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杰

约阿希姆·埃尔温过去的一段生活经历让人很费解：每个星期四下午。他会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前，按规定接待来访的市民：但到了周末，这位德国杜塞尔多夫市市长会“敲开市民家的门，和主人热情地交谈几句，然后戴好口罩，做好准备工作”——认认真真地开始掏烟囱。

这个故事在市长与掏烟囱工约阿希姆·埃尔温在任的7年时间里，虽然只是一段小插曲，却是一个流传最广的故事。约阿希姆·埃尔温以前曾是一个掏烟囱工，“由于市长的职务补贴少，不得不重操旧业”。媒体甚至给他的掏烟囱工作一个“技术过硬”的评价。

市长兼职都干什么

德国其他城市也有兼职市长，他们有的做业余艺术家，有的做业余技工，还有的做博物馆的解说员。

在德国北部小城吉夫霍恩，一位欧洲央行的计算机高级管理人员为了政治理想，放弃了每小时100欧元工资的工作，当选为市长，却承受了经济上的损失。由于4个孩子正在上学，老婆失业在家，为了节省开支，他平日上下班都乘坐公共汽车。他的“亲民”举动让他获得了更高的支持率，连续两届当选为市长。为了改善生活，2003年，他在一所社区大学里兼职，当起了计算机指导老师，每小时能挣20欧元的外快。

公车不能私用，接待客人自掏腰包，连接受超过30欧元以上的私人礼物也算受贿……这便是德国的制度。有数据显示，在德国，一个普通官员的平均月工资仅为2705欧元，65岁退休之后，他们只能领取原工资的65％作为退休金。即便这样，立法者仍然认为政府官员的退休金太高，应当减少到原工资的60％。

在国外，市长的兼职往往是媒体热衷报道的话题——德国拜恩州班贝格市的市长，在市郊承包数亩农田。种些南瓜、土豆出售。赚点钱贴补自己的孩子；法国苏亚克市的市长阿兰，沙斯尼达奥尔，平时在巴黎阿歇特集团以秘书长的身份上班，周末则赶往苏亚克市政府干完他没有做完的工作；法国埃斯普莱特市市长安德烈，2004年休年假的时候，在成都索菲特酒店的厨房打工，当起了大厨，每天工作8小时，还顺便去看了熊猫……

外国市长为什么要兼职

外国市长兼职事出有因。在法国，如果一个城市的人口少于5000人，那么市长、副市长都是不领薪金的，政府给的惟一补贴就是和法国其他城市交流时所需的伙食费与交通费。在美国，部分城市的官员薪酬十分微薄，市长不是政府雇员，纳税人不需要为他们支付福利。

其实，很多时候，有的人当市长才是一种兼职——有报道称，洛杉矶地区有近90个城市，除了洛杉矶市长外，其余80多位市长基本都非专职，“有的是律师，有的是医生，有的是生意人，每周到市政府上班的时间只有一两天”。密歇根州就有个18岁的高中生当选为一个小城市的市长，边上学边当市长——当然，这些城市管辖的地域不大，人口可能只有几万甚至几千，市长的权限主要是在公共事业方面，用财政收入做好教育、医疗，搞好治安、城市发展规划。很少直接管理经济运营。

“我当选首相的可能性与在火星上发现猫王(美国著名歌星)或者我转世为一棵橄榄树的可能性差不多。”此时，我们已经完全可以理解2008年5月当选为伦敦市市长的约翰逊的行为——43岁的他行为古怪，言谈幽默，在展示开玩笑才能的同时常常给自己带来麻烦，媒体将他称为“多彩候选人”。时刻肩负城市形象，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如同公文一般有板有眼——不，在国外。并不是每个市长都保持这种外交家般的标准形象。

“杜塞尔多夫市与别的城市的不同在于它的丰富多彩、多种多样。有160个国家和民族的人在这里生活，我们的经济涉及各个行业，有奔驰生产的微型汽车，有非常好的化工企业，有非常多的咨询公司，有170家传统意义上的来自世界各地的银行。我们还有一个强项，就是我们的文化，看我们的艺术学院，看我们的文化景观，看我们在新世纪建起的4个新艺术博物馆……在杜塞尔多夫，你真的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这是约阿希姆·埃尔温向我介绍他的城市的话，他对自己管理的这座城市的理解是“多元化的生活”。兼职掏烟囱的他，同时也在当地机场及多家企业与文化机构兼任监事等职务。市长有兼职，并不代表他们不能管理好城市。

(选自《感动文摘》2008年12期，原载《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