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芙

1

一年前，我在体育馆教孩子们游泳。我水性极好，好到能闭气贯穿一个游泳池。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海边长大的女人，自幼喜爱戏水。人人都说宁戏山，奠戏水。对于一个不擅游泳的人而言，水的确是危险的，但不试过又怎会体会到温柔的水流拍打在身上的那种甜美的感觉呢，二十四年来，我享受在水中畅泳。

然而，我与其他在海边长大的女人又有很大区别，尽管我常在太阳底下如一尾鱼一样在波光粼粼的水里翻腾，但我的肌肤如雪，纤尘不染。同是在体育馆任教的还有一个女孩，她也是海边长大的，叫栀子，她的肤色有如蜜糖，虽不白皙，但是胜在均匀，看着她蜜色的妖娆身段，也能让人生出遐思。很多人都说，我与栀子，一白一蜜，实在是体育馆里面亮丽的风景线。

有一天，一个男人来到体育馆，墨镜之后是轮廓分明的脸，没看到他领孩子来，他只坐在游泳池旁，悠闲地看着我们带孩子们游泳，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场馆的负责人与他一起过来，跟我和栀子介绍，这位苏先生，想用高薪将你们从我这里撬走。他说完嘿嘿地干笑，一点没有“被撬”的难堪与不快。

我好奇地询问工作性质，苏先生说，只是要你们在我的私人水箱里面游泳给宾客观赏，绝不会为难你们，每天游一场，每场一小时，就有1000块。于是，我与栀子都跟苏先生走了，场馆的负责人也很乐意，甚至像温厚的长辈一样叮嘱我与栀子要好好工作，估计苏先生也阔绰地给了他一笔不菲的报酬。

2

苏先生经营着一间规模极大的水族馆，很多观赏鱼类我都叫不出名字，苏先生说，它们很矜贵，还得给它们合适的温度，有一些肉食的，更是要按时放入鱼苗供其食用。其中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面，除了随着水波摇曳的水草外，别无他物。我正想问苏先生，这么巨大的一个玻璃水箱到底有什么用的时候，苏先生先一步告诉我与栀子，这，就是你们以后工作的场所。

我与栀子瞠目结舌，苏先生解释道，我有一个私家泳池，平时你们可以在那里练习，我老早编排了一支舞蹈，适合在水中表演，苦干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女孩，所以这支舞蹈也未曾现世。他顿了一下，含笑看着我们说，你们不知道想找这样的女孩有多难，水性好的女孩，一般都长得黝黑粗壮，没办法给人展现美感，而纤纤弱弱的漂亮女孩，水性又好不到哪里去，你俩总算是例外。

后来的日子里，苏先生亲自扎进泳池里，手把手地教我与栀子舞蹈动作，有几次，我没站稳，扑倒在苏先生怀里，他只是君子地笑笑，将我重新扶稳，反倒是我变得心旌摇荡。苏先生的舞蹈动作是阴柔至极的，与水上芭蕾有很大的不同，因为舞蹈动作全部是在水下完成，需要长久的闭气，我与栀子各自游了大概20米才能浮出水面换一次气。

练习了一个月左右，苏先生在他的水箱旁边布置了漂亮的霓虹灯管。晚上，他交给了我与栀子裹胸式的鱼尾长裙。他对我们说，你们都是我的人鱼公主，尽情展现你们婀娜的身姿吧。我们游进了水箱里，发现玻璃外是黑乎乎的脑袋，而布满灯管的水箱反而很光亮，我看见栀子因为鱼尾长裙而更显得挺拔修长的身姿，心想，自己也是如此吧。随着隐约的乐曲，我们开始舞蹈，彼此的动作让水波轻轻抖动轻薄的裙摆，仿佛那真是一条粼粼的鱼尾

我与栀子交会而过，到箱壁的时候，我们同时升到水面吐出一个浑圆的气泡，呼吸了一口空气，也就是这一刻，人群中的唿哨传入了耳鼓，还听着有人说，苏老板果真有眼光，居然找到这么美的俩人鱼……

3

表演结束之后，人群散去。苏先生仍饶有兴味地站在水箱前，他打了个手势让我与栀子出来，栀子爬出去了，我探出脑袋冲苏先生笑，在里面畅泳很有感觉，我还想游下。栀子走了之后，只剩下我与苏先生。

我透过玻璃看到他神采奕奕的双眼。我在水里转了一个圈圈，裹胸突然松脱了，我想抓住，谁知，它却随水波越飘越远。我回眼看了下苏先生，向裹胸的绢子游去，我知道此刻的我，一定十分的诱人，就像娇嫩欲滴的樱桃，让人张嘴就想咬下去。我还没有将绢子捡起来，就有人一头扎进了水箱，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那只温度比水温稍高的大手探到我身前，捂住了我的酥胸。他将我拉人他的怀抱，那种感觉，比过去练舞的时候，更引人入胜。在水里，我们无法说话，我转身搂住他，凝视着他的双眼，欲望在里面闪现。他的吻落了下来，密密匝匝落满了我的上半身，我双脚在箱底一蹬，抱着他升上了水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吻住他两瓣柔软的唇，他的胡茬有些扎人，我没有闭上眼睛，看得见他眼里的笑意。他将我重新拖入水里，伸手撕开我的鱼尾裙，我裸身钻入他怀里，而他驱使他的一部分钻入我的身体……

