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丹 陈春雨 徐 力 乐 琰

今年余秋雨的新闻特别多，并且一个比一个生猛，余老师的“文化苦旅”，如今成了“口水之旅”。所有的话题，又都跟文化人原本最不愿摆上桌面的金钱沾上了边。10月26日，上海徐家汇商城股份有限公司通过了中国证监会的上市申请，而在徐家汇商城的股东名单中，余的大名赫然在目，另外还有41位自然人。

徐家汇第十大股东

如果不是余秋雨，徐家汇商城的IPO(首次公开募股)会很平静。对于其前身上海六百，上海人还是很熟悉的，它始建于1952年，是上海最早的国营商业企业之一。六百早在1993年就想上市，当时有几家百货店竞争，最后上海九百通过了，六百败下阵来，据说当年的总经理听到上市失败的消息后，还大哭了一场。15年之后，六百联袂周边的汇金等商厦，包装成功了一个徐家汇商城，上市的梦几近完成。这时，眼尖的媒体和投资者在其招股说明书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时间引来猜度无数。

“是的，我们公司的第十大股东就是作家余秋雨，并不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余秋雨的股东身份，目前已经得到徐家汇商城有关负责人的证实。其内部人士称，余秋雨持股多年，但一直没有看到过他来公司参加会议。至于更多细节和内情，包括当年如何与余秋雨合作等，商城方面拒绝透露。

不过，从相关资料中还是可以大体了解余秋雨持股过程。1995年，徐家汇商城的前身上海六百改制时，公司11.87％的股权由职工持股会持有，其股权比例后来逐渐上升至2001年时的24.5％。2001年12月，为了满足上市相关规定，六百决定解散职工持股会，并计划将该组织持有的24.5％的股权转让出去。按照招股说明书表述，当时外部投资者不足以受让全部股份，而公司也鼓励内部管理层受让股权，因此将股权转让给了-上海祥龙物业、徐汇副食品公司、六百的31位公司管理人员及业务骨干，以及余秋雨等4个外部自然人。此次转让，每股转让价接近3元，是由当时公司每股净资产确定的。余秋雨当时斥资240多万元，购入了1.5％的股份，后经过2007年的送股，持股数量达到目前的五百多万股，参照8年前的原始投入，其现在的每股成本仅为0.46元。

“只要徐家汇上市后股价能达到20元，余秋雨的持股市值就会突破亿元大关。”某行业分析师表示，徐家汇计划发行不超过7000万股A股，募集资金超过9亿元。以此估算每股发行价至少12.85元。而以中小板零售行业公司上市首日平均涨幅130％计算，其上市首日价格有望逼近30元，余秋雨的持股市值突破亿元大关不成问题。不过，目前余秋雨只能称得上准亿万富翁，即便股票上市，想套现也要再忍一年。根据相关条例，余秋雨等自然人在公司股票上市之日起1年之内，不得将所持股票转让他人。

侵占國有资产?

尽管地处寸土寸金的徐家汇商圈，尽管其财务数据也可圈可点，但自打余秋雨的名字在徐家汇商城的招股说明书上出现以后，公众对于这个第十大流通股东的关注就远远超过公司本身，他为何能够拿到原始股权的追问随之出现。

为什么是余秋雨?仅因为余秋雨是上海的文化名人吗?余秋雨是控股股东的亲戚吗?余秋雨是需要激励的高管吗?是当时徐家汇商城实在太需要余秋雨这200多万的现金吗?知名财经评论人叶檀对徐家汇商城接连发问。叶檀还指出，根据1993年7月《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关于定向募集股份有限公司内部职工持股管理规定》及其2002年的修订版，非职工无权购买内部职工股票，也无权接受内部职工股的转让。她认为余秋雨受让股权的过程涉嫌违规，且涉嫌侵占国有资产。

不过有业内人士分析说，所谓“定向募集股份有限公司”，即是指不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只对法人和公司内部职工募集股份的股份有限公司。余秋雨购买上海六百股票时，该公司全称为“上海六百实业有限公司”，既然是有限公司，当然不受股份有限公司相关条例的约束。

