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的和谐观

2009-04-15董春萍

电影文学 2009年23期
关键词:秀拉托妮莫里森

董春萍

[摘要]托妮·莫里森的《秀拉》和《所罗门之歌》是关于美国黑人在成长过程中所遇到的自我认同、黑人身份认同等问题。《秀拉》中的秀拉在一味追求自我的成长过程中与内儿关系的冲突变化贯穿了她短暂的一生。《所罗门之歌》中,黑人男性之间与异性之间的冲突对奶人的心理成长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在解决冲突、走向和谐中具有了责任感,正视并接受了自身的黑人身份和黑人文化,从而达到了精神上的成熟。

[关键词]托妮·莫里森;冲突;和谐

黑人民族在美国社会中所处身份的特殊性使得黑人女性不仅在经济上,而且还在政治上、文化上都处于权利的边缘地位。“当讨论到黑人时,焦点常常在黑人男性身上,当讨论到女性时,焦点常常在白人女性身上。”(唐红梅2006)在《莫里森访谈录》中,托妮·莫里森认为写作的使命是“作证”,并作了解释:“我想所有好的艺术总是政治的……一是正在写作的黑人必须聚焦于黑人的政治性困境。”(唐红梅转2006)作为一名黑人女性作家,莫里森在她的长篇小说中无一例外地关注了黑人,特别是黑人女性的生存现状,并对黑人民族的出路进行了一些探索和尝试。在《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她所关注的焦点是黑人同性和异性之间关系的困境对黑人健康成长的影响,并尝试着为之寻找一条和谐相处之路。

一、同性之间的冲突与和谐

莫里森曾说过:“当我创作《秀拉》时,我知道我要写一本关于善与恶,关于友谊的书。”(王守仁转1999)因而在《秀拉》中,秀拉和内儿的姐妹情谊一直贯穿始终。由密友到情敌再到好友的关系的发展显示了追寻女性自我的秀拉的短暂一生。秀拉生活在一个典型的女性家庭:祖母伊娃是家庭的主宰,她爱男人但不依赖他们。她甚至因为不愿面对现实而吸毒、过分依赖自己的亲生儿子“李子”伤心失望,亲自点火把他烧死。母亲汉娜在丈夫死后尽情地与其他男人享受性爱而不要感情关联,最后选择了自焚。“秀拉在观察中渐渐感知:作为黑人,作为女人,靠外界的认同来确认自身的价值是多么困难,又是多么靠不住。”(王守仁1999)与此同时,内儿也只是在母亲的指导下长大,一次旅行让她也明白了相同的道理,“于是在彼此的眼中发现了她们正在追求的亲密感情。”(莫里森2005)当两人才十来岁时,内儿在上学路上被四个白人小男孩欺负,被迫绕道而行,但后来秀拉自伤手指吓跑了那群孩子;此后两个人更加亲密,互相佩服,一起玩耍,被认为有同性恋意象的典型的例子就是两个人先各自在地上挖坑,后来又把两个坑合二为一,最后找杂物掩埋起来;一起恶作剧,发生了秀拉失手溺死“小鸡”事件,虽然这次意外由两个人共同承担。但却使得秀拉相信连自己也靠不住,失去了生长点。随后内儿嫁人,秀拉外出求学,两人分离了十几年。秀拉回来后,尽管都有了很大改变,两人仍像以前一样亲密。首先,秀拉像伊娃一样霸道,她不愿受祖母管制,决绝果断地把后者送进了养老院。其次,秀拉像汉娜一样滥交,尽可能多地和男人上床并不付出任何感情,她不是像母亲那样只是为了愉悦身体并让男人满足,而是因为和男人上床才能让她更好地挖掘、发现和认识自我。只是这次她太过分,连内儿的丈夫也没放过。专心过着贤妻良母生活的内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丈夫离家出走后,她与秀拉断绝了来往,尽管秀拉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后,秀拉病危时,内儿去看她并在最后作为惟一的黑人参加了她的葬礼,才发现原来自己苦苦思念的不是丈夫而是秀拉。奠里森“揭示了内儿与秀拉两位一体、相互补充的关系:‘每个人都有另一个的成分……但每一个人都缺乏另一个拥有的某东西。”(王守仁1999)秀拉的早逝和内儿的悔恨似乎说明莫里森认为秀拉和内儿相互弥补不足才是黑人女性健康成长的最好出路。

《所罗门之歌》是托妮·莫里森惟一探索黑人男性成长历程的小说,黑人男性在美国社会中所处地位的特殊性,使得他们的兄弟情谊如手足情深。首先,主人公奶人的成长离不开好朋友吉他的影响。奶人因家庭富裕,受父亲“占有物质论”影响,养成自私冷漠、不负责任的处世态度。贫苦出身的吉他则更为成熟。两人从十几岁时一起玩耍、冒险、恶作剧到成年后一起喝酒泡吧谈女人,吉他对奶人而言,比他父亲更重要,因为“除了吉他以外,奶人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莫里森2005)两人偷金子计划的失败使得奶人不得不踏上寻金之旅,却在这一过程中与吉他产生误会并直接影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吉他对于奶人的不信任使得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反目成敌。作为倡导以暴制暴的“七日”集团的成员之一,吉他一直跟踪并试图杀死奶人。最后在吉他误杀派拉特之后,奶人张开双臂飞向吉他,因为他意识到“他们两人谁的魂灵会在自己兄弟的怀抱中被杀死是无所谓的”。(莫里森2005)只因两人都是黑人民族的子孙。其次,作为一个北方城市黑人,奶人与南方乡镇黑人的冲突让他对于自己的黑人身份有了新的认识并最终融合到古老的黑人文化中去。初到南方时,奶人因为自身的富裕,自我感觉良好,那种白人似的优越感惹怒了那些靠从白人手里接点活干才得以养家的当地黑人。双方冲突起来,打架使得奶人受了伤,漂亮衣服被扯坏,心中对这些黑人愤恨不已。接着几个当地的猎手邀他夜里去打猎,穿着旧猎装,跟着猎物疾步追踪,奶人开始时还能紧紧跟随在猎人们身后,但慢慢地被他们拉在了后面。在黑暗的树林中,奶人感到他的一切外在的东西都不能给他帮助,他开始思索自己的过去并意识到他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应对身边的人负责。随后侥幸躲过了吉他的追杀,奶人摈弃了身上的虚荣和骄傲,终被当地黑人所接纳。成为其中的一员。经历了这些磨难和考验,奶人正确认识到了自己的黑人身份,正一步步走向精神上的成年。

