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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文学经典“解魅”的原因

2009-05-21

魅力中国 2009年5期
关键词:大众文化文学文化

张 媛

摘要:在科技发达的今天,文学经典正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出现了“解魅”的现象,经典至尊的地位在一步步削弱。本文从大众文化的影响,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以及作家主体的作用三个方面论述了文学经典“解魅”的原因,并以此呼吁大家要珍视经典,保留它作为我国文化精髓的重要地位。

关键词:文学经典解魅大众文化

一个民族的文学经典代表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对不同民族文学经典的接受与传承,是对民族性的张扬和全球化语境下民族间的对话与交流。那么什么是文学经典呢?刘勰《文心雕龙·宗经》篇说:“三极彝训,其书言经。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论。”认为经典就是承载这种道理和训导的各种典籍。现代研究者认为“文学经典指的是具有丰厚的人生意蕴和永恒的艺术价值,为一代又一代读者反复阅读、欣赏,体现民族审美风尚和美学精神,深具原创性的文学作品。”那么文学经典的“解魅”又是什么意思呢?“解魅”是指艺术从神圣的殿堂上走下来,产生移位现象,进入了大众,变得通俗化。

就目前而言,在曾经创造了古代灿烂文化而当今又缺少原创且追求价值多元化的中国,文学经典“解魅化”的趋势尤为明显。读者由阅读的膜拜心态转为“戏谑”心态,读者不再关心其神圣价值,而仅仅留意娱乐效果。比如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就经历了由经典名著《西游记》到动画片《三打白骨精》、《孙悟空大闹天宫》再到《大话西游》的“解魅”历程。“解魅”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它的出现对文学经典的创作发展到底有怎样的影响,这些都值得我们思考。

文学经典无论是中国古代的旧经典,还是现代以来形成的新经典,抑或是外来的洋经典之所以会“解魅”,其原因之一就是面临着大众文化的挑战。

首先,在书写文化占据主导地位的时代,文学作品曾是知识阶层的主要接受对象和大众的消遣对象,它能极大地满足读者的审美需求,开掘主体的价值。可现今,电视呈现给人们的图像作品层出不穷,举凡古今中外曾经有过的艺术类型或风格,无论是雄浑豪迈的,还是淡远飘逸的;无论是清新自然的,还是华丽绮靡的;无论是含蓄蕴藉的,还是古朴直白的;无论是金戈铁马的,还是晓风残月的;无论是哀婉凄迷的,还是诙谐滑稽的……简直是应有尽有,足堪选择。随着图象的转入,文字长期独霸传播手段的地位从根本上被动摇了,文学传播与接受方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读者由传统的阅读接受转变为“读图”、“看图”的接受,手捧名著废寝忘食的阅读现象似乎已淡出我们的视线。美国作家亨利·米勒说:“电影是一切手段中最自由的,你能用它来创造奇迹。确实,有朝一日电影取代了文学,不再需要阅读,我会举手欢迎的。你能记住影片里的面孔和手势,你在读一本书时,却永远无此可能。”声像对于人类来说,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归属感,再加上声像媒体的直接传播形式,与文字媒体的符号转换传播相比,给人类运用(传达和接受)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既减轻了思维负担,又节约了物质资源,乐于做出新的选择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由《红岩》改编的《小萝卜头》电子游戏备受小朋友的青睐,似乎文学经典沦为必须借图像传播的地步。许多文学经典作品都是通过电视或电影得以极大的传播,发行量剧增。原来纸质的文本已成为电子文本,电子文本给大众接受带来了便利性、快速性、经济性,这是纸质文本绝难满足的。所以不免有研究者发出感叹:“文学的黄昏已然来临”;“在此语境压力下,文学家能够选择的策略是或者俯首称臣,沦为电影文学脚本的文学师,或者以电影的叙事逻辑为模仿对象,企图接受电影的招安,或者以种种语言或叙事实验企图突出重围,却不幸跌入无人喝彩的寂寞沙场”

其次,在文学接受作为主导地位的时代,大众阅读文学经典具有一种崇高感、神圣感,有一种陶冶情操、净化灵魂的追求。然而,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文坛上“大话”文艺思潮兴起,其最大的特点是对经典的改写、戏仿、拼贴、蔑视、嘲弄、亵渎,以此颠覆和戏弄传统或现存的经典话语秩序以及其深层内蕴:美学价值、道德规范和文化意义。目前,大众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蔑视权威,蔑视经典盖于用一种插科打诨的态度轻轻松松地将某种神圣的东西置于被嘲笑的境地,冲击现存世界各种界限的认识,只要带来赏心悦目和开怀畅笑。当今文本阅读教化功能大为削弱,甚至被认为其功能仅仅体现为娱乐、消遣。在这一潜在规则的指导下,大众阅读期待中的求新趋奇意识增强,只有那些新且奇、感性化、刺激性的东西才能打破现实的平庸,从而吸引人的眼球、满足大众的想象。因此,情节曲折生动的武侠、言情文学大行其事,故事离奇的玄幻文学也很有市场,经典重构也须借助夸张、想象、虚构才能摆脱尽人熟知的“本事”,给人以惊奇感、陌生感。比如《红拂女》中红拂女武功超群,原本不会武功的乾隆皇帝也有一副好身手,《新白蛇传》、《西游记后传》中玄虚的色彩则更为浓厚。古今中外,无论是神佛的庄严宝相还是圣贤的醒世箴言;无论是客观无伪的科学知识,还是神圣严肃的道德信条,一律可以作为笑料而用之。在大众文化面前,文学经典就像一个自尊自贵的书生面对一群泼皮无赖的顽童一样束手无策。大众文化以其巨大的解构功能摧毁了文学经典的神圣性。

