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坤

【靓丽的风景线】

在群星璀璨的现当代文学史上，女性作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萧红、林徽因、冰心、张爱玲、庐隐、丁玲、杨沫、三毛……她们性格各异，作品异彩纷呈。她们的创作功在当代，她们对民族文化的贡献泽被后世。时光荏苒，这些美丽的背影渐行渐远，让我们跨越时空，向她们倾诉我们的仰慕之情。

【她的人生剪影】

萧红（1911─1942），我国著名作家，主要作品《生死场》、《呼兰河传》。

⑴ 抗争的青少年：萧红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封建地主家庭，原名张乃莹。父亲具有浓厚的封建统治阶级思想，促使萧红最终走上背叛地主家庭的道路。1926年萧红小学毕业，因父亲阻挠、逼婚，辍学在家。经过一年的顽强抗争，父亲被迫妥协。1930年秋，萧红初中毕业。她不顾父亲反对，毅然背叛家庭，逃婚来到北平，并进入女师大附中读书。1931年10月，萧红从阿城逃到哈尔滨，被父亲指定的未婚夫王恩甲所骗。

⑵ 文学创作：萧红走投无路时结识青年作家萧军，两人一见钟情。在萧军的影响下，萧红开始文学创作。1933年萧红与萧军合著的小说散文集《跋涉》在哈尔滨出版，该书集中揭露了日伪统治下社会的黑暗，歌颂了人民的觉醒、抗争，引起特务机关注意。为躲避迫害，萧红、萧军逃离哈尔滨，来到上海，结识鲁迅先生。1935年12月，在鲁迅先生的帮助下，萧红的中篇小说《生死场》以“奴隶丛书”的名义在上海出版，在文坛上引起巨大的轰动和强烈的反响，萧红也因此一举成名。

⑶ 心系祖国，关心抗战：1936年6月15日，鲁迅、茅盾、巴金、以群等67位作家联合签名发表《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号召爱国文艺工作者，积极行动起来，创作优秀作品，为祖国解放民族独立而斗争。萧红是最初的发起人之一。面对国土沦陷，民族危亡，萧红创作热情高涨，挥笔写下多篇以抗日为主题的作品，《天空的点缀》等散文的发表，对宣传推动人民抗战起到积极作用。萧红还参加了胡风主编的《七月》编辑工作，并完成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⑷ 多难的婚姻：1936年，两萧的感情出现裂痕。在西安，萧红、萧军正式分手。5月，萧红与端木蕻良在武汉结婚。1940年，萧红随端木蕻良飞抵香港。1941年患上肺结核。1942年因庸医误诊而错动喉管手术，致使萧红不能饮食。1月22日，萧红与世长辞。

【我们的感动】

叛逆的萧红，追求自由的萧红，想飞的萧红先被王富甲抛弃，后与心爱的萧军离异，病危时端木又离她而去，她的翅膀一次又一次被折断，于是有了她的绝笔：“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她苦难的一生让人落泪，她与病魔的抗争令人敬佩，绝调沉香的萧红永远活在人们的同情与惋惜之中。

【跨越时空的对话】

怀念萧红

──读《萧红作品集》有感

程河

多少回梦里来过，你生命的呼兰。

沿着这条路，你背井离乡，开始命运的漂泊，萧红。

如今，路边的庄稼地里，星星点点的是白的野花，花开花落又几十年了，萧红。

漫天星光，满屋月亮。你平静地诉说，甚至有一些冷漠。你用白描的手法述说着那个世界。你把自己的记忆过滤了，只留下些精简的片段，然后像放皮影戏一样把它呈现给读者。虽然不太连贯，却也毫无雕饰。那些平淡的文字，在你的笔下却有另一种精彩。

其实，今天的我已经无法轻易地看到那个时代的你的泪和笑，无法读透你文字里的世态炎凉。但是，我透过这些文字穿越历史在多年以后与你相遇了，我依然欣赏你天才的文笔和对人生悲情的关怀。

