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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幻与神秘之间穿行

2009-07-03张延洪

少年文艺 2009年6期
关键词:花语记忆

张延洪

子夜翻书,睡得迟些,大而圆的月亮,惶惶地悬在天际。白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到光洁的地板上,梦魇一样,让有些倦怠的思虑僵在那儿。起身打开唱机,神秘园在凝固至极的夜色中,氤氲、膨胀、散发、扩张、深入,夜愈显深邃迷离怆楚,而心绪起起落落,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喜欢神秘园。多年以来,真心地喜欢着,把它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音乐芳香。神秘园,忧伤、空灵、清新、唯美。优雅迷人的感伤氛围,沉到心里面,叫人甘愿沦陷,不能自拔。家附近有清冽泉水,水之湄,常喜一人置身醉花阴里,寻获浅显之乐。优游着,漫步着,脑海中萦萦绕绕总若隐若现着神秘园的乐符,是神秘园洒落一路花语,在耳际轻盈飘飞,是自己在腾云驾雾,晃晃悠悠。

1 神秘园之歌(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

昨夜雨水敲打檐角。荷叶上的晨露被风摘走。新鲜澄澈的泉水给鱼儿啄来啄去。是谁早早泡上第一盏茶;谁又在芭蕉旁边练起太极?昨夜雨疏风骤,海棠萎谢一地,远方马蹄正疾……说着说着由夏而冬了。从夏天到冬天,匆促得犹如转过一条街。大清早,室内阴沉冷寂, 的思绪与嘴中呵出的白气打了一个冷战。孤立无援的岁月飘过来荡过去,一遍一遍永无止休。《神秘园之歌》,永远在作寂寞的敲打与践踏,清醒与警醒之外,还有一抹绛红色的柔软绸缎让你憧憬。清平世界,很难见到灿烂的阳光,即便存在,也是夕阳山外山。冬日的暧昧迷蒙光线,永远冷峻不甚敞亮。

《神秘园之歌》,心湖掠过湿雨的风,催逼溢出心内的委屈与惶惑不安,然后孤独地走在路上。充满泥泞的天空底下,把悲伤收起,让眼泪珍藏,踽踽无声复向前。

2 田园(Pastorale)

晓风初吹,田野清新。一望无际的稻田就要成熟了,笼着一层薄薄的淡雾。天色似乎不会明朗起来。浓重的潮气,打湿少女颈上的花围巾,她伫立着,忧伤着,想起远在他乡的清俊少年。她与身边的大树,一起陷进思忆的情绪里。风大了些,怎么也吹不去心上氤氲的雾岚。记忆不曾更改,眼泪一如既往。这个早晨,感伤葱茏蓊郁的早上,连飞鸟都不会出现的早间,除了一如既往地等待与遗忘,孤独着,寂寞着,再不会让你想到别的。这是神秘园最感伤的《田园》,它为你展现一幅稻浪翻滚伊人憔悴浓墨重彩极具质感的古典油画。忧郁、感伤的年轮一圈一圈空自旋转,纵是千军万马的厮杀也被这神秘的音符分拆、化解,终至淹没消弭。

3 慢舞曲(Passacaglia)

帕瓦罗蒂使出浑身解数,在高速旋转的唱机里累得气喘吁吁,终难抵它的一场轻歌曼舞。把它们搭在一起,多么相得益彰。感性的诗人,一遍一遍反复无望吟诵自己的长短句:是你在欢唱记忆的歌吗?今夜月光如水,尽浣三千群山,星星睡着了,只剩长长短短的风不绝如缕……

哀伤、哀鸣打着水漂。星光下,微风划桨荡起怅惘,悲伤的涟漪,一圈一圈永远不肯停歇!

4 夏康舞曲(Chaconne)

鱼在水中,像一场疏离的幻梦,迷失的不止自己,还有水中郁郁寡欢的脸。荷叶上的露珠,油油的,微风起时,轻盈转动,如履薄冰,却不会掉落。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只有一根细细的弦舞蹈。似乎要断了,却又被轻轻接上,它永远在做留守与把持状,退无可退地说着繁华往事。蓝丝绒一样的夏夜,风涉过湖面,飞进阔大的房子。窗外灯火,明灭相续,室内黯然,茉莉清芬阵阵。刚洗过澡的你,躺在摇椅里,聆听书房飘来的曲子。凉凉的,是泪,一段往事,抑或未了的心曲,记忆的眼角殷殷滴落的是伤,它挟持无奈,心潮鼓荡起伏不定——今生也许不过如此,再怎么努力, 执著的精神世界,也未必得到更多的认同,世人眼中的成功定义终究无力超脱,只是苦了一颗错位敏感的心。此刻,身体是干净的,灵魂是清洁的。你只拥戴你自己。你满足地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平静湖面长出纠缠的皱纹。今夜枕着梦中星辉入眠吧,梦是漫漫长夜里的光辉!交出心中郁积的块垒,关一扇门,开一页窗,人生故事,就此转弯,向左或向右,再与眼泪无关。

5 诗篇(Poeme)

天好好的,一忽儿下起了雨。一柄油纸伞,撑起了一江烟雨。昆曲的丝弦,咿咿呀呀依旧,如失落草丛里的柳色鸟语,让掩在石板路上的苔藓,越发寥落了。风势凌厉,众荷喧哗,惊扰一池游鱼。它是一首江南小令,被醉酒的女子弯弯绕绕洒落一地。她眉头紧蹙,轻轻吟哦,把伤心的花语收集成册。清雅灵秀的封面,深邃暗蓝的底子,盈盈小隶起落奔突,一朵芙蓉轻舞飞扬。

6 梦幻曲(Nocture)

是最早听到的一支。唱诗般的清声雅韵,一个凄婉的女声,若隐若现,在夜色中一荡一荡,像悄悄绽放的栀子,叶绿暗沉,花朵香馥。天上的星斗恍着眼,是谁拼命挣脱俗世的捆绑,夜风拂过,花落无声,絮絮说着时间的流逝。它是黯淡夜升起的熠熠烟花,温柔梦境里低垂的点点星辉。入梦吧!静静浸润其间,它会平定起伏的思绪,你终将与繁冗擦肩,与慌乱离别。

咖啡凉了,茶香散去,人亦倦怠。世界寂然,还原本来的面貌。沉默敲着边鼓,灵魂欢唱舞蹈。是温柔的夜,覆盖无边无际的寂寞深邃与风中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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