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

中国人在缅甸的一块弹丸之地上设赌、护赌、参赌，造就了一个赌博之城，给中国社会带来诸多伤害，终被取缔。

肤色黝黑的村民在田野里劳作，空气里飘荡着甘蔗的甜味，老式的东方红拖拉机吐着黑烟突突驰过。

油菜花金黄，突然出现了一片水泥建筑，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云南省德宏州陇川县和缅甸边境上的迈扎央，依山而建，状如荷叶。

2002年始，中国人来到这块土地上开起赌场，然后吸引中国人赌博，造就了一个赌博之城，最后伤害到中国社会，2009年初被清除。迈扎央，成为观察中国边境上境外赌场的一个生动注脚。

中国人在迈扎央

1999年，谭志伟和他的父亲谭雄在云南省德宏州瑞丽江中的江心岛租赁了一个赌厅经营，江心岛位于中缅边境线上。

一个香港豪客在夜市上和人争吵，被打死。据称该豪客是香港某知名人士的亲属，云南警方开始整肃瑞丽江两边的赌场。

2003年，包括谭的赌厅在内的赌场不得不搬迁到约两小时车程之外的迈扎央。

迈扎央是缅甸克钦武装势力的控制区，刀耕火种，贫瘠萧条，一度种植和贩卖鸦片。1991年以后，克钦组织迫于国际压力，宣布禁止罂粟种植和毒品贩卖。失去鸦片的克钦收入锐减，渴望另辟财源，以保证自己更新装备，在武装割据的战局中能够存活下去。

2000年，一个叫李洋沫的人献策克钦组织，帮助迈扎央设计了一整套赌业带动旅游经济全面发展的蓝图。克钦组织开始宣布博彩业为合法行业，并和李签署了一份协议，成立经济发展委员会，主要发展迈扎央的博彩业、旅游业、木材加工业。

李原本是云南一个生意人，娶了果敢一个头人的女儿后，成了缅甸公民。

经济发展委员会掌握迈扎央所有的管理权，克钦组织武装人员在任何情况下不得进入赌场。作为回报，迈扎央管委会要向克钦组织上缴利税1000万元人民币。

李对迈扎央的谋划吸引了各路赌博势力——2002年4月，一个香港人开设了第一家赌场，摆起了五张“百家乐”赌台，后被一个广东人改造成为迈扎央最大的博彩公司——迈达公司。另一个规模较大的博彩公司叫金汇公司。

截至2005年，迈扎央两大博彩公司下设有大小近30家赌厅。一个赌厅就设有总办、财务，网络、外联、内联、现场、码房等部门，10多个工种。其中外联部负责联系赌客进出赌场以及他们的食宿和往返机票，码房负责筹码和现金相互兑换，车队的40多辆汽车为赌场和赌客提供服务。规模稍大的赌厅需要员工达300多人。

中国是一个禁止赌博的国家，被治安警察追打的山西、广东、浙江和福建等地的赌场资源相继涌进迈扎央，承包两大博彩公司的赌厅或自设小型赌场。云南省公安厅相关调查显示赌场中的老板和工作人员90%以上是中国人。而赌客主要来自四川、广东、浙江、福建等地区，占总赌客人数的75%。

谭氏父子租了一个赌厅经营“百家乐”，一个月的租金在300万到500万元之间。

2月7日，6000多中国人返回国内，迈扎央变成一座空城。图为缅甸克钦民间地方武装士兵查封销毁赌具的现场。

2004年4月，李洋沫宣布退休——这个被称为“迈扎央之父”的传奇人物变成柬埔寨内政部副部长，获得该国刑事豁免权。另一个缅甸籍华人开始掌握迈扎央。

这一年，谭氏家族先后投资两亿多元人民币，在迈扎央和另外一个地方建起了两家名叫“新东方”的酒店式赌场。

谭家一心想做这个赌博之城最大霸主之一，招收了近3000多名员工，有条不紊开展内地召集赌客、提供免费机票，专车机场接送、免费吃住等“一条龙”服务。

和澳门赌场相较。迈扎央形同破败农村，为中国最具财力的一流赌客群体所不屑。但迈扎央逐渐具备了一个完整而正规化的赌博体系，更有澳门赌场缺乏的无数便捷出境通道，不需要严格的出入境手续，可以帮助公务员避免纪委和检察部门的注意。

中缅边境物产丰富，且物价便宜，不少边民们捉获了无数野生动物来迈扎央，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有人回忆说，厨子牵着一头可怜的黑熊走在迈扎央的街上，吆喝“一个前掌，三百块”，引得一些赢钱的赌客狂叫。

一些中国赌客迷信“见红”可以帮助手气旺盛，大杀四方，迈扎央街道上的发廊挂出“冲喜俱乐部”、“一炮赢”等招牌，为赌客们提供便宜的毒品和黑瘦、幼小的处女。一名长期接送赌客的德宏司机说“只要你有钱，你在这里就是皇帝，想做什么都可以。”