早知道水的撩拨是温柔的，没有想到一个男人驱使水浸润我每一寸肌肤的感受更是无与伦比，他动作着，换气的时候，我双腿紧紧箍住他的腰臀，与他一起升上水面。我战栗着，任凭他调动我身体每一个细胞的尖叫，它们积攒着那些分贝，到我嗓子眼里，痒痒的，在我感觉暖流如注的酥麻之际，我叫了出来，苏先生，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要你我抽搐着，将他抱得紧紧，他与我最接近的位置，是负数。他附在我的颈窝里吮吸出一个浅浅的印记，宝贝，我也爱你。

4

我只做了一次人鱼表演，就被苏先生豢养起来。我再没去过那个水箱，因为我不想被栀子看见，怕她洞悉我与苏先生的关系，更怕她有样学样，让我不得安生。听苏先生说，他重新找了一个善泳女子给栀子做搭档，当然，她远没有我漂亮。他说完这些，就将我按倒在沙发上，他坏笑道，虽然在空气里做不比在水里诱惑，但最要紧，是你这脸这身材本身够诱惑。我曾经问他，为什么教我水中舞蹈的时候，也有肢体接触，怎么他没有对我有任何动作。他说，当时的想法很纯粹，只是想你能表演人鱼舞，没想过要与你发生些什么，但当我独自一人见到你不慎掉落抹胸的时候，我真被你水中的胴体吸引住了，没什么可以阻碍我去亲近你。

他不会知道，他给我们定做的人鱼舞裙牢固得很，我的抹胸其实是我转圈的时候，自己故意扯掉的，我就是想勾引这个英俊多金而健硕的男人。既然一场人鱼舞就能赚得1000块，那么做他的女人，显然要价更高。而与苏先生水箱缠绵之后，我发现他实在是个很会做爱的男人，频率、力度都与水波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我抵达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因此，我说我很爱他是发自内心的。

苏先生告诉我，水族馆的生意很好，多亏栀子她们两条美人鱼每天一场的表演，很多人慕名前来就是为了一睹她们的人鱼舞姿，看罢表演又不忘买上几条名贵的观赏鱼或者鱼饲料什么的。他加收看人鱼表演的八场费，来观看演出的人也有增无减，而场内又仅能容纳200人同时观看，因此他有时会让人鱼表演加场。

5

平安夜，苏先生告诉我，当晚栀子有独舞，因为跟她搭伴表演的女孩回乡了，所以他出了大价钱让栀子表演些跟以往不同的节目。我说

我不想去，但拗不过苏先生，只好答应了。他对我说，宝贝，今晚最低气温只有4摄氏度，你要穿多一点。他送给我一条纯白的狐狸皮，温暖的茸毛绕过我的颈项，长相狡黠的狐头温驯地垂落在我的左肩，仿佛在谛听我蓬勃的心跳。

我很长时间没去水族馆了，一进去发现里面人声鼎沸，原来桅子的独舞早已开场，苏先生带着我穿过人群，来到最近的地方观看。我发现栀子的目光透过玻璃，诧异地落在我的脸上。

我有些可怜起她来，在4摄氏度的低温里，她还要穿着薄薄的衣裙，在水中长时间地闭气表演人鱼舞。不是不能让她在温水里表演，只是如果水箱外气温低冷，水箱内水温高，会造成雾气弥漫，看不清里面的景况，所以只好委屈她受冷了。苏先生笑容可掬地向我解释道。他的手轻轻地摸着我左肩上垂下的狐头，手指似不经意地划过了我饱满的乳。

突然水箱里的栀子像着了魔一样，开始将自己身上的遮蔽之物尽褪，苏先生恍然大悟地感叹，原来栀子能放得这么开啊。观看的人群也开始骚动，男人们兴奋地叫嚷起来，甚至推推搡搡地将我和苏先生向前挤了几米。我看得更清楚，栀子赤裸的蜜糖色的身体，在低冷的水温里浸泡得微微泛白，挺拔的双乳上面缀着娇嫩的花蕾，就连两腿之间的幽密花园也那么引人入胜，仿佛散发出令人迷醉的芬香……她使劲地摇摆着身子，像一尾癫狂的鱼一样吞吐着气泡，双手不停地在自己妙曼的曲线上起伏着，揉搓着，又像在低冷的水温里为自己攫取一点点温暖……

人们的双眼都被妖精一样的栀子魅惑住了，当她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的时候，眼尖的人才发现，她的私处竟有一段蛇尾在游动……

6

栀子被救出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她被一条不知来历的海蛇钻进私处并咬伤内壁，就算她能活下来，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苏先生涉嫌组织淫秽表演和故意伤害罪被拘留，他被带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宁儿，你会知道我爱的是你。

我一直忌讳栀子，我怕同样迷人且善泳的她会抢走苏先生，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她一人表演的机会，我在平安夜前夕偷偷取走了她的人鱼舞裙，将大剂量的催情粉末涂抹在她的舞裙内侧，烘干，只要这舞裙穿到她身上，浸泡在水里，不用多久就会让人意乱情迷。而我又让人掏来冬眠的海蛇，让它在温暖之中苏醒过来，然后趁众人不注意，甩入低冷的水箱之中，对温度敏感的海蛇自然游到栀子的身边，而欲望高涨的栀子彼时正张开双腿，任凭它钻入自己的深处……

我时时将自己漫在水底回想我与苏先生、栀子之间的点滴，我确信他爱的是我，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将我捅出来。平安夜那天晚上，苏先生亲眼看到我在栀子的舞裙上下药，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反而力邀我去看这一场人鱼表演。一个对别的女人残忍的人，理应是爱我的，可是我却任性妄为纵容自己，让他代我受了大过。突然，悔恨的泪水涌出我的眼眶，它流在水里，谁也不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