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妮 戴 禹

摘要:艺术现象琳琅满目,在艺术的世界里没有一成不变的法则。但线条作为绘画的艺术语言之一,却有一种相对的趋势,抽象——具象——抽象。本文试图对这一趋势进行检索,通过对线条的基本知识的介绍和东西方绘画用线的异同的比较,特别是对线条由具象向抽象演变进行重点分析研究,揭示线条表现的本质,为观照二十一世纪艺术,提供一个视角。

关键词:线条;艺术;抽象;情感

著名瑞士艺术家保罗·克利在包豪斯设计学校教授绘画时曾教导他的学生,在平面上画一根线条,“用一根线条去散步”。这就好比在寂寞的黄昏,或熹微的黎明,在滨江路散步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人们在散步时可以收获很多乐趣,用线条展现艺术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到很多美的启示。

一、 什么是线

根据几何学的定义,两点之间的连接产生一条线。线,又叫线条,是点的运动的轨迹。它是构成视觉艺术形象的一种基本的要素,因而也是美术家创造艺术形象和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艺术语言。自然中有许许多多的“线”,它们构成了万物的秩序和形态。例如,海天相连接处产生的水平线;飞石投进湖中溅起的圈圈涟漪形成的弧线;薄暮中山峦的剪影形成的连绵起伏的曲线等,在我们的视觉感觉中,这些都是线。但它是与自然的生命相一致的线,是带有艺术情感的线,而不是几何学上的线。

二、 线条是一切的开始

关于线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那时的原始人为记事目的在树上的刻划、记号,虽是“线”,但不是画,当原始人出于非单纯实用的目的,用线条在岩壁上画野牛的时候,用线条记载群居生活的时候,他们便创作了世界上最初的艺术品。正如达·芬奇所说:“最初的画只有一条线,这就是墙壁上包围着太阳投下的人影的线。”从旧石器时代的阿尔塔米拉洞穴壁画,到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彩陶,那些线条的生动与魅力,让我们惊叹不已。

三、线条在美术作品中的运用

在平面的美术作品中,线条运用较为广泛,它作为一种图形语言,赋予了很多的特殊含义。比如垂直线代表男性,水平线代表女性。平卧线表现宁静,上升线表现欢乐,而下降线则代表忧郁。在立体的美术作品中,线则既指形成其整体造型的轮廓线,又指其形体内各种起装饰或表现作用的线条。这些线的相互配合构成了作品的艺术形象。例如,著名建筑师贝聿铭设计的香港中国银行大厦,突破了大多数玻璃墙面高层建筑的呆板和单调,运用富有变化的直线框架,创造出别开生面而又富于时代感的新颖建筑形象。在现代工艺品的设计上也在以往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突破,大胆采用线条进行分割,这也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趋向——简单就是美。

四、中国传统美术作品中线的作用

在中国,线条是中国画的基础,具有创造艺术美的巨大功能。自孔子提出“绘事后素”的理论后,经历代艺术家的实践,发展成一整套线描和笔墨技法。尤其是白描,以纯粹线条形式表现,更是无限多样的美。中国画的线,可以追溯到仰韶时代的彩绘画、晚周帛画、楚器漆画和汉唐壁画。仰韶文化的彩陶纹样是中国最早用线的作品,鲜明、生动、挺拔的线条,描绘了漩涡纹、弦纹以及人的面形、虫鱼、鸟兽等形象,体现了原始艺术朴素、稚拙的美。唐宋以来,随着人物画创作的兴盛,线描艺术发展到一个高潮。吴道子是唐代的线描大师,人们称吴氏的线条为 “吴带当风”,他画中的人物,衣袖飘动,生动异常,体现了高度的“运动感”和“节奏感”,充分发挥了线描艺术的效果。南宋画家梁楷的《元祖斫竹图》是一幅“写意”线描的人物画,画中人物元祖为佛教禅宗六世祖慧能。画家用寥寥数笔,把一个正在劳动中的老翁刻画得十分生动,中国画家经过长期的艺术实践,从“文人画”“院体画”到民间画,对线的运用各具风采,在表现物象的同时,还传达出人的情绪。传统技法──十八描,也再现了各种线的生动画法。