迈扎央一度成为内地公务员和一般赌客的赌博优先选择地。

因为大量中国赌客涌入，药店、诊所、电话亭、鞋摊、水果摊、烧烤摊在迈扎央浙次出现，生活愈加便利。至2005年，迈扎央的人口由数千剧增到近5万，店铺林立，灯红酒绿，日夜热闹非凡，与勐拉、果敢并称为中缅边境的三大赌城。

禁赌拉锯

被遣送回国的中国公民通过章凤口岸拉勐通道。

迈扎央赌场一度占到了克钦组织财政收入的40%，令克钦组织不安。他们更乐意看见赌业只是篮子里的一颗鸡蛋，只是一粒能够带动边贸旅游、木材加工等其他正当行业全面发展的酵母。

谁都可以想到，境外赌场一定会伤害中国而激怒中国。

事实上，2003年以来就有报道警告称，中国周边几乎所有国家大兴赌博业，蔚为壮观。以中国人为主要消费对象的赌场遍地开花，每一个境外赌场都如同一根插在中国身上的吸管，源源不断抽取血液，威胁中国的金融安全。

2003年5月，公安部通令中国边境周边7省区公安厅，部署打击出境赌博现象。2003年以来，德宏州开展了一系列“利剑行动”、“秋风行动”、“江心岛”行动、“铁拳行动”，试图打击境外赌博。

但公安部承认，一个部门对付数千公里边境线上的境外赌场显然是力不从心。

2004年9月份，中共中央纪委书记吴官正称干部赌博“事关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当年，中共最高层就某些具体赌博案件或者个别泛滥严重地区的批示就多达40多次，并强调：这种情况如果任其发展蔓延而不采取措施，将会危害国家经济利益，助长贪污腐败行为，败坏社会风气。

当年，中央政府为此专门成立全国集中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专项行动办公室，由公安部长总负责，中央办公厅主任和国务院秘书长负责协调。公安部、中组部、中宣部、中央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等17个部委参与，规模空前。

2004年12月，云南启动了“禁赌专项行动”。2005年1月，中国又启动为期5个月的全国专项打击境外赌场行动，云南被列为行动的重点之一，继续追打境外赌场。

迈扎央第一次遭遇来自中国的严厉打击——断供电、断通讯、断旅游、停办出境证，赌场大批从业人员被勒令限期回到中国。

2005年1月，云南警方宣布：“（边境）82家赌场已有68家被迫关闭，剩余的14家经营日益惨淡，即将关闭。”

但投资巨大的赌场不甘心就此死去，“网络赌场”应运而生。

谭志伟和他的家族一直紧盯澳门和美国赌场的管理和技术，试图做出一个百年老店，“新东方”赌场内部的严密组织、细致分工和工作效率被公认代表着迈扎央最高水准，而赌厅内部的豪华和豪赌程度毫不逊色于世界赌城拉斯维加斯。

早在2003年，该赌场投入巨资安装了九画面监控设备，开创更为先进的视频电话下注——把赌厅的监控录像传到监控室电脑，再通过电信网线传输到互联网上。赌客只需上网下载“新东方”的软件，输入其专用网址和密码，就可以直接收看赌场的现场赌博情况。赌客先往指定账户中汇入一定数量的赌资，然后雇佣“枪手”在赌场换取筹码并用电话指挥下注就能在线远程遥控赌博。

“新东方”招募了至少300人，发放固定的工资、电话费补贴和小费。他们被称为“枪手”，充当国内各地赌客的“替身”——码房会依照赌客汇入的赌资情况和赌客的意思向他们提供筹码，他们则听从赌客的指令下注。

2005年，中国收紧对境外赌场的控制后，“新东方”采用比视频电话更方便、快捷的网络直接投注，帮助任何地方的赌客完成一次异地赌博——租用卫星线路，将赌场信息传送到卫星，再通过卫星将信息传送到安装在各地的服务器上。赌客只要输入“新东方”专用网址和密码就能看到赌场现场视频，然后启动网络投注设备直接在电脑上点击下注。

谭家父子得到了国内银行的帮助。中国工商银行瑞丽市支行的一个分理处主任为赌场开设数百个账户。2006年8月至2007年3月，中国各地赌客在“新东方”的一个网站上共计下注金额86.8亿元，赌场从中获利2.78亿元。