建银国投董事长翟山鹰则认为，早在1995年职工持股会成立时，六百已向民营企业转变，个人投资者被引入股东名单中，余秋雨最终从职工持股会获得股权，从股权变更上说应该是合法的，“如果真有问题，也是出在定价上”。当年职工持股会解散时将所持股权以每股2-85元的价格转让，经过多年的发展，员工持股所产生的溢价归个人还是国家所有?当初进行价格谈判的主体是谁?如果不能解开这些谜团，就不能洗清余秋雨侵占国有资产的嫌疑。翟山鹰还补充说，按照余秋雨一次性拿出240多万元现金计算，假设都是他的收入所得，根据当年的税法，应缴纳个人所得税60万元左右。倘若他在2002年之前纳税总额不足60万元，又不能说明合理来源，才有深究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挺余派”的声音也没有被淹没。资深股评家应健中就认为，“余老师在8年前下这个单的时候，也许压根儿就没想到过8年后股票会上市”，这实际上是一种“无意投资”，而且“8年前不能上市的法人股、内部职工股都成了死钱，大多数人像避瘟神似地抛出这批股票，由于积怨颇深，才找了一个管道转让”，余秋雨等投资者的接盘有利于化解社会矛盾。

诸多质疑和猜测甚嚣尘上，风浪的中心反而悄无声息。迄今为止，余秋雨本人并未就持股一事作出任何回应。其助手金克林称，余秋雨家里没有网络，并不知道网上网下对他的众多质疑，因此也没法对外界提到的涉嫌侵吞国有资产的传闻予以评论，近期也不会通过召开公开的通气会来释疑。他特别强调，余秋雨与控股股东之间没有亲戚关系：“这个我敢担保，绝对不可能。”为了撇清余秋雨与企业界的联系，金克林还表示余从不炒股。

文化人的致富路

人们印象中的余秋雨除了出版书籍，最多也就是到各地进行演讲，徐家汇商城股东事件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不过，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自己的内在逻辑，余秋雨变身作家中的超级商家并不是没有迹象可循。

“‘君子固穷这个概念说的不仅仅是他在一个社会发展过程中，故意过贫困的生活，这是矫情。我可以用无数的事实证明。中国历史上很多优秀的作家过着高于平均水平的生活，更不要说外国的雨果、托尔斯泰几乎过着贵族生活。中国一般的作家也过着高于平均水平的生活。”这是余秋雨5年前的一番话。自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做个“穷文人，致富手段也相当多。

在文化娱乐业尚不发达的上世纪90年代，版税和工资无疑是余秋雨的主要收入。1992年，余秋雨第一部散文合集《文化苦旅》的出版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文化苦旅》的热卖，奠定了他在大众心目中“著名作家”的身份。此后，《山居笔记》《霜冷长河》等作品集也畅销一时。2006年，余秋雨以版税1400万登上第一届“中国作家富豪榜”榜首。即便是最近无新书出版，他每年仍有265万元的版税收入。

自1999年参加凤凰卫视的“千禧之旅”开始，余秋雨就频繁“出镜”。有人曾评价他：“到处演讲、做节目，越是商业活动和政府的‘门面工程，越能找到他的影子”。据了解，2008年，余秋雨参加小型活动的出场费为3.5万元一场，更有知情人透露，“他一年的出场费达到数百万元很正常”。

除了出场费，书法作品是余秋雨较新的致富路径。2005年，余秋雨在其博客上公布了第一批书法作品，他的书法作品随后成为一些人收藏的“抢手货”。比起写作，书法作品的创作容易得多，赚钱也容易得多。

近些年围绕在余秋雨身边的负面新闻不少，诸如“史实错误”、“文革劣迹”、“含泪劝告”、“捐款门”等等，而且这些事件几乎与“书”、“作家”没什么关系，但余秋雨的“钱途”丝毫未受影响，相反，他的出场费和书画价格越“炒”越高。

余秋雨并不满足于版税、出场费、书法作品所带来的丰厚收入，他还热衷于投资。2004年，九久公司以及其旗下的“99网上书城”正式开张，余秋雨以不下lOO万元的资金加盟，网络出版商“中文在线”2000年成立于清华大学，余秋雨为该网站的股东，并别具特色地以“作品入股”的方式加盟，1998年到2002年，余秋雨还曾“零报酬”任ST万鸿董事。不难看出，余秋雨的投资经验非常之丰富，俨然一位“投资文人。据估计，他此次在上海徐家汇商城发的“横财”，将是其目前版税年收入的4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