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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幸福

2009-05-22

广西教育·A版 2009年3期
关键词:陈锋裤子谢谢

谢 锋

不经意又送走一批的小学毕业生,脑海闪过一个又一个学生样子姓名,李思婷?覃球霞?严柯?写他们?写他们如何努力如何勤奋地学习的故事?不,还是不写他们。脑中影像依然缓缓掠过,突然,影像定格在“刘泉雨,陈锋”上。对,是他们,就写他们。他们俩在我任教的班级中都是比较特殊的孩子。他们在同学在其他老师眼里是那么的不讨人喜欢,可我都曾经被他们的那句同样的话语“我觉得很幸福”深深地感动过。

刘泉雨这三个字,看起来很美听起来很诗意的名字,与这名字相称的应该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孩。可是,结果却不如人想的那样。

2002年8月底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我从一年级带起。一个又一个天真活泼满脸稚气的孩子报名注册了。因为是报名注册,人多热闹,新生,我们都不认识不熟悉,不曾注意到什么。才两三天功夫,我发现了班上的怪事。班上同学虽说也只是六、七岁的孩子,可是他们通通都躲着一个人,这人就是刘泉雨。我问班上的一些孩子,他们说,刘泉雨好臭,她的裤子总是湿湿的。我又问了学前班的老师,原来刘泉雨是个不正常的孩子,大小便失禁,裤子常常被尿湿,身上总有股难闻的尿味。

那时,我开始注意观察起她,名字很美很诗意,可人却一点不漂亮:个子又瘦又小,肤色没有孩子特有的细腻红润,黄偏黑;两只眼睛也没有孩子特有的水灵灵那样可爱,而是分别向两边斜吊而干涩;脸颊没有孩子特有的胖嘟嘟,两边大小不一;当她看向你,她是死死盯着你望着你的,或许,同学们躲她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的怪味,也因为她的这些长相吧。相貌上、生理上不仅是作为女孩子的她一生的遗憾,而且还是个智障女孩子,更给她的人生徒添了悲哀……

开学后不久,她妈妈给班主任一张当地镇卫生院证明,证明泉雨因患“先天性智力发育不全”而“轻度反应迟钝”。鉴于她的特殊情况,我对她作出特许:课间可以随意出入教室。自从我的特许后,她尿裤少了,但有时候还是免不了裤子湿湿的。尽管我做了不少的工作,同学们还是歧视她,不喜欢她,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都要闪得远远的,她也自觉不自觉的闪过一边尽量不碰着同学们。她的学习更不用描述,你也能猜上八九不离十。尽管这样,我发现她还是有个优点,很热爱劳动。每次打扫卫生,她最积极,最开心,最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有时候甚至是她一个人扫到最后。而每一次的劳动,我都会跟她说上一句话或两句话表扬她。

一次她提着垃圾桶走过校园桂花树底下,我在后面叫住了她,笑对她说:“刘泉雨,去倒垃圾啊,你真乖!”她转过身,脸上笑了,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高兴,那么自然。她对我说:“谢老师,谢谢你!”我不禁一愣:“你谢我什么?”她笑得更开心了,说:“谢老师,你能够跟我说话,我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我觉得我很幸福哦,所以就谢谢你啦。”她的回答令我的心灵受到了重重地震撼,我很感动。

从那以后,逢教师节或春节,她都会写张纸条告诉我:“谢老师,我爱您,您很美。”就在毕业前夕,她又写了同样的字条给我。尽管纸条不像样,尽管这九个字几乎没有一个字是全对的,但我能读懂,读懂她的内心。

陈锋,是三年级的时候从原西湾矿小转到我任教班里的一个男孩。他长得很清秀,一眼看去很讨人喜欢。他寄养在他姑妈家。可是,事与愿违。他姑妈姑父多次对我说:“要不看在他妈远在外地辛苦打工、苦苦哀求而且又是自己的亲侄子份上,有时候真想赶他出去。”

2007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一天我授完课走出教室,他小跑追过了我,我很无意但声音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陈锋。”他听到我叫他,停住了脚步,很愕然,愣愣的看着我,大概他是没有想到我会主动叫他。当他停留的那会儿我突然发现了他小手背有道伤口,大概天冷的缘故,有些红肿,还沁出了血。我顿生心疼,温柔地看着他,问:“陈锋,你的手怎么了?疼吗?”

第二天的语文单元测试作文刚好就是以“关心”为题写一篇记叙文。我巡视发现他的作文居然早早就写好了。虽然字数不够,但习作中的每一个文字所表达的情感真实、细腻、感人。收卷的时候,我当场念了他的作文。

“一阵寒风从窗口吹过我的身体,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下课了,谢老师从门走出来,我不小心跑过了谢老师,老师把我叫住了,我心有些发慌,突然老师的一句话‘你的手怎么了,原来在我的手背上有一道划伤,老师还在说痛不痛,我说不痛。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把我的心温暖了,我突然觉得很幸福。当时天很冷,我手上的划伤,有时候会流出血,也很疼,经过谢老师这么一句话,什么伤都感觉不痛了。当时太激动,连谢谢也忘记说了。在这里,我要郑重地向谢老师说:‘谢谢!”

当我饱含情感饱含感动把他的作文一字不漏地念下来时,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慢慢地,他改变了很多……

现在回想那情那景,历历在目。我在深思,是什么让他们感到幸福?是尊重!是关心!是真爱!哪怕就是那么一句短短的话语,一句轻轻的问候!

(责编钟园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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