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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容天天:行走江湖的赤裸特工

2009-03-10

女士 2009年3期

巴 山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女人裸体似乎兴盛起来,从罗衣半解的木子美到一丝不挂的流氓燕、再到饥饿艺术家一般的笼中裸女海容天天,一场场眼花缭乱的“好戏”,冲击得人们惊心动魄。其中,海容天天那不断跟法律玩擦边球游戏的“天体运动”,无疑最“惊爆眼球!”

沉重的翅膀飞呀飞

海容天天,来自湖北恩施,土家族。青山绿水,孕育了她一副江南女子的柔婉外表;热辣辣的山歌,熏染出她的大胆奔放。除了有一副好嗓子,心灵手巧的她还能飞针走线,纳鸳鸯嬉水的鞋垫,绣花开并蒂的枕巾。

每个土家女儿血液里都流淌着有关刺绣的美丽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西兰的姑娘,织的花很漂亮。为了织出寨子里最好看的花被子,她去山上观察一种野花,因为路途艰险回来晚了,竟被封建的嫂子误以为她是去幽会男人,结果这个不幸的姑娘被棍棒打死。土家族人把西兰绣的花叫做西兰卡普(卡普即被子),也就是织锦。

小时候,每一次听到这个忧伤的传说,海容天天的眼角都会冒出几滴亮晶晶的泪水。敢上山捣鸟窝、下河摸鱼虾的她,在心底暗暗发誓,长大了,她既不会做那个愚昧残忍的嫂子,更不会做那个逆来顺受的西兰。

14岁那年,怀着少女美好的憧憬,发奋苦读的海容天天考入湖北宜昌水利中专。3年的小城生活,她内心向往“大千世界”的懵懂憧憬愈见明晰。遗憾的是,她毕业时,找工作的大学生已多如过江之鲫,更别提像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中专生了。求职四处碰壁后,海容天天凄凉地返回老家,成了一所村小学的孩子王。

抬头是山,低头是沟,海容天天有“坐以待毙”的悲哀。一年后,她带着母亲缝在内衣口袋里的600元钱,走出了苍茫大山。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车到金华,两个能把稻草说成金条的引路人竟然要把海容天天卖到发廊去。海容天天拼死不从,拳头雨点般落在她娇弱的身上。最终,她被抢去所有的钱,再被拋在陌生的城市街头。一个好心的司机经过,欲哭无泪的她搭上顺风车,去了霓虹辉映变幻莫测的深圳。

在一家酒店的洗碗岁月里,海容天天洗刷着白日黑夜,不知今夕是何年。她渐渐懂得:生活不是梦,她必须学会像牛一样地忍耐。

命运总是在偶然中出现转机。1999年的元旦,店里搞一个活动,喜欢哼哼唱唱的海容天天被几个小姐妹们取笑着推上舞台。海容天天从容地一舒歌喉,她的天籁之音引起了老板莫大的兴趣。后来,遇到驻场歌手未至,她就成了“救火队员”,工作由后厨转向前台。

2000年秋,酒店来了一位大人物,据说他为当时红得发紫的“小燕子”做过策划。这位侠肝义胆的大哥很欣赏海容天天的才气,介绍她去北京求学。海容天天毫不迟疑地拿着两年来辛苦拼得的盘缠细软,头也不回地“北漂”。

苦苦等待了一周,海容天天却无缘进入梦寐以求的北京电影学院,而是以寄读的身份到了解放军艺术学校。从“灯红酒绿”里走出来的她,跨入那所武警把守的校门时,仿佛圣徒经过上帝之门,觉得一切都变得神圣。

一个老师看了海容天天的简历后说:“你这个简历太土气了,不宜于你今后的发展。”于是,海容天天改名为李可嘉,出生地改成了上海!

