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勇

非洲肯尼亚马拉河畔,每年旱季,总会聚集大批角马。这群看起来更像牛的动物头上长着威风凛凛的角,深邃的眼睛里透射出理性的光芒。据说最初角马也曾喜好独来独往,奔跃在非洲大草原上。这个看起来还算威武的庞然大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经常成为狮子、鬣狗和猎豹的捕猎对象。即或是这样,角马仍然凭着良好的嗅觉和长奔能力,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一年的10月,旱季突然到来,缺水少草让角马受到了巨大的生存考验,它们不得不选择越过马拉河,去寻找新的草原,等待雨季到来,再重回故里。不幸的是,马拉河里隐藏着最恐怖的两个杀手——世上最大、最为凶残的尼罗鳄和被称为“非洲河王”的河马。马拉河是角马们要渡过的最后一条河,渡过去,就进入了水草丰美的“伊甸园”;渡不过去,角马就会因缺草缺水而死。渡也是死,不渡也是死,有的角马干脆心一横向着河面冲了下去。很快,河面就泛起一阵红浪。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让来到河边的角马们吓呆了,求生的无助,让它们彼此怜悯着。

如果形成集体,一起冲过去,这样或许尼罗鳄和河马来不及将角马们一一吃掉,总能渡过一些。于是,马拉河上开始上演一幕幕狂野、惊险和悲壮的惊心动魄的场景,踏着同伴的尸骨,绝大部分角马奋勇冲过了河面,挣脱了死神的枷锁。

群体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在一次次渡河经历中,角马们懂得了生存之道,它们是弱小的,但它们聚在一起,什么样的困难都能战胜。于是,角马们开始了草原上的群体生活,一支马队甚至能达到上百头。历险也让角马们对来自身边的危险有了重新认识——没有什么是可怕的,那些凶猛的狮子、鬣狗和猎豹也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这样的心态迅速蔓延,影响了整个团队。它们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草原,不再小心翼翼做好逃生的准备,它们甚至逐渐丧失了灵敏的嗅觉,忽略了危险的存在。但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它们遇到了狮群。面对包围上来的狮群,角马们根本没有做好防御的准备,很快,一场充满血雨腥风的屠杀开始了,角马们头上那对利角对于狮子完全形同虚设。

角马的悲剧在于他们可以以小部分的牺牲换来集体的生存,却并不曾拥有一颗对同伴生命的悲悯之心。

【原载2009年7月15日《重庆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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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多与少 / 盖桂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