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是文学经典“解魅”的第二个原因。回望已经过去的百年,我们不难发现,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来,在深层次上,整个社会则正潜在地不知不觉地经历着、并在新世纪初继续经历一场巨大的文化变异和转型。文坛、艺坛呈现出一种非常丰富却又荒芜的态势,中国的审美文化也出现了许多过去从未有过的新现象,发生了一系列重要的变化。其中,经典文本的难产和对“经典”观念的消解,便是一个十分突出的特征。可以这样说,80年代是一个制造经典的年代,确实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社会公认的、具有经典意义的重要作品,经历了“伤痕”、“反思”、“改革”等一个又一个文学热点的转换:从创作的复苏到现代主义的实验;从步调整齐的轰动效应到多声部交错震荡;从文学之门的开启到各种外国艺术潮流的全面引进……当时名家迭起,佳作涌现,如茅盾先生所说:“……大河上下,长江南北,通都大邑,穷乡僻壤,有口皆碑”。可是到了90年代,几乎无人认为90年代诞生了真正称得上“经典”的作品。为什么到了90年代就一下子变了世道呢?原因其实也很简单。80年代的文学艺术仍然十分重视思想性,文艺承担着过分重大的社会责任和使命,作家的创作热点相对比较集中。而且80年代变革方兴未艾,传统的价值观念尽管受到冲击,但仍占据主导地位,其中包括传统“经典”意识的迅速复苏而成为广大文艺家努力追求的目标,读者的视点相对而言也比较集中,“公共阅读”在一定程度上还有市场。因此,90年代以前尚存在经典作品产生的客观条件。但是,80年代末以来,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确立和发展完善,带来了中国社会的意识形态尤其是社会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并在此基础上引发了文化机制的重大变革和文化观念的转变。其中审美文化的变化

最为巨大,主要表现为对“经典”和“经典”观念的颠覆和消解。具体说来,当文学不再承担重大的社会责任的时候,当作家不再追求崇高的时候,当社会不再以精神为第一需要的时候,“经典”便失去了成长的温床。如果这些再和声像媒体、文化技术“联盟”,经典的末日也就到了。

其实,经典文化的衰微,在我国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文言文向白话文的过渡。“五四运动”时期,胡适、陈独秀等人倡导“白话文运动”,这是对“经典”的第一次颠覆和消解。“经典”之为经典,就是因为它对大众的超越,这种超越就包括文字和语言。文言文作为专门的书面语言,以它和日常生活甚至大众文化的间离,成为构成经典的最佳因素,赋予了经典以庄严的外表。但书面语和人们的口头语融合之后,形式上的和日常生活的贴近,使文章消失了文化与生活的距离,同时也就使它失去人们感觉上的崇高和庄严。从神坛上走下来的经典毕竟好像缺少了一点经典的味道。不过,“五四新文化运动”还未真正动摇文字经典的根基,只是使它伤了一点元气。第二个阶段就是文化技术的产生和声像文化的兴起,它终于给了文学经典以毁灭性的打击。

另外,当代作家焦虑、时尚欲望化的心态,也最终导致了经典文本的“解魅”。生于具有悠久历史文化传统国度的中国。当代作家既是最幸运的又是最不幸的。幸运的是,他们有丰富的文化传统可供借鉴,有深厚的文艺资源可供挖掘;不幸的是,他们又因不能摆脱“伟大传统”的笼罩走向全新而苦恼,影响的阴影带来的焦虑是空前的。焦虑是创作的动力,也是借口。不同的心态制约着摆脱焦虑方式的选择。有的作家选择了探索,有的作家选择了回避,有的作家则走向了消费,就类似鲁迅先生《拿来主义》中继承祖上古斋的三个生动比喻。其中鲁迅先生所说的不鉴别、不改进欣然享受的“废物”心态,成为当代文学经典“解魅”的主要姿态。“不过因为原是羡慕这宅子的旧主人的,而这回接受一切,欣欣然的蹩进卧室,大吸剩下的鸦片”,即拿来消费、进行简单重构。文艺消费的娱乐心态可以冲淡甚至抹去作家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同时,文艺又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文化消费品,有观赏性、娱乐性、煽情性,与实际发生着的现实生活观念接轨。而围绕当代作家的现实生活又是可怜的,就像伟大作家歌德没有战胜当时的“鄙俗气”,倒是“鄙俗气”战胜了他一样,当代作家也不甘寂寞,追随了时尚。许多经典面临着“解魅”,宫廷秘闻、婚外恋情、多角恋爱、变态人生,等等,成了重点凸显的视域。经典文本《西游记》中,多处提及猪八戒好色的特点,后来各种版本的《西游记》就突出、放大了这一特点,最后在《春光灿烂猪八戒》、《吉星高照猪八戒》等作品中,出现了纯情“情种”猪八戒形象。类似情况不胜枚举。

因此,在相对稳定甚至是静止状态的传统社会中,文化领导权总是被一些知识精英所控制,因而,也最容易形成一体化的文化价值观一这是文学经典形成的最佳土壤;相反,在多元化的、变化节奏快的现代社会,没有任何一个社会阶层可以真正掌控人们的思想,因而,也很难形成相对稳定的价值观,这样的社会形态就不利于文学经典的产生和发展。所以我们呼吁作家们在创作上以整个生命投入,自觉以自己的作品与大众文化对抗、超越大众文化,追求纯审美、纯艺术的高品位的文学作品,西方的莎士比亚和他的剧作,中国的曹雪芹和他的《红楼梦》历经岁月的磨练,成为文学经典的“常青树”,原因就在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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