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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终会过去

2009-05-07

北方人 2009年4期
关键词:音乐家女孩子苏联

素 染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黑,有些瘦,个子不高。上大学时,她学的是新闻。她没有谈恋爱,学习成绩极好。

毕业后她做了记者,采访了好多人,但她最想采访的是一个音乐家,她喜欢他谱的那些曲子。

她爱听前苏联歌曲,这是其他70后所没有的爱好。在飞机上,她听《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河谷》、《小路》......因为沉醉,她哼出了声。旁边的中年男子问她:“姑娘,你也喜欢苏联歌曲吗?”

他们就这样邂逅,交换着对前苏联歌曲的看法。虽然相差十几岁,可他们的观点居然惊奇地一致;这些歌曲是灵魂的、古典的,是让人在月亮升起的夜晚能安静地待在一起拉着手的!

短暂的旅程结束了,他们没有互留联系方式,可是,缘分就是这样,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一点儿也不会错过,就像春天,虽然有时姗姗来迟,可到底是春天。

报社终于让她去采访那位音乐家,她敲开门的刹那就呆住了,那正是她在飞机上遇到的人。

暗恋,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她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带点儿中年男子的沧桑,喜欢看他拿着指挥棒一甩头的样子,喜欢他孤独时的神情,带着野性的孤芳自赏和骄傲。虽然人至中年,可他仍然一个人。

他说,他的情人是音乐。

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和她说起来没完?甚至,他到陕西采风也带着她,他们一起唱陕北的信天游,一起住那些破旧的土窑洞。

因为太过自卑,她甚至想,她不想现在告诉他她的喜欢,她可以等,等到他老了,脸上长满皱纹时,再说。那时,就没有漂亮的女孩子出现了吧?那时,她就会守在他的身边,为他做饭洗衣,和他聊天,陪他度过寂寞的晚年。

从大学毕业到她30岁,她一直这样默默地爱着他,为他做着一切。

但是有一天,她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过来吧,我请一个人吃饭,你来陪一下。”

她过去了,他拉着一个极风情极漂亮的女孩子的手说:“这是我的新女友,在法国,搞绘画,棒吧?”

然后他又介绍她:“这是我的一个小粉丝。”

她只是他的一个小粉丝?

她想流眼泪,于是借口去了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她听到他说:“她呀,蠢着呢,傻着呢,以为我会爱上她呢,你说我能看上她那样的?长得多难看啊......是她自作多情,哎,没办法......”

她呆了,排山倒海一般的心痛涌上来,她踉跄着跑出去。

她逃离了那个城市,而且,再也没有跟那个男人联系。

当她终于平静下来后,她才发现,她不过经历了一场一个人的爱情战争,和他根本没有关系。暗恋是什么?暗恋是自己栽了一棵树,还没等到春天,那棵树就死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爱他一生一世,哪怕他不爱自己,哪怕他再遭遇无数段爱情,只要到最后他能属于自己就行了。可是,当她终于真正谈上一场恋爱时,她才终于明白,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而暗恋不过是一场小小病,它终会过去。

终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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