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自费生后,海容天天却因为出身“特殊”,颇有林黛玉进贾府的满怀凄凉和敏感自尊。有一次,张艺谋到学校为电影《幸福时光》挑选女主角,躲在一边的她紧张得手足无措,偷偷地退后更退后。这次“表现不良”,海容天天不为可能错过的成名机会而后悔,却把自己的“怯懦”引为毕生羞耻。为什么人一沾染上世俗心就会患得患失,无所适从?她不明白。

那个山雀雀一样无拘无束的海容天天远去了,孤寂的压抑中,她遇到了一个倾心的朋友。柳。柳绝对属于前卫女孩,一天她领着海容天天去酒店,说帮几个做生意的好朋友陪酒,他们路子广,将来也许能有个照应。结果,毫不设防的海容天天被灌醉,当她醒来时,最悲惨的痛已经烙在她纯洁的女儿身上。

朋友的出卖令海容天天伤心,而被伤害的身体也被她认为丑陋不堪,她消沉如冬曰,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无尽的寒意。海容天天像一个幽灵穿行在校园里,成了装在套子里的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竟然诱使了许多男孩向他们心目中特立独行的“冷面公主”表示爱慕。当一个个男孩子被海容天天“猫戏老鼠”一番后,看着他们失望而去的背影,她的内心充满报复的快感。

大二下半学期,体育学院一个叫郭子仪的男孩子,锲而不舍地闯入了海容天天的“陷阱”。海容天天吊足他的胃口后说:“作为男人,你还不够结实。”郭子仪苦练3月,等浑身肌肉虬结,他兴冲冲地再次来找海容天天。海容天天又泼冷水:“你没钱,缺少成功男人的傲气。”郭子仪发誓,会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海容天天冷冷一笑:“可我只要现在。”

那天,郭子仪趁海容天天午睡,偷偷剪掉她一绍青丝,悄然而去。从此,二人再未谋面。多少年以后,海容天天还会想起他:“其实,我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她的眼里,有泪轻轻溢出。

罗裳轻解上“裸”舟

大三还未开始,同学们就开始为明天“奔营”。见多了行内的“潜规则”,海容天天已觉“象牙之塔”不值留恋,毅然退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她孤独地在深圳继续红尘的流浪。

2002年春天,海容天天以那些痛与乐的往昔为背景,写就散文,准备结集出版。她到一个摄影师那儿去拍封面,她摇曳生姿的体态令摄影师眼放光芒,冲口而出:“你拍裸照吧,效果一定很好!”

那次迷奸惨剧后,海容天天一直厌恶自己的身体。摄影师巧舌如簧,最终说得她“豁然开朗”:“一个人的一生是一个不断发现自己的过程,无论美与丑都应勇于接受!”

血脉突跳之下,海容天天除下裹在身上的衣服,并强调:“只拍这一次!”照片出来后,那略带狂野的眼神和诱惑的嘴角,彰显的是一个不羁的灵魂。原来纤细、脆弱如花骨朵的身体,完全可以塑造和表现出不同的风情。海容天天被自己的美丽震撼了。随后,一张照片入选2003年《中国摄影家》封面,再次给了她自信和力量。

冒险成功的海容天天开始活跃在腾讯博客,并与“为艺术而艺术”的道中人称兄道弟。经过思想上的接触与碰撞,她的“天体运动”思想开始萌芽:用能吸引眼球的身体去展现生命观、生活观,总比嘴巴更有力。

2003年9月,一个叫阿昆的北京朋友成立了摄影棚,苦于无模特,找到海容天天。一番交流后,他们的行为理念竟然不谋而合。在艺术气息浓厚的京城,海容天天四处展现着行为艺术,自号“天体宝贝”,独树一帜地喊出“赤裸裸地穿行在天地间,在能不穿的地方不穿,在应该穿的地方也尽量不穿。”惟一的原则就是,不影响社会秩序,不触犯法律。

从南方“裸”到北方,从网下“裸”到网上,至今却没有被封杀被追查,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幸运,还是社会真的已经太宽容。2006年末,海容天天的写真集由天津人民

