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生财之道

2007-05-14

小小说月刊 2007年13期
关键词:铁柱收破烂表舅

王 巍

表舅的家就在公路的旁边。表舅以前在俺老家是收破烂的,现在仍在收着破烂,只是现在在离老家很远的地方收破烂,也不像以前那样走街串巷地吆喝了。表舅在郊区的公路旁边竖起了一幢三层的小楼,一拉溜有十来间。表舅还有轿车坐着,那轿车黑明发亮,在太阳下一晒,闪得俺眼疼。收破烂的和收破烂的就是不一样。

俺经常看见有挺着大肚子穿着西装开着轿车的人来找表舅谈生意。往往过不了几天,就有成卡车的钢材铝材废机床之类的东西拉过来。那次趁表舅不在,俺往一台发动机里添加了点柴油,一打火,发动机就轰隆隆地响起来了。俺看着好好的东西当废品卖了,心疼,对表舅说,表舅,这东西还能用。表舅朝俺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瞪着俺说,你再给俺胡捣腾就给俺滚回老家去。

俺觉得挺委屈,什么狗屁表舅,不就是俺表哥的表哥的表哥的舅舅吗,早出五服了。俺是你表舅!不过俺只能在心里喊,可不能在嘴里喊出来,真喊出声来,让俺表舅知道了可就麻烦了,他真得让俺滚回家了。

俺可不回去,俺家里穷,媒婆给俺说了几个对象,因为俺拿不起彩礼都给俺吹灯拔蜡了。没办法,俺爹掂着礼来找俺表舅,让俺来这里跟着俺表舅长长本事,你说俺能不听俺表舅的话吗。

俺爹给俺表舅掂的礼物是一箱鸡蛋糕和一箱贡麻花,那是俺老家有名的特产。第二天俺发现它们静静地躺在表舅家的狼狗身边。商标上的那个老头疑惑地看着狼狗,狼狗也盯着他不时地吠两声。俺急忙绕过去,生怕狼狗知道俺也想吃里边的东西,俺依依不舍地到工地干活去了。

俺本以为俺表舅能让俺天天跟着他拎公文包,俺觉得那样才能长本事,谁料想他给俺派了给废品分类的活。拎包的是个黑眼珠的金发女郎,把俺嫉妒死了,俺怎么就不是个女儿身呢。

在一起干活的只有铁柱和俺关系好。铁柱比俺大两岁,俺叫他铁柱哥,铁柱哥比俺来的早,懂的东西比俺多,铁柱哥也是通过亲戚关系来跟表舅学本事的。

每到晚上干完活,铁柱哥老是请俺喝上两杯。俺俩坐在公路边的路牙子上,看着路过的行人,俺俩的眼光总是追逐着骑车的年轻女人,然后撂嘴里一粒花生米,然后灌上一口酒,然后开始把路过的女人与表舅的那个秘书比。

有一次俺喝高了,俺说俺怎么就不是个女儿身呢,要不俺也可以跟着表舅当秘书了。铁柱哥咕咚咽了一口酒说,屁,她是什么秘书,她是老板的情妇。

俺“啪”的一巴掌打在自个脸上,俺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让俺给人当小老婆,俺可不干,幸亏俺不是女儿身。

俺开始对表舅产生了反感。自己家里有老婆,外边怎么还找小老婆,俺看不惯。

看不惯俺也没办法,谁让他是俺表舅呢。于是俺就想到了那条吃俺爹千里迢迢掂来礼物的狼狗。俺趁表舅不在家,偷偷解开拴狗的链子,把它带到公路边。那天俺破例买来好多火腿肠,俺和铁柱看见汽车过来就往马路中间扔火腿肠。终于,有一辆开得极快的轿车把狗给撞死了。

俺和铁柱欢呼过后,哭丧着脸向表舅报告。

表舅看着躺在血液中的狼狗,气乎乎地骂俺俩没把那辆车截下,然后如此这般地吩咐俺俩如何去做。

俺用根绳子绑住狗腿,趁汽车开过来时突然把它拉到马路中间,让汽车从它身上碾过去,解开绳子,然后用手电给等在远处的表舅发信号。

俺哩娘!表舅说它的狗是藏獒,硬讹了司机一万块钱!

第二天,表舅的院子里又多了一条狼狗,估计就是用那讹人的钱买的。

现在,俺和铁柱哥坐在马路牙子上,不时向嘴里撂着花生米,然后就咕咚咽下一口酒。

铁柱哥说,老板的本事俺已经学到了,俺要回家自己干了。

俺说,俺也要回家了,回家给俺亲舅学泥瓦匠。

(地址:河南省民权县工商局邮编:476800)

猜你喜欢

铁柱收破烂表舅
铁柱与四嫂
相亲
汪剑超 互联网+时代“收破烂”
铁柱与四嫂
厨德
收场
表舅
课间操
不能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