五、东西方绘画用线的异同

由于受不同文化背景的影响,东西方绘画的线在形式美感上各不相同:东方绘画中的线注重表现情感和意境,富于韵律感和装饰美;西方绘画中的线具有较强的理性特征,严谨而果断。中国传统线描着重在借助笔法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笔墨技巧能达到状物抒怀的境界。陈洪绶的《西厢记》木版插图,线条的疏密组织堪称完美,具有较强的装饰美感。而吴冠中的山水画中的线条却又是一种风味,流畅、自由、洒脱、随意性较强,具有浓厚的抒情意味和鲜明的时代感。在西方,线条发展为素描,成为描绘的基本功,对线条美的研究,有不少专著。尤其是现代,随着社会的进步,这种研究更加深入。西方绘画用线特别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例如波提切利的油画《维纳斯的诞生》造型精细严谨。尽管东西方绘画在诸多方面有差异,但两者之间并不对立。只是由于欣赏习惯,绘画造型的传统观念的差异,形成了不同的表现方法和民族风格。而且从现代和当代西方绘画作品来分析,东西方绘画线的表现特点往往会互相融合,法国后期野兽派大师马蒂斯的《红沙发上的注女》就以简洁概括、富于感情色而又极富装饰味的线,极为和谐、简练地勾画出一个呼之欲出的少女形象。但马蒂斯的线不同于毕加索和克利的,毕加索的作品中常常见到牛头人身的怪物,其线条多复笔和明暗;而克利的作品我们看到的是几何形的符号性形象,是抽象空间的组合秩序和造型要素的自由结合。马蒂斯用线简洁、明快,毫不阴郁和繁复,是一种单纯的美!一种律动的美!俄国艺术家康定斯基通常被称为抽象主义的鼻祖,他的作品《构图》同样通过线条、色彩、空间和运动来传达艺术家的感情意识,画面中的线条富有动感、力感、韵律感和节奏感,看似单纯而纤细,却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极具感染力。正如他自己所说:“每根线条都在说:‘我在这里”。

六、线条由具象向抽象演变

随着科学的发达和社会的进步,画家更加强调对线条的感觉,不同的线条美感,也就成为不同艺术风格的的标志之一。例如在室内设计中,有些客户喜欢曲线,有些客户会觉得曲线是令人生厌的原因。因此在实践中应多了解不同的线条会给人不同的心理感受。

众所周知,20世纪初就产生了现代艺术,发展至今已取得较大成就。艺术家们不断推翻自己,不断向传统观念挑战。但在艺术的的世界里,没有一成不变的法则,我们同样可以从蒙德里安的画中看出直角交叉,把线条进行单纯化,并在各个分割而成的几何形里,填上红黄蓝单纯的色彩,他的这种线的结构一样富有理性的情感。波洛克的滴流方式,构成点和线错综复杂的空间,也体现出不同的旨趣。荷兰艺术家埃舍尔与毕加索属同时代的人,毕加索作品中那些变形的物体,既有对新画风的探索,也有艺术家对眼前扭曲世界的感悟。埃舍尔的作品虽然多为建筑或几何图形等抽象的主题,但矛盾空间下所揭示的规则、合理表象下的矛盾与荒谬,还有那天使与魔鬼互为背景的拼图,同样也是埃舍尔对这个世界的思考。而这种表现方式也成为了现代设计的常用方式。我们在意大利时尚之都米兰家具展中发现用线条来表现的抽象元素运用在家具设计中有很多,越来越多的现代设计师从现代绘画大师的作品中寻求到了创意的灵感。克莱夫·贝尔著名的“有意识的形式”一说,阐述了绘画创作实质上只有两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一是简化,另一个是构图。这两个问题也成为了我们抽象风格的现代绘画的核心问题,因为构图实际上就是线条、形状、色彩的节奏关系,而简化更是抽象的精髓,一切多余的、繁琐的表面和细节都必须统统抛弃,这也符合现代人的审美需求。因此,如果说在传统画家眼中看到的是一座山,一个人体,那么,在现代派画家那里,这一座山,一个人体就完全只是它们的线、面关系,它们的色彩。现代社会追求有个性和独创精神的作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从很多现代设计作品中看到以线为元素的根本原因。

总之,随着绘画观念的改革,线条的抽象已不可避免。过去,我们说线条要表现物体的轮廓;现在,它不再完全再现自然;过去,我们说线条要传达主体的情感,现在,它从属于非情感性了。空间、构成、律动、节奏等都是它追求的目标。“一根线条可以成为一幅画中的重要因素,它可以有它自己的生命,一种表现力,以及它自己的个性特征,如果你能控制它,那么在供你自由使用的艺术家的备用手段中,就有了一个最驯服的工具。”这是我们应该记住的话。

参考文献:

[1] 刘治贵.无声的对话——绘画的具象和抽象,《重庆出版社》,1993.11。

[2] 南彩虹.论装饰因素在绘画中的表现形式和审美功能.《电影评论》,2008.20期。

[3] 赵芳.论绘画艺术的语言形态.《科技信息(科学教研)》,2008.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