二、两性之间的冲突与和谐

在《秀拉》中,秀拉后来曾一度为埃贾克斯所吸引并开始有了和他长相厮守的想法,因为他和她有真正的对话交流,但后者因不愿受束缚而出走使她大彻大悟:放弃自我的结果只能是使自己受到伤害而更加坚定了追寻自我的信念。但这段爱恋也体现出爱上埃贾克斯之后,秀拉发现两性之间只有性的生活也不尽如人意,渴望着正常的家庭生活,但不是那种像其他黑人女性那样几乎承担所有家庭责任的生活,而是两性平等对话,和谐相处的新生活。

女性主义批评认为:“人类的进步和男性的文明是建立在对于女性的压抑之上,父权制正是通过对女性的压抑并隐匿这种压抑而得以维系……”(乔雪瑛2007)父权制核心家庭无疑是父权制得以维系的一个重要途径。在这种大社会环境下,黑人家庭也普遍地是这种家庭模式。《所罗门之歌》中的奶人就是生长在这样一个典型的父权制核心家庭。父亲麦肯是绝对的一家之主,“占有物质论”的拥护者,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占有,再占有。母亲露丝懦弱无能,因为丈夫嫌弃她对父亲的过分依赖,早早地就被迫与丈夫分居,奶人是姑妈派拉特一手安排才得以安全地来到这个人世间。父母问的冲突使得奶人成了他们的惟一

倾诉对象,但他们两种相互抵触的说法使得奶人更加厌恶、远离他们。两个姐姐小时候不过是父亲用来炫耀财富的某样物品,长大后接受了高等却又毫无实际用处的教育,四十多岁都没能结婚,只能在家里靠做绒玫瑰花打发时间。当姐姐科林西安丝终于鼓足勇气走出家门找了一份女仆的工作并与一个穷人波特相爱时,奶人从父亲的角度看出这件事的不合理,因而立刻向父亲告发,从而使科林西安丝被关禁闭。姐姐莉娜对奶人的行为深恶痛绝,指出是奶人男性身份才使得他得以在这个家为所欲为。父母间的冲突和父女(子)间的冲突迫使奶人到派拉特那里寻找温暖。奶人从派拉特家里获取到了自己死气沉沉的家庭所不能给予他的活力、新奇和欢喜。他疯狂地追求她的外孙女哈加尔,因为一开始哈加尔的爱使他变得“心胸开阔和落落大方”。(莫里森2005)但当这种新鲜感过去,他像父亲处理商务一样,希望能通过钱解决问题,从没尊重或顾虑过哈加尔或派拉特的个人感受,最后使得哈加尔在煎熬中发疯致死。后来奶人受着派拉特的启示出发去南方寻找金子,实质上在经历了一系列磨难和考验之后,达到了精神上的洗礼,认同了自我的黑人身份并将自己融合到古老的黑人文化中去。奶人在精神上获得了成长,“他开始思考种族、人生、社会以及爱。他在反思中学会了珍视,珍视自己的种族,珍视黑人妇女,珍视自己的传统文化。”(李忠霞2008)对他与父母、姐姐、姑妈和哈加尔的关系的反思使他意识到自身以前的无知与自私,他开始学习去接受、爱别人。与“甜姐儿”的平等相处初显了他对于女性的尊重和理解。回来后,他保存了一个装着哈加尔头发的鞋盒表示对她的愧疚之心。虽然似乎一切还是老样子,但至少父亲在母亲的要求下拿出了安葬哈加尔的费用;科林西安丝也终于摆脱了“玩具娃娃”的身份,成为一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成年女人并已经和波特单独生活在一起;父亲和奶人在一起促膝长谈,还有了放下生意返乡的想法。这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生活正在向着幸福和谐的方向发展。

最后,当奶人怀抱着派拉特误遭吉他枪杀即将逝去的身体,她叹息一声:“我要是再多结识一些人多好啊。我会爱他们大家的。要是我认识的人再多些,我也就可以爱得更多了。”(莫里森2005)这也正是作者莫里森一贯写作的主题“那就是爱与爱的缺失。”(朱荣杰2004)爱是解决冲突的最好方式,和谐才是黑人民族的发展前景。

猜你喜欢

秀拉托妮莫里森
《秀拉》人物命运之狂欢化理论新解
诺贝尔奖得主、作家托妮·莫里森逝世,享年88岁
论莫里森《孩子的愤怒》的艺术张力
小说《秀拉》的隐喻分析
托尼·莫里森笔下的女性形象解读
试论托尼·莫里森《家》的文化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