一台电脑、一根网线、一个银行账户就可以足不出户地进行赌博。网络赌博迅速蔓延到了中国20多个省份，令中央高层更为不安。

2006年1月，根据中央高层和公安部的指示，云南省公安厅开始立案侦查迈扎央境外赌场组织吸引中国公民网络参赌案，试图打击日渐嚣张的网络赌博。

雄心勃勃的谭氏家族由此再遭重挫。

2007年3月，云南警方对谭氏家族的抓捕行动渐次展开，共抓获涉案人员53名，查获7台网络赌博服务器。

一年后，谭氏家族被控开设赌场罪。

检察官第一次援引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2005年5月联合作出的一个司法解释来锁定谭氏家族。该解释第三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我国领域外周边地区聚众赌博、开设赌场，以吸引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为主要客源，构成赌博罪的，可以依照刑法规定追究刑事责任。”

谭的“新东方”赌场很快被金汇公司接管，换上一个新的名字“盛源”，意为财源旺盛。

疯狂之城

2005年开始，公安部规定边境非边民不得进出，试图切断赌客出境的通道，令赌场失血而死。

但这一政策引发云南边区不满，被指是人为阻隔边贸交流，迟滞经济发展。

2006年，来自云南省西双版纳州的11名政协委员提出了第2534号提案，要求“尽快启封打洛口岸”。打洛口岸附近正是缅甸勐拉赌城，号称“亚洲第二赌城”。

公安部对此提案的书面答复为：“在一些边境地区境外一侧，基本没有什么旅游项目，这些国家通过博彩业、色情产业等吸引我国公民出境旅游，从而带动了边境地区境内境外住宿，餐饮等行业的繁荣发展。因此，边境游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边境地区的经济发展，但这种经济繁荣是一种不正常的经济形态。”

对边境农民来说，“不正常的经济形态”和他们的生活距离太远，而带一个赌客穿过他们家的甘蔗地，几分钟，回报就是10元到100元不等。

云南边区和警方在迈扎央的博弈持续。水，电和电信得以恢复，一些观望的赌场从业人员又回到了迈扎央。

迈扎央活了下来，但赌客资源的严重萎缩，令赌厅减半，迈扎央的赌场生态也发生重大变化。

迈扎央出现了一个新的群体——经纪人。之前，当地大型赌场有在中国境内负责召集和组织赌客的外联，他们领取赌场的固定薪水和补贴，但这个群体因为变得重要而独立，和赌场开始新的利润结算——他们带来赌客进入迈扎央赌场，帮助赌客兑换贵宾码，可从赌场获得2%的提成。此外，赌场还将依照赌客输掉的赌款而给他们20%到30%不等的提成。

赌场和经纪人形成了一个同盟，而赌客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并且，赌客一定要输，赌场和经纪人才能保证自己不会亏本。赌场不得不偷偷改变赌具或者修改赌场法则，对赌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在中国严打境外赌博的威慑下，公务员们不再优先选择迈扎央。而谭氏父子被中国警察带到昆明审判，并可能有牢狱之灾，迈扎央其他赌场发展“网络赌博”的积极性遭重创。

迈扎央的潜在顾客更多是财力不济的普通赌客。2008年以后，苦力支撑的赌场们不得不开始一个新的经营模式——经纪人找一些愿意赌又没钱赌的人来，借给他们钱赌，无论输赢都得支付每日10%的利息。

伤害不可避免发生了——因为赌场作弊和赌场法则的改变，能够在迈扎央赢到钱的人越来越少，而一心要讨回赌债和高利贷的经纪人，需要绞尽脑汁逼迫赌客就范。

在迈扎央，一个借钱去赌博的人被称为是存放器官的活冰箱，“眼角膜、肾脏还有皮肤，都可以被赌场变卖，用来还债”。遭遇虐待的赌客描述说，他们被吊进一口游着蚂蝗的水井或者和狗熊关在一个隔开的铁笼里，狗熊的咆哮令人心惊胆颤。

陇川警方一名负责人曾告诉媒体说，警方在解救一批人质时发现一些赌客遭受了极为凶残的虐待，有女人的乳房、男人的生殖器被割掉。一些赌客还遭受了类似凌迟的刑罚，每隔几天就被从身上剜下一块肉。

一些被酷刑确认贫困的赌客，被告知只要能够设法找来下一个赌客，也就可以摆脱痛苦。他们不得不像传销一样利用自己的人脉网络在各自家乡发展赌客。

但越来越多的人想到一个常识，赌厅怎么可能出机票让你到迈扎央，然后借钱给你，用赌厅的钱去赢赌厅自己呢？

2008年，迈扎央的赌客资源几乎枯竭，几乎无法开台。和其他赌厅一样，当年盛极一时的“盛源”赌厅最后也开始选择将人绑架至赌场勒索的“经营”方式。在此之前，赌场的眼线会对被绑架者的经济实力进行评估——“大老板”一般是20万元左右，普通人十万到几万元不等。

