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哲

偌大的财神庙，香火十分旺盛，前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可高高在上的财神，却一个劲地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财神像上那笑容满面的神情截然不同。片刻之后，财神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张看似吹弹可破的薄纸，上面赫然印着“玉帝银库”四个大字，只见他手一掷，薄纸飘落，天空金光闪闪，不一会儿，人间便下起了金钱雨。人们冲了上去，在雨中抢夺着，争吵着。

财神摇了摇头，心疼地望着那些钱，苦笑道：“这个月的伙食费捐了，上哪吃饭啊?”如果人们听到财神爷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知惊愕成什么样呢。

财神的目光扫过人群，正欲返回天庭，突然，他怔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竟发现圣诞老人也在参拜的人群中!此时圣诞老人身着便装，彬彬有礼，普通人绝对认不出来。

真是乱了套了，圣诞老人居然来拜财神爷!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及多想，财神立即用其仙力，幻化人形，混入人群之中，二话不说，拉住圣诞老人就往外走。

他们到了一间酒吧里找了个优雅的位置，叫了几瓶酒，畅谈起来。当然，是圣诞老人请客，如果人们知道财神居然穷到要被别人请，又不知要作何感想。

财神道：“你我本属同级，却为何要祭拜于我?”

圣诞老人咽下一口啤酒，缓缓道：“不瞒你说，最近在下资金周转不开，想在玉帝银库贷款。”语气里充满恳求。

财神一时间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下问道：“据我所知，耶稣基督一向待你不薄，何出此言啊?”

圣诞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咽下了一口酒，道：“财神兄，你有所不知啊，每年的圣诞夜，我都要送礼到人间，而我多年来尽心尽力，基督他一直看在眼里，他为我增加工资，并把三鹿圣车赠予我，对我恩重如山。虽说工作劳苦，但我也得到了一丝欣慰。可是后来，我渐渐力不从心。你也知道，购置礼物的钱，从来都是耶和华上帝支付，但人间物价升得太快，欲望之火也烧得越来越旺，耶和华上帝又固执地不肯加钱，以至于把我和基督的工资都搭了进去。只能喝这种烂酒了，请你别见怪。明天又是圣诞节了，钱还不够，东西还没买，只好到你这里借钱了。”

财神爷的心里咯噔一下，竟是说不出的辛酸，不敢直视圣诞老人的眼睛，无奈地说：“恕在下无能为力，不瞒你说，我也好些日子没吃饭了。近日在财神庙中，你看到了吧，那些人与你不同，他们并非借钱，而是要钱啊。如今，玉帝要修建天宫，资金尚且不足，一着急，竟拖欠了我们数月的工资。银库更是无多余的钱分给百姓，适才在财神庙中那场金钱雨，是我在银库中的最后存折，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现在你可以借到钱，可以在玉帝银库里贷款，但要知道玉帝正在放高利贷啊，他正等着钱修天宫呢，你能还得起么?”财神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哽咽了起来，“我这个财神爷当的，可真叫个窝囊!但面对着玉帝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圣诞老人会意地拍了拍财神的肩膀，与其对望一眼，彼此看出了对方眉宇间的沧桑与迷茫。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喝着酒，他们醉的时候，地上的酒瓶早已堆积成山了。

第二日清晨，圣诞老人与财神同时醒来，相视大笑，不笑则已，一笑便惊醒了服务员!只见他拖着长长的账单念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二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只听这1后面有好多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