几年的规划里,他希望投资的方式保持多样性,发掘出适合中国特色的连锁模式。

庄崧冽透露,雕刻时光正在竞标国贸三期的一家店,雕刻时光发展到现在,进军国贸应该算是一个升级和飞跃,为此他们会增加一些适合国贸商业人士的特色和模块,以适应国贸地区人们的品味。

寻求突破永不停止

当记者问庄崧冽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满意吗,以及他对成功的定义时,庄崧冽却认为讲“成功”是有点尴尬的,只能说还可以。当初一个读艺术的学生出来卖咖啡,在卖咖啡的过程中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并开始学习怎样卖好咖啡,怎样与客人交流,怎样管理人才。他说自己是不太会安于现状的人,总想往前突破,人只有不满足才会寻求突破,一直往前走。成功要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对他来说,能让在雕刻时光工作的员工、消费的顾客感到真正的快乐,有一种幸福感、惬意感、满足感,这些感受能够在顾客或员工的心中体验到交流到,才是真正的成功,成功本身的价值是建立在别人可以体会到你的成功,应该是在别人愿意与之沟通交流分享。

庄崧冽说他们也在考虑围绕雕刻时光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念更加多元化的发展,雕刻时光已经开办了咖啡学院、时光宴会,以后还可能会有时光旅馆等等与之相关联的模块。

最近庄崧冽又在张罗边界文化的事情, 他还有一个头衔是边界文化传播公司的总经理,目前正在招聘IT和网络人才,把他的博客升级成一个网络平台,通过这个平台,发现报道一些有趣的人、事、物。

“现在来看,事情没做完、没做好,我就不可以停止。有想法,就去做,做生意要有奔头,我希望把雕刻时光做成可持续发展的百年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