在圈内人士看来，迈扎央似乎已经疯癫，变成了一座疯狂之城。

因为孩子

自2005年之后，中国黑龙江、吉林、浙江、四川、山西、山东等地的媒体先后报道过该地民众在迈扎央遭遇绑架，进而被勒索巨额赎金。

在大多数民众看来，赌博和吸毒、嫖娼一样都是可耻的事情。警方对赌客缺乏同情，陇川警方甚至称有一些赌客在“骗赌”——借上高利贷赢了钱就走人，输了就安排人向云南警方报案称被绑架勒索，再由云南警方交涉接走。

2008年2月，《法制日报》曾以《境外赌场“生财有道”诱骗国人出境实施绑架勒索》为题，报道了多名无辜的中国人在德宏州瑞丽市、陇川县被诱骗出境，遭到境外赌场绑架、拘禁的事件，也未引发较大波澜。

迈扎央的残酷最后因为孩子而败露。

2008年8月，山西运城发生了一件令当地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孩子被绑架，而索要赎金的绑匪竟然在数千公里以外的缅甸迈扎央。

运城的警察们曾筹集了一笔赎金，接回一个叫王建的孩子。但更多的孩子遭遇绑架，因为绑架者发现孩子比成年赌客更方便实现勒索——心急如焚的家长往往很快凑齐赎金，这一发现令绑架者备受鼓舞，更多选择对孩子下手。

回家的山西孩子描述说，绑架者们为了让他哭声凄惨，给其父母足够压力，竟然用一根筷子插进他的背部，生生划开数条口子。

迈扎央的山西籍绑架者以高薪打工、约朋友旅游的方式将运城未成年人骗到迈扎央，然后实施勒索。有报道称，受害者在50人以上。

当地警方因为经费不足，而表示无能为力。一些家族倾家荡产赎回了孩子，而实在凑齐不了赎金的家庭顿时陷入深刻绝望。这些愤怒或者悲伤的信息流传到互联网上，被北京的一份报纸发现，记者展现了这一残酷事实，并不停追问公安部门、外交部门如何处理。

中国驻缅甸曼德勒总领馆承认，这种境外绑架自2007年开始出现，随后激增，最后不得不交给边境部门协调。

中国的孩子竟然被绑架到了迈扎央，令无数家庭惊恐不安。报道很快引起了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注意。新华社云南分社向中国最高层递交了一份国内动态清样，确认了迈扎央赌场绑架中国民众的事实，得到了所有领导人的批示。

迈扎央在2005年中国多部委围歼战中成功脱身，又制造更多伤害，令中国方面深感震怒，决定一定要将其连根拔起。

中国对迈扎央的强硬立场引起缅甸方面的重视。缅克钦警方分两批解救被绑少年，并查封了涉嫌绑架案的“盛源”、“新皇庭”和“皇冠”3个赌厅。随后，缅方对绑架、勒索及博彩业展开整治。随后，当地宣布解散在迈扎央负责管理各赌场的经委会，勒令关闭迈扎央境内所有赌场。

2月5日，德宏州召开禁毒工作会议，协调武警德宏边防支队、陇川警方、边防部队加大边境巡查力度，堵住偷渡参赌的便道，停办出境手续。同时由通信、电力、供水等部门协调对迈扎央实施“三断一停”，让所有赌场赖以生存的条件全部消失。

2月6日，迈扎央70名赌场从业人员被遣返回国。次日凌晨，6000多中国人返回中国，迈扎央变成一座空城。

对境外赌场，中国重申将严格对边境一线的管理控制，加强对边民的教育管理，建立常态化查控防范机制，开展专案严打战役，全面发起对赌场的封杀攻势。而云南媒体称，中国每一次打击境外赌场运动总是灭了一个赌城，另外一个赌城又繁荣起来，如同跷跷板效应。

迈扎央已经成为克钦控制区的经济、文化中心。有分析认为，克钦组织为平息中国民众的怒火，尊重中国的颜面，不得已放弃迈扎央，并宣称赌博在其控制区为不合法行为。但克钦在没有得到其他保障之前，不会轻易舍弃赌博业。

迈扎央覆灭的消息传出时，赌客们转而关注另一股武装势力控制的果敢赌场。有赌客分析说，果敢发展更有空间，但前提是吸取迈扎央的教训——务必坚持规范管理、合法经营、杜绝非法高利贷、坚持拒绝中国人进入赌博，否则同样是死路一条。

矛盾是，境外赌场无法避免伤害中国。而中国政府承诺坚决根除边境赌博活动，竭力维护边境地区的安宁和稳定。

中缅边境上的勐拉、果敢赌场仍然火爆，未见损伤。据称，缅甸方面已经知会中国方面，希望中国媒体不要过多报道缅甸赌场的事情，激发中国民众更多怒火，给两国政府徒增压力。

编辑 陈磊 美编 虎妹

缅甸克钦民间地方武装人员在查封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