读你的文字，像是在冬天的冷水里洗了澡一般。对于我这样一个乐天派来说，刚接触你的作品的确有点不大适应。渐渐地，我明白了这不是一种错觉，因为，你根本无法从那个苍凉的世界感受到人间的温暖。愉悦的人生对于你，只是一种希冀，或者叫奢望。你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于是，对你而言，最有力量的也许就是手中的笔，你把它当做最可信赖的“人”，让它聆听你深情的故事，展示炎凉的世态。

蝴蝶、蜻蜓、蚂蚱、露珠、太阳、红霞，以及二伯、老厨子、磨官、邻居们，这些美好的善良的一切曾经构成了你的童年世界。然而，这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不可捉摸。“事事显得特别真切，又都显得特别地模糊”。刻骨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你已永远无法抵达思念的彼岸。一个不复存在的、虚幻的想象和记忆空间——呼兰河，给四处漂泊的你一种生命的慰藉，一份精神的寄托。你怀念童年时那些明确肯定的事物，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些曾经明晰的东西已依稀发白。你最终明白，你一直思念着的、爱怜着的，只是一个“不能回去的家”。

于是，那些被现代人放大的喜悦和悲伤都被你抹平了，剩下的只是一张黑白照片。生活中，没有什么不可以撑过，被风雨洗礼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地坚强起来。想来是现代人活得太精致了吧！在放大的烦恼与夸张的快乐里折腾着，外表看似坚强，而内心却渐渐地脆弱。很多人选择了沉默，而更多的人选择了歇斯底里地叫喊和表演，想以此来引起别人的注意。然而，结果却使他们失望了。越是刻意地让别人记住的，越是无法被人记住，因为世界不会为庸俗的人停留。

在《呼兰河传》的“尾声”部分，短短的400字里却出现了十几个“了”字，那是一种无奈么？也许你只能就此了断，如此了断。再多的不甘，再多的留恋，再多的希望，也只能一了百了。

写完《呼兰河传》后，你一度想去新加坡，“希望由于离开香港而解脱那可怕的寂寞”，但你最终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了最后的日子。也许是上帝看你太苦了，把你早早地招回了吧，要不，为什么好人，却要选择坏人的死法？

风继续吹。萧红，但愿我笨拙的文字，没有惊扰天堂的你。

（选自《广西师范大学学报》第480期）

【美丽的人生剪影】

林徽因(1904——1955)，我国著名女作家，建筑工程师，教授。

⑴ 气质如兰的多才少女。林徽因又名林徽音，福建闽侯人。新月社成员，在诗歌、小说、散文、戏剧、绘画、翻译等方面成就斐然，还是我国第一位女性建筑学家，被胡适誉为“中国一代才女”。在徐志摩影响下，林徽因开始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你是人间四月天》等诗篇几十首；话剧《梅真同他们》；短篇小说《窘》、《九十九度中》；散文《窗子以外》、《一片阳光》等。

⑵ 荒山野岭间的护宝女神。1924年与梁思成结婚，1928年回国。她设计的“白山黑水”图案入选东北大学校徽图案。从30年代初至抗战爆发，他们夫妻二人走访了中国15个省200多个县，进行考古和调研，实地勘测了2000多处古代建筑遗存和早期造像石窟。很多埋没在荒野中的国宝级古建筑开始走向世界，像河北赵州石桥、山西应县木塔、唐代的佛光寺大殿等。他们的辛勤劳动为中国古代建筑研究奠定了坚实的科学基础。林徽因发表的有关建筑的著作主要有：《论中国建筑之几个特征》、《平郊建筑杂录》、《中国建筑史》(辽、宋部分)等等。

⑶ 感情漩涡中的冷静与真诚。林徽因有许多男性朋友：徐志摩、金岳霖、萧乾、沈从文等。1931年徐志摩在空难中去世，为林徽因的感情世界带来了难以弥补的缺失。金岳霖为她一生未娶，他们结下的生死交情被传为佳话。她以坦诚的心理智地把握住自己，最终维护了丈夫和孩子，这体现了中国知识女性的高尚情怀。

⑷ 丰碑上写下的辉煌。40年代就被查出有“肺部结核”，带病坚持工作10多年。建国后，林徽因任清华大学建筑系一级教授，她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做了三件大事：参与国徽设计、参加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改造传统工艺景泰蓝。

