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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丽一次

2009-07-15荡梦堂

故事会 2009年23期
关键词:收摊朋友家修鞋

荡梦堂

约翰在小巷开了个修鞋铺,这天晚上,他正要收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提着双红皮鞋走过来,女孩的身影在路灯下一晃一晃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女孩走到铺子门口,急切地问约翰:“师傅,还修鞋吗?”

约翰说:“很抱歉,已经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回家修,你明天一早来取。”

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皮鞋递给约翰,说:“你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来,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这是一双精美的红皮鞋,很新,只是有只鞋跟有些松,粘点胶水就可以了。约翰微笑着朝女孩点了点头,关了铺面,拎着女孩的皮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约翰打开家门,太太又不在家,约翰想,她肯定去朋友家参加派对了,就随手把红皮鞋放在妻子的梳妆台下,倒头大睡,准备醒来再修女孩的这双皮鞋。

约翰猜得不错,他太太的确是去参加朋友家的派对了,不过,她走在半路上,突然发现忘记戴项链,就返身回了家。取出项链戴好,转身欲走时,突然看到了梳妆台下那双漂亮的红皮鞋。她以为是丈夫为自己准备的,于是穿着试了试,满意极了,就穿着这双红皮鞋离开家,去朋友家参加派对。

再说约翰,他醒来就找那双红皮鞋,却怎么也找不到,顿时大惊失色。他虽然只是个修鞋匠,但非常遵守职业道德,想到明天早上不能把修好的鞋子交给那个女孩,顿时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熬到半夜,约翰太太总算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朝约翰抱怨:“你给我买的什么皮鞋呀,才跳了半支舞,就掉了鞋跟,肯定又是买的便宜货,我气得一把扔了!”

约翰一听,什么都明白了,怒道:“那是我带回家修理的鞋子,你说都不说就拿去穿了,还给扔了,叫我明天怎么给人家交货?”

约翰太太自知理亏,吞吞吐吐地说:“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叫醒你……”

第二天一大早,约翰悄悄来到自己修鞋铺附近,远远一看,那个女孩已经在铺子门口翘首张望了,约翰吓得赶紧退了回去,不敢再进自己的铺子。当天晚上,他和太太出来买了些生活用品,经过那条巷子时,约翰又特意朝自己的修鞋铺瞧了瞧,那个女孩居然还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约翰给她送鞋。

约翰把那个女孩指给太太看,约翰太太也非常内疚,为了弥补过失,他们决定买双新的红皮鞋,还给那个女孩。

约翰夫妇跑了好多商店,才找到那种红皮鞋,一看价格,马上又退却了。售货员在一旁不停地说:“你们就买一双吧,打8折,才8600元,没剩几双了……”

夫妇两人垂头丧气回了家,一夜未眠。

第二天,约翰又跑到小巷自己修鞋的铺子旁,看到那个女孩又一直等到天全黑下来,才一瘸一拐回了家。约翰想,那双红皮鞋对她一定非常重要,无论如何,必须买一双新的皮鞋还给人家。当天晚上,约翰夫妇拿出半年的积蓄,买下了那双昂贵的红皮鞋。

次日一早,约翰拎着红皮鞋,到了自己的修鞋铺,一个上午过去了,那个女孩没有出现,又等了一个下午,女孩子还是没来,一直到天黑,约翰都没见到那个女孩。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很失落,正要收摊时,有个中年男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你好,我叫布鲁丝,几天前我女儿在你这修过一双红皮鞋,她让我来取。”

约翰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她为什么不亲自来取呢?”

布鲁丝沉默片刻,沉重地说:“今天一早,她去医院截肢了。她的双脚曾经被汽车撞过,后来发生了肌肉坏死,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约翰拿出那双红皮鞋,交给布鲁丝,说:“真是不幸,希望她的手术顺利。”

布鲁丝接过红皮鞋,突然哭了起来。

约翰慌了,连忙问:“布鲁丝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布鲁丝泪雨滂沱,说:“这双红皮鞋是她今年生日时,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舍不得穿。后来医生说她要截肢时,她才想起要穿这双红皮鞋,否则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穿了。她还说,只要穿着这双红皮鞋走进手术室,她就不会害怕。可是,她一直没等到这双修好的红皮鞋,她是光着脚丫走上手术台的……”

听了布鲁丝的话,约翰犹如五雷轰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是自己的错误破灭了女孩最后的希望,扼杀了她最后美丽一次的权利。

从此以后,这条巷子里再也没人看见约翰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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