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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集中营的日子

2008-01-14

中学生博览 2008年8期
关键词:数学题椅子目光

子 涵

第一天心情60分温度50℃

一到学校,被老班请进办公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忐忑不安。一见到我,老师开门见山地说:“小芸,我想让你去最后一排,协助我管好那儿的纪律和学习。”什么?我吓了一跳,不会吧?要我去“集中营”?

班里的倒数两排云集着“各类高手”,成绩清一色倒数,脾气又古怪,要不平时爱捣乱,要不爱打架或者喜欢冷嘲热讽。所以得了个“集中营”这个“美称”。正是因为那儿的糟糕情况,让老师一筹莫展,甚至望而生畏。而现在,我却要去那儿,这怎么行呢?

我摇摇头,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老师见我这样,急了,严肃地说,班干部要起带头作用,最后,我决定豁出去了——冲进“集中营”!

第二天心情50分温度40℃

“集中营”真是名不虚传啊,第一天当上营长的我就很荣幸地享受了一番“优待”。

我刚走到最后一排,震耳欲聋的掌声、哄笑声和口哨声排山倒海般涌向我。很显然这“欢呼声”不是欢迎。我脸不自觉地红了。哼!起什么哄!但转念一想不能轻易认输。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本小姐偏不吃这套。看看到底谁怕谁!于是,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下,拿出课本认真地看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哄笑声没了,我忽然信心百倍,我一定能管好“集中营”!

第三天心情80分温度70℃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两天努力,发现效果还不错。我上课时管着纪律,下课后帮忙补习,有时找他们聊聊天,忙得不亦乐乎。或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他们,或许他们怕我向老师告状,都挺配合我的。这倒让我感到:“集中营”其实也蛮可爱的!

而且,我还特别关注了我的同桌——凡。也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个性冷默,清高,成绩平平。平时不和同学说话,上课也不举手发言。一天几乎说不上3句话。这样的人我还头一次碰到。他让我不知所措,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据观察显示,他似乎是这儿的“头头”,每个人都服从他,和他关系也挺融洽。可我呢,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属于“集中营”。

第四天心情45分温度50℃

下午自修课,我正专心致志地做数学题,忽然听到笔敲打桌子的声音。抬头看去,原来是林源搔着头苦思着数学题。他偷偷地瞧了我一眼,正好碰上我的眼光,马上收回目光,装作要往下写。我顿时明白了:呵呵,他一定是遇到了难题不会做又不好意思问我。于是,我走过去,问他:“林源,这题不会做吗?要我讲给你听吗?”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看本子上的题。我一看题目,这不就是上课老师讲过的题嘛!于是,按照老师的方法讲了一遍,再看看林源,他却愣愣的,大概是讲得太快了。就又放慢速度讲了一遍。可他还是呆在那。难道讲得不够仔细?那就再讲一遍。我更仔细地讲了一遍,原以为这下他总听懂了,可他还是摇摇头。只有讲第四遍了,然后问他:“这下听懂了吧?”他又一次让我失望了。我终于超过了忍耐的极限:“你是猪吗?这么简单的题都讲了四遍了还没听懂,就算是猪也该听懂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林源像受什么刺激似的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着嘴唇。而其他集中营的人都停下手上的事双眼瞪着我,真的好可怕。那目光充满敌意,是不满,愤怒,是对我的痛斥。那目光如千万支箭射入我胸膛,心很痛。我吓坏了,赶紧回到座位。刚坐定,听到凡对我说:“小芸,你必须马上立刻向林源道歉!”“什么?”我惊愣地看着他。凡的脸色阴沉,冷冷的目光紧盯着我。我真是委屈极了:我为集中营付出这么多,快要累死了,你们不说谢谢就算了。只是不小心骂了一句,就遭联合“围击”,这太没天理了!我摇头:“凭什么,不!偏不!”凡很激动,拍着桌子大吼:“你快说!”我也不甘示弱:“那就再等八百年!”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跑出教室。

第五天心情20分温度10℃

昨天一夜没睡好,心里总有个疙瘩。闭上眼,眼前总浮现出那一道道犀利阴冷的目光,那目光中的寒冷让我恐惧。那是什么?我扪心自问。惨淡的月光透过冰冷的玻璃窗洒进房间,现在天空中是否还能见到孤傲的北极星?忽然间,我一惊——那是自尊!“集中营”也有自尊!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

早上在教室门口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进去。我低着头不敢直视,感到有好多目光盯着我。急急走到座位前,坐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砰”一声,我已重重地摔倒在地。掌声、笑声、喝彩声像铆足了劲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袭来!这次,我想我是输了。我没法阻止这一切,只好让它们响着,不停地响下去。

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一看椅子,原来他们敲断了一根支架,椅子就成了“摇篮”,这是他们的报复。我又一次不知所措,抬起头,看见的是凡冷得透骨的眼神,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我觉得好冷好痛,泪水就要涌眶而出了,但我努力止住了。

正在这时,老师进来了,她问:“怎么回事?”

空气刹那间凝住了,所有人都朝我看。而那震耳的吵闹声也停住了。可是,为什么我耳边是不住的哄笑声呢?为什么还有不住的嘲讽声回响?我不愿意背上罪名抑或伤害别人。于是我说:“没什么,不小心摔倒了。”

开始上课。这是“集中营”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天。老师讲得津津有味,同学听得认认真真。而我也在努力支撑着这把破椅子,与其说我坐着它,不如说它坐着我。心里乱极了,只是在茫然中不断问自己“‘战争结束了吗?”

第六天心情100分温度100℃

又经过一晚的苦思冥想,终于不再认为自己能待在“集中营”里,自己担当得了“营长”。于是,找到老师要求换回原位。老师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有点无奈地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忽然发现椅子修好了。打开本子一张天蓝的信纸飘了出来。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三句话:“对不起。谢谢。‘集中营欢迎你!”是凡的笔迹。下边是全体“集中营”成员的签名,泪再也止不住了……

老师进来了,对我说:“小芸,你坐回原位吧。”我站起来大声说:“老师,这儿很好,请让我留在这儿吧。”顿时,“集中营”的掌声又响声了,并与全班的掌声融合在一起……这一回是和谐的掌声!

编辑/孟广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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