【我们的感动】

气质如兰的林徽因令人倾倒，她丰富的感情生活令人赞叹，她的多才多艺令人惊羡。《人间的四月天》的热播将她的绝代风华展现给世人，但天妒英才，她的早逝令人惋惜。现在以至将来，林徽因的热度不会降温。

【跨越时空的对话】

诗意如瀑──寄林徽因

无所停留

秋窗的沉寂里，我用目光抚摸你的照片。你秀雅宁和的面容透过纸面流动着四月阳光一样的诗意。你也许算不上美艳四射，可你内蕴深沉的目光却让后人遐思不已；你娇小柔弱，但你的名字却与力与美交融的建筑凝为一体；你的生命并不长久，可你如瀑的诗情却定格成永远的“人间四月天”……

读你，竟产生心痛的感觉。为你横溢的才情，为你卓荦的人格，为你丰沛的情感，为你疾痛纠缠的病体，为你的爱与被爱……我眼中有泪，当我读到一代诗人徐志摩写给你的《你去》，读到你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见你挚爱的丈夫思成；我心底有泪，当我读到你把志摩失事飞机的残片珍存到最后，当我读到你离去后多年，爱你的金岳霖在北京饭店郑重聚友，说那天是你的生日……哦，林徽因，读你的传记我的情感起伏涌荡，只因为我也是女人，一个如你一样情感丰沛，外貌宁和内心激荡的女人。只是，我比你晚生63年，只是，我没有如你一样幸沐中西两种文化的阳光，没有你那宝石般璀璨的才华。我的生命里没有康桥的柔波，没有宾夕法尼亚的青青校树，没有连天的烽火……客观地比较，你接近完美如皎月，我平淡平凡似苇草，我须仰视你，慕拜你。然而，我拂去你头上的重重光环，走进你不被尘埃污染的内心，你的笑容变得如此切近，你的渴望就在我心中冲撞！

我想对你说，你是幸福的女人。尽管疾痛缠身，尽管有战争岁月的阴郁、悲怆，尽管生命只有五十一载，然你始终生活在爱的环绕里。有琴瑟和鸣、相扶相助、事业之旅一路同走的丈夫，有赤心耿耿、同忧共喜的朋友，情感的世界里夫复何求？而这一切皆源于你的智慧，你的操守。女人易在情感的世界里迷失自己，即便天才如卡米尔·克洛岱尔，聪慧如陆小曼。而你却拥有可贵的清醒，拥有不可摇撼的人生准则。你理性而智慧的选择使自己的人生饱满而沉静。如果我是你，我会做怎样的选择？是走向镂心铭髓的爱之盛夏，还是走向平和圆融的秋天？是会收取一世的浪漫还是会滑向可能出现的寂灭的深渊？无法设想，能看到的结局都写满了禅意。而我感动的是你能拥有徐志摩、金岳霖两人的友谊。把不可实现的爱恋升华为纯挚、深沉的友谊，这其中需要怎样的智慧，怎样如砥的坦荡？你幸而遇到品节高标的人中秀者，也幸而拥有心怀开阔，能纳四野来风的爱你、信你、敬你的爱人梁思成。

