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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亲

2008-02-10李朝兵

37°女人 2008年12期
关键词:母子情媳妇儿关口

他是我的一个同学。他的父亲去世早,是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了他。大学毕业后,他在城里安了家,想接母亲进城一起住,好好尽孝心,但母亲觉得城里太拘束,说啥也不过来。20多年来,几乎所有的休息日,他从没有和我们一起打过牌,都是带妻子回家去陪母亲。

中秋节前几天,单位组织体检,他被查出患了食道癌,必须马上手术。手术前夜,他和医生说要回一趟老家,医生不答应。他说,每年的中秋,他都回去陪母亲过,这一动手术,就不能回了,母亲会担心,肯定要来看看。“我不想让老娘知道我的病,因为我父亲就是患食道癌去世的,老娘她会受不了啊。”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泪光闪闪。

医生被他们母子情深感动,破例答应,让一名护士专程陪同前往。

进家门前,他一再叮嘱妻子,千万不要露出马脚。自从知道他的病情,妻子多次暗地里哭泣,几天就瘦了一大圈儿。

看到他们回来,母亲很高兴,忙着给媳妇儿拿饮料,给装作是朋友的护士递水果。他把月饼给母亲,又塞过去1000元钱,说要到外地出差,中秋节估计赶不回来,提前来和老娘说一声。

母亲听了,说去就去吧,还巴巴地跑来干啥?一把拉过媳妇儿,端详了好一会儿,说瘦多了,然后转过脸,责怪他,是惹媳妇儿生气了,还是不让媳妇儿吃饭了。一番话,夫妻俩差点儿没有控制住泪水。

回去的路上,他松了一口气,说可以放心做手术了。

不料,手术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中秋节这天,他的邻居领着母亲走进了病房。

原来,母亲昨天一大早就到了,不住地拍门叫人,邻居让母亲到家里坐坐,还说他出差了不在家,母亲说什么也不肯,非要等。邻居说:“老娘说你们一定有事瞒着她,见不着你们,她就一直在家门口等,怎么劝都不离开。”第二天邻居有事,半夜才回家,看见母亲倚着门,坐在门口地上打盹儿。没办法,邻居只好陪着母亲坐了一夜。邻居说:“老娘到现在还没喝一口水吃一粒米,我于心不忍啊。”

他早已经泪流满面,他妻子更是抱住母亲泣不成声。

母亲没掉泪,她拉住儿子的手,责备说:“这么大的事儿,咋能不叫我来陪着呢?嫌弃娘老了?”替他擦擦眼泪,母亲又说:“来的时候,我去算了一卦,说没事的,只是一个小关口。媳妇儿你也听着,不准哭,只是一个小关口,真的。”

(摘自李朝兵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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