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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一个要说回家的电话

2008-01-14

中学生博览 2008年18期
关键词:赌气分贝面具

水 林

在想你的夜里,我才发现自己的泪腺和女孩子一样发达。一个翻侧,右脸感觉冰冰冷的。

三年了,你离开我们足足三年了。在这三年里我偷偷地流过的眼泪可以湿透好多个枕头,但是我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无论上学,放学,或在同学、老师、亲人面前我都会戴着一张坚强乐观的面具。这张面具我一戴就戴了三年。我讨厌它,讨厌它虚伪和沉重。

三年前的年廿九之夜,你打了一个电话回来说你不回家过年了。你没有讲任何理由,爸爸为此和你吵架了。尔后我看到爸爸从没有过的安静,一直坐着抽烟,脸上没有失落也没有愤懑,只是很安静很安静。那天夜晚呼呼的寒风载着雨滴击打我的窗户,感觉很冷很冷。

你不回家,是为了什么,我有过很多猜测:是你和爸爸的感情分裂了吗?没有,爸爸每一次和你聊电话都是那么开心。是我说错话惹您生气了吗?没有,我和你说话一直都是那么小心。或是你讨厌这个家了,或是你不认得回家的路了……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你只是和爸爸赌气,和这个家赌气。你胜出了这场比赛,我们输掉了眼泪。

三年里的每一顿晚饭我们都是在无言中进行,即使有话要说,那份勇气也会混着米饭一起咽下。饭后,我,弟弟和爸爸会不约而同地安静地看新闻节目。每当看到电视上有灾害和交通事故的报道,我的每条神经都会绷得很紧很紧,那些伤亡者的面容就是我们眼球的焦点,经过了大脑的否定,眼睛就会轻轻闭上几秒……这样的夜晚日复一日地上演,从没隔断。

每逢佳节倍思亲,你想念我们了吗?大概没有吧。要不家里的来电怎么没有一个那拨了三年都拨不通的熟悉号码呢?我的记忆力很糟糕,前三年听筒里那熟悉的声音一分贝一分贝地变陌生,然后一分贝一分贝地消失。你知道吗?你缺席的第一个中秋之夜很清凉,凉得有点冷。我们坐在楼顶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蛋黄色的月亮才爬到半空。柔柔的黄月光撒在大地上,就如披上了一层轻纱。后来有一朵云朵出现在月亮的旁边。最靠近的那头泛着淡淡的蓝色。其中有一小朵的轮廓弯成很圆的弧形,刚刚好贴上了月亮。弟弟指着月亮惊呼道:“哥,看!那是天狗吃月亮吗?”“没有,只是一朵云遮住了月亮而已。没事的,待会它就会过去的。”我摸着他的头说。然后弟弟仰着脑袋又问我:“妈妈会看到月亮被云遮住吗?”“不会的,她看到的月亮很大很亮,没有云。”其实我并不知道是否那样。妈妈,你身在他乡看到的月亮真的又大又亮吗?真的是就好,就好。

每一年的岁末年尾,看见出外打工的邻居的亲人陆陆续续地归来,我心中的渴望就更加强烈。渴望家中的每一个来电都是你的,但是往往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我很急,每一次电话铃声的响起没等到第二声我就接了。可是,没有一个是你的。我也很傻,每当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机动车的声音,我都会一个箭步走到门口静静地守侯着。许久,又再缓缓走回去。就这样一天天地挨到除夕,但是在新年到来之前我会把所有的失落埋葬,留一份希望给明天。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年里,我只为等你一个说要回家的电话。妈妈,回家吧!我们在等着你,家门一直为你敞开着。

元博姐姐:

我是一名初中生,《中学生博览》的忠实读者。2003年年尾,我妈一个电话说不回家过年,就三年都不回,很坚决。也许您会问,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很难说清楚,大概就是“熬”吧。咬着牙熬,滴着泪熬。

到了2007年中秋节的前些天,她终于回来了。我有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但毕竟这三年把大人和小孩本身就有的一条小沟挖得太深太宽了。即使我怎么使劲,也没有勇气逾得过。我没能抱住她。但是我会努力,努力地把这条鸿沟填上。

编辑/商元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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