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素乾　宋东利

摘 要：《宦娘》篇之所以能成为《聊斋志异》中最为出色的代表作之一，不仅在于它热情讴歌了情趣相投的知己之爱，更在于宦娘那种为了心爱人的幸福无私援助的精神，至今读来仍给我们许多启示。

关键词：《宦娘》 知音 知己之爱 成人之美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通过大胆的艺术想象为我们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讴歌了两情相悦的爱情。《宦娘》篇的魅力，不仅在于对知己之爱的赞美，更在于给我们塑造了一个品德高尚的宦娘形象，至今仍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一、“知己之爱”基础上的爱情

文章开篇介绍男主人公温如春，描述他出身于“秦之世家”，点明他的性格特点与爱好，“少癖嗜琴，虽逆旅未尝暂舍”。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温如春邂逅宦娘，“系情殊深”，竟然直接向宦娘婶母提亲，遭到拒绝后，“危坐鼓琴”，排遣苦闷。正是这优美的琴声和痴情深深感动了宦娘。宦娘喜爱音乐，擅长弹筝，渴望学琴，她真诚地爱慕温如春，这从后面的《惜余春》词中可看出。词是宦娘亲笔创作，其中蕴含的相思之情“新愁旧愁，划尽还生，便如青草”，实际上是她的内心独白，这从侧面写出了宦娘对如春的怀念。

温如春在葛公家中弹琴，这优美绝伦的曲调招来了另一个世间的知音——“善词赋，有艳名”的良工。良工听到扣人心弦的琴音，不禁勾起对温如春的“倾慕”之情。一个以弹琴见长，一个以奏筝取胜，两人的爱情关系在知音的基础上产生了。

文章中没有提到温如春家境殷实、地位显赫、仪表堂堂，无论是宦娘对温如春的爱慕，还是葛良工对温如春的“心窃倾慕”，都看重的是他善弹筝，能奏出优美绝妙的琴声。这两位年轻美貌的少女也都是音乐爱好者，一个喜爱琴筝，一个善筝。她们都欣赏温如春出众的音乐才华，追求的是志同道合、情趣相投的知己之爱。

传统婚姻爱情要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调“门当户对”，而蒲松龄却认为爱情应建立在情趣一致，爱好相同的基础上，不能把婚姻建立在钱财、权势和其他世俗的考虑上。这种爱情观超越了纯生理需求的性爱，追求爱的精神化，更为高尚、可贵，表现了蒲松龄对传统婚恋观的突破。

二、日日夜夜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温如春为“丽绝一世”的葛良工而心动，但通过媒妁之言的求婚被拒绝了，原因是葛公从门第观念出发嫌“温势式微”。之后的温如春心灰意懒，只能消极地“绝迹于葛氏之门”。良工性格软弱，逆来顺受，坐待命运的安排，两人的爱情处于绝望的危机时刻。

温如春和良工的婚姻胜利，主要靠宦娘的无私援助，历经周折争取来。为了温如春的幸福，她费尽苦心，想尽一切办法，通过《惜余春》词、座遗女舄、绿菊事件使葛公做了让步，最后两位音乐爱好者缔结了美满的姻缘。

人们都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若迫于各种原因，两人无法喜结良缘，那不仅是爱情的悲剧，更是一个人的悲哀。一个死去百年的太守之女宦娘，在尘世遇到一个酷爱音乐，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少年温如春，但人鬼殊途，不能结为夫妻。她把自己的落寞和悲伤深深埋藏，能够超越痛苦，为温如春的真正幸福着想，无私地帮助与良工共结连理。这种行为本身就体现着一种胸怀，一种心灵。

宦娘渴望爱情，但不是一味地占有和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处处为对方的幸福着想，心甘情愿，“日日夜夜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为心爱人的真正幸福而努力奋争，这种无私的精神使宦娘的形象焕发出了一种心灵美、人格美、道德美的光辉。

整篇文章，宦娘退居幕后，没有占据前场。她虽不露面，却又若隐若现，时时处处有她的影子。在小说的结尾部分，她再次出场亮相，与温如春和良工见面。她同温、良夫妇彼此间建立了真挚的师生关系和纯洁高尚的友谊。宦娘最后告别温如春夫妇时，依依不舍，深情地嘱咐温说，如果不忘记她，就请对其小像，“快意时焚香一炷，对鼓一曲”。我们能体会到宦娘爱情上的失落感，但她高尚无私的品德，更令人感到可亲、可爱、可敬。

结语

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把财富作为爱情婚姻的重要标准，这种幸福昙花一现，即使能长期浸泡在极端享乐之中，在看似繁华的背后，却无法掩盖孤寂的内心和落寞的情怀。蒲松龄认为，共同的知趣爱好是青年男女爱情的重要基础。爱情不仅能满足生理需求，更重要的是彼此间能进行情感的交流，达到心灵的共鸣，这正是其可贵之处。

人们由缠绵的恋人转眼间变成熟悉的陌生人，甚至反目成仇，彼此心中充满怨恨，甚至采取打击报复的形式，带来不必要的悲剧。蒲松龄在三百多年前就对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问题进行了深刻思考，塑造出宦娘这个光彩照人的形象。

一篇优秀的作品，不仅让人们获得精神的愉悦，更重要的是帮助我们去思考、解决一些问题。《宦娘》这篇的价值不仅在当时，即使现在仍给我们的生活以指导意义，也许这正是它的闪光所在。

参考文献：

[1]袁世硕.“琴瑟友之”的变奏曲——《宦娘》解析[J].蒲松龄研究，2004，(01).

[2]吕涵.浅谈《聊斋志异》中理想女性的形象[J].芜湖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04).

（宋素乾 兰州大学文学院 730020；宋东利 河北省内邱县北岭校区北岭中学 054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