我说你是幸福的女人，你该颔首。而你的另一帧照片隐隐昭示后人，幸福不只是有爱即够。这是1936年你在山东测绘兴隆寺的照片。在幽暗的古建筑的狭窄拱门处，你背倚墙砖，坐在门槛上，握笔于膝上书写；门外的强烈阳光洒在你身上，你头戴草帽的纤纤素影定格在明亮与幽暗的交界处，不经意间成为一种象征、一个隐喻。我以激赏的目光注视你蹲在高高的木梯上测绘荒野经幢的小巧身影，我以敬慕的感动遥想你为考察古建筑，在危石错落、枯枝横斜的山崖边艰难赶路，任山风烈日打磨你娇颜的无怨不悔。没有艺术就没有你，没有建筑也没有你，没有艺术与建筑的交融就没有你丰盈的爱和辉烁后世的一生。我读你的诗，“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是谁笑成这万千个风铃的转动，从每一层琉璃的檐边／摇上云天”，“你是河流，我是条船，一片小白帆／我是个行旅者的时候／你，田野、山林、峰峦”。我读出的是晓雾暮霭，佳木葱茏，冷涧淙流的山谷的气息，是雪片簌簌飞落的清寒雪野的气息，是一盏渔火、一弯弦月的气息。如果只有建筑而没有诗，只有严谨、刻苦而无浪漫激情，你不会成为林徽因，你春山碧水一样的眉目不会流淌出万种风情；如果只有诗而没有建筑，只有博学、优雅而无坚韧、执著，你亦不会成为林徽因，你柔弱秀丽的身影不会牵引后世者无尽的遐想与感喟。从此我看诗文，在意韵的流淌中更会谛听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从此我看国徽，多了别样的情感分量，那上面有你激情与才华的飞扬；我看那些古老的庙宇楼台，会多投几眼关切的目光，它们构筑起你——一个旷世才女精神脊柱的挺直刚强。

上个世纪已背身而去，我追索的目光却定格于你。你是古典与现代凝合的精魂，你招展成女性旷野中的鲜丽旗帜，你回响成精神空谷中的一串清音，你是幽晦林中的一抹光，是时光之流上永不湮灭的笑容……金岳霖挽你的对联最深切：“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你自己的诗句最生动：“灵魂舒展成条银河，长长流在天上一千首歌！”

风过留痕，对面楼前的一角草坪起伏、曳动如绸缎。曾经丰盈过你生命的秋天，走过我的窗前。

（选自“红袖添香”网站2006-5-12）

【浪漫的人生剪影】

三毛（1943——1991）：主要作品散文小说集：《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来》、《稻草人手记》、《温柔的夜》、《梦里花落知多少》、《万水千山走遍》、《哭泣的骆驼》、《送你一匹马》、《我的宝贝》等。

⑴ 叛逆的童年。初二，由于不堪数学老师的羞辱开始逃学并休学在家；后正式退学，开始练习写作、音乐、绘画，切腹自杀获救；1962年以陈平为名发表第一篇作品《惑》。

⑵ 纯情撒哈拉。1967年初恋失败，赴西班牙马德里文哲学院留学。圣诞初结识荷西；1972年与一德裔男子相恋，结婚前夕，未婚夫心脏病突发猝死。再赴西班牙，重遇荷西；1973年7月，与荷西在沙漠小镇阿尤恩结婚；1975年进入撒哈拉；1976年移居大加纳利岛。五月，由皇冠出版社出版《撒哈拉的故事》；1979年随荷西到拉芭玛岛生活。9月30日，荷西海底捕鱼时意外丧生。回到台湾。任教文化大学中文系文艺组。游记《万水千山走遍》出版；1986年回到台北定居，被台湾多份报刊评为最受读者喜爱的作家。

⑶ 意外去世。1990年，三毛的电影剧本《滚滚红尘》获金马奖八项大奖；1991年1月2日，因病入荣民总医院检查治疗。1月3日进行手术。1月4日凌晨，在医院自杀身亡。享年48岁。

【我们的感动】

西班牙、德国、撒哈拉、南美、新疆……她的足迹遍及大半个地球。她的纯情让许多女子模仿，撒哈拉也因此让很多人向往。但是三毛初恋失败，未婚夫猝死，丈夫荷西意外去世，与西部歌王的恋情不了了之。自由与浪漫的三毛其实很无奈，潇洒与痴情的三毛其实很痛苦。她的自杀是她承受不了重荷了吗？是她厌倦尘世了吗？她没有留下一句话，令人扼腕叹息。

【跨越时空的对话】

怀念三毛

雨凡

三毛，一个永远美丽，永远经典，永远神奇，永远独特的名字。时光老去，你依然年轻，依然灿烂，依然浪漫。

还记得最初的 “撒哈拉”，我沉醉于你的浪漫、勇敢，以及对你逆境中的智慧的欣赏。我深深地庆幸我偶然的发现。那是一片什么样的沙漠海啊，你只有爱情和坚强，于是，就有了棺材变成的家具；于是，就有了旧汽车轮胎装饰成的温馨小座位。那些无数个不可思议的创造，经由你，在这没有花朵的荒原开出了美丽如画的春天。