美术出版社推出,火爆大卖。她作词的单曲《了了》也录制完毕,投入发行。

是是非非任人评说

海容天天认为,国人历来谈性色变,男人从来都在享受着感官的狂欢,女人却一直在贞节牌坊的阴影下幽叹、在裹脚布的束缚里呻吟。她誓死要扫清“只许男人放火,不许女人点灯”的怪相,并声称“作为女人,有爱的权利,也有拒绝爱的权利。我们可以不女权,但可以独立,可以脱光,也可以穿戴整齐。我们有选择权,有自由。”

最大胆最疯狂的尝试莫过于2006年11月,海容天天在一个偶然认识的女性友人的引荐下,去一家酒店体验“小姐”的生活。那天,当束手束脚的她被“妈咪”骂“丫的,还愣着,找抽啊?”时,才明白自己不是行为艺术家,而是的的确确来“打食的鸟儿”。虽然最终免于身体受难,但3天的危机四伏让她的心灵饱受折磨。

事后,对那些弹掉青春如雪茄烟灰的女孩子们,海容天天表情复杂地说:“做‘小姐真的不容易,赌的是命啊!”她甚至发出了“小姐也是人”的感慨。她只能通过行为艺术,唤醒公众的注意。

2007年5月,海容天天和母亲合拍裸照可谓惊世骇俗;7月,她打出征集男性性器官的广告。出格的举动,召来如潮非议。海容天天付之一笑:“我很刻板,自认为正确的事,哪怕做到底也很难回头!”

11月,不断动作的海容天天在北京的798艺术中心“隆重登台”:先是站在一块石头上,不断地穿衣脱衣,劝诫人们不要因“貌相符号”而决定人的长短;接着全裸地躺在透明帐篷里的水泥墩上,下部遮以鲜花,阐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对此,有的人说看懂了,有的人却说不知所云。

不管怎么说,海容天天一天比一天火了,每一次举动都能引发一场舆论“地震”。2008年奥运会后,她再次赤裸地走进一个锁着的笼子里,一关就是10天。各媒体纷纷报道,几乎四海皆知,赞者甚少,攻击绝多。

著名艺术评论家刘芳犀利如刀地质问:“为什么非要脱掉衣服去搞女权主义呢?如今男人女人早已平分天下,平起平坐了。难道这平等的权利,都是靠一些妇女宽衣解带夺取来的?如果追求的只是暴露权,那么原始人不都是行为艺术家了?我们可以捍卫每个人的行为自由,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你总不致于为自由而在大街上随便脱了裤子大便吧?这势必伤害文明公德。”

相反,也有人“温情”地提示:“通过海容天天的自述,可以看出她曾经饱尝了太多的苦。在生活沉重的打击下,她的性灵恐怕产生了严重扭曲,然后爆发出一种疯狂破坏欲。通常把这样的行为叫作‘变态,建议她去看看医生。”

一个网友愤概地表示:“海容天天,你实在高明,你是个狡猾绝顶的女人,也是这个浮躁社会的畸形产物。你的目标,说白了,是哗众取宠背后的经济利益!”这番言论,与艺术家田敬红的观点不谋而合。

田敬红毫不讳言地指责,海容天天所谓的作品,都是一些视觉元素的牵强附会和生硬表白,完全可以看出她的混乱思维。说白了,不过是“艺术”烟幕下的“诈骗”,苟且之事一旦与艺术挂钩,诈骗便极容易得手。

由外而内的攻击,汹涌如潮。久经江湖考验的海容天天表示:“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事!是对是错,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如今,海容天天不但出了自己的第二张专辑,还创立了七月七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的朋友更是一大把,奥运会执行导演赵志强邀请她出任艺术代表,而行事大胆的阿朵、风格新奇的斯琴格日乐等,都是与她畅所欲言的座上宾。对乖僻的杨二车娜姆,海容天天呼之为“大姐”:“大姐说,‘女人应该自立,独立自主的女性更尊严!这话忒正确!”

走过风风雨雨,迎来衣食无忧的日子。对海容天天而言,最好的回味却仍是6岁时父母离婚后,她寄宿在一个亲戚家吃的那碗半生不熟的面条。

在时尚潮流和社会准则如此多元化、不规范的今天,“海容天天现象”确实引人深思。

编辑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