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国

野外，春风吹拂，柳条浮动，新生的野草、麦苗，绿油油一片。将军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

村庄里，燃烧后的房屋有的还散发着缕缕青烟，沾血的兵器、风干的血、断臂残腿，甚至头颅、躯干，不时闯入将军的眼帘。昨天，这里经历了一场最残酷的厮杀。

将军清楚，叛军虽然被全部消灭，但叛军的影响在这里根深蒂固，老百姓中反对将军甚至欲与将军同归于尽的不在少数。将军决不能掉以轻心。

将军来到一座院落前，一个妇人弯着腰，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捡拾着地上的柴草。将军刚跨进院门，身边的枪响了，妇人一头栽倒。将军厌恶地看着卫兵，卫兵弯腰从妇人的柴草里拿出了一把冲锋枪。将军闭上眼，叹口气，命令将婴儿送回营中，好好养育。

将军穿过了村庄，他精明的卫兵开了五次枪，五人毙命。将军的眉头很凝重。

一个破败的院前，将军饿了，蹲下身，拿出面包，慢慢吃起来。

一会儿，将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面包屑，往回走去。当将军回头看见刚才吃面包的地方蹲着一个小女孩的时候，站住了。小女孩正在仔细地捡拾着地上的面包屑，每捡一次，就小心地放到嘴里。看得出，小女孩为能吃上面包而兴奋。

将军拿出两块面包向小女孩走去，卫兵赶紧拦住。将军的眼睛瞪了起来。

将军来到小女孩身边。小女孩的手伸向裤袋的同时，卫兵的枪已举了起来。将军扑身护住小女孩，将面包塞进她的手里，对卫兵说，谁要是再让我听到枪声，我就毙了谁！将军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

将军抱着小女孩，问什么名字、几岁了？小女孩吃着面包，高兴地回答着。将军问小女孩会不会玩“将军骑马”？小女孩睁着惊恐的眼睛，摇摇头。将军笑了，说你真是小笨蛋哦，我们家莹莹和你一样大，一样漂亮，早就会“将军骑马”了。小女孩露出羞涩的样子，将军摸着她的头，说不会玩叔叔这就来教你。

卫兵抱住将军，提醒将军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将军却命令卫兵后退五十步。

将军伏下高大的身子，一手落地，另只手将小女孩扶上自己的背。将军慢慢爬动着，小女孩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将军径直爬到墙边，头抵着墙，撞一下，退回来，再撞。小女孩连忙说别撞了叔叔，会很疼的。将军这才侧过头，竖过一只耳朵，说，大马是瞎子，你不帮大马转弯，它知道往哪儿转呀？要是我们家莹莹，早就揪着大马的耳朵转弯啦。小女孩一听，兴奋地揪起将军的耳朵，嘴里发着驾、驾的吆喝声，就忽左忽右地驰骋起来了。

一会儿，只见将军胳膊肘慢慢弯下、拄地，头一耷拉，就不动了。小女孩吃惊地问，叔叔，累了？那就歇会儿吧。小女孩说着就要下“马”。将军呼噜、呼噜两声，笑着说，大马是个懒东西，你不用鞭子抽打，大马当然就睡懒觉咯。小女孩高兴地哦一声，骑在将军背上，眼睛向四周寻找着可做鞭子的东西。

忽然，小女孩浑身一激灵，接着，以迅雷之势掏出裤袋里那把雪亮的匕首，对着将军的背心，狠狠地插了进去。

将军没有叫，只是快速翻过身，赶在卫兵的枪响前将小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

卫兵哭叫着，将军，杀了她！杀了她！

听着，谁也不许……伤害她。将军的脸紧紧地贴着小女孩的脸，微笑着，说，你……你和我们家莹莹……一样大，一样聪明，这么快就……就会骑大马了。不过，你……你比我们家莹莹……勇敢，你……你是不……不怕死的……英……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