当我手捧着《哭泣的骆驼》坐在高高的台阶上，葱绿桃红的日子和曾经山盟海誓的爱情已被春末夏初的风轻轻地拂走。我不在天上也不在人间，只是行走在你的字里行间，行走在属于你的精彩而又神奇的世界里。

最难忘的是《欢颜》，那个长发披肩清新脱俗唱着《橄榄绿》的少女；那个为了理想而漂泊四方的英俊少年；还有那对离去的妻子怀有深深眷恋的满脸沧桑的男子。你的故事，曾经给予了一个少女对爱情的所有想象,曾经为我贫乏空虚的生活提供过一块神奇的绿洲，那时，在我眼中，作为一个女孩真是太美、太妙、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遥远大漠里孤独的落日；晴朗蓝天上独自散步的白云；在清晨摇弋露珠的不知名小草；在夜间悄然展现自己美丽的夜丁香；在荒野中突兀的丑陋岩石；被清水磨得光滑的鹅卵石；在异地他乡漂泊的旅人；在小桥流水边打闹嬉戏的孩童；坐在门槛上敞胸给孩子喂奶的妇人；憨厚纯朴黑脸白牙相映成趣的乡人；满脸皱纹却笑得灿烂的老人；污脏破烂沿街乞讨的乞丐……他们一一出现在你的面前，流淌在你的笔墨间。我，跟着你，看到了他们，欣赏着他们，感受着他们，快乐着他们，疼惜着他们，并且随着他们，飘去远方，那里，也有我的梦想……

如果有一人可以让浮躁的一代人安静下来，而且教会他们什么是浪漫，带给他们无数憧憬的话，那就是你了——三毛。你一路风尘，一路踉跄，却给了我们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我们很久都无法从梦中醒来，让我们痴迷地幻想着自己将来能有走遍千山万水的机缘，有热烈奔放的性情，有梦里听花落的感性，有朋友遍天下的荣幸，还可以拥有毫不介意人家说自己伪善夸张矫情的胸襟……

……

三毛，你是撒哈拉的女儿，有大漠漫天的画面感，“我的一生，丰富、鲜明、坎坷、也幸福。我很满意。过去，我愿意同样的生命再次重演。现在，我不要了。我有信心，来生的另一种生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舍不得你，三毛，因为你代表着一个年代，代表着一种梦想，代表着一种精神，代表着一种人生的哲学。因为你曾是我们无法走出的一个世界的希望的寄托。你就像我们生活中一轮永恒的月亮，因为该辉煌的你已经辉煌，该爱的时候，你淋漓尽致地爱过了，该去的撒哈拉沙漠，你已经毫不犹豫地去了，该写的你已经写了好多留给大家了，该说的已经毫无保留地倾尽所言了。你是那么的从容与洒脱，那么的豁达和执著，那么的快乐和满足，那么的勇敢和自由，那么的孤独和痛苦。你的名字，扣开了多少人的心扉；你的文字，烙在多少人的心底。

世界上有那么多热爱你的人，尘世间你拥有那么多，然而，你还是去了。你也曾告诉过多少的朋友要热爱生命，可你自己却无法解开生命中的结。对于你来说，今生的这场生命是由自己真真切切地，轰轰烈烈地诠释过了，所以你就要亲自为自己画上一个句号，画上一个很圆很圆的句号，你觉得这也就够了，是不是？

也许你的离去正是为了另一种爱，为了另一种理想。为了不让所有爱着你的人痛苦和失望，你才无奈而又毅然地远去了。你是勇敢的，一个敢于选择死神的人。可是你又不够勇敢，跋山涉水迎风送雨这么多苦这么多难，你都过来了，然而，你却跨不过自己心灵的门槛！也许你想象中的天国特别大、特别美；也许在另一个国度，你会创造另一种神奇。那么，我能所做的，就是在这遥远的尘世之间，虔诚地为你祈祷，为你祝福，和为你永远地怀念！

（心海文学苑2006-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