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　远

很久沒有读到过如此让人震撼的小说了，读《天一言》，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并不能把它当作一本普通的小说去看待，且不说作者文字中的诗情画意已使这部作品上升至史诗的境界，单是书中的那些充满睿智的思辩与内省，亦足以使之具备了哲学的厚重。

《天一言》的作者程抱一先生原是法籍华人，早年主要从事中国诗学与水墨画的研究，有多部学术著作行世。1999年，已经步入古稀之年的程先生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小说《天一言》，迅即在法国文坛引起强烈反响，他因之获得当年的“费米娜文学奖”，并被法国总统希拉克授予“荣誉骑士勋章”，其后，程先生当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成为44名不朽院士之一。

作为一部小说，《天一言》的故事情节相当简单，它描写了主人公天一从成长到成熟的全部过程，以他一生所经历过的肉身体验和心灵感应，表现了一个有关生命主题的寓言。与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极为相似，天一也生活在一个颠簸不安的新旧交替时代，他生性敏感，从小就具有反叛与怀疑的个性，对生命本源抱持着一种探询的姿态，这使他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奔走与追寻，从中国到法国，从西方到东方，数不清的挫败，既磨练了他的意志，又增长了他的见闻。在天一的眼中，人生不啻是一次焦灼地等待，正是在这样的等待中，他慢慢找到了属于个人的心灵自由，并不断走近自己理想中的精神世界。

这部小说的主人公虽然是天一，但其生命体验却决不仅仅局限于天一一人，在天一的身上既有作者个人的影子，同时也糅合了他理想中的人物形像，天一挣扎于灵与爱、爱与欲之间的苦难追求，他漂泊异国他乡的孤独与辛酸，以及他与浩郎、玉梅之间生死相依、三位一体的友谊与爱情，所表现的实际上正是一代文化漂泊者共同的悲情传奇与心路历程。

当然，若单从小说的角度来看，《天一言》后半部分的故事情节未免显得过于概念化，但这丝毫也不影响小说整体的理念，毕竟，作者只是把叙事当作了一个工具，故事在其中并非最重要的因素，关键“是把那种人与天地的交流中所流露出的奥秘以及人类命运本身所包含的悲剧性的激情体现出来”，这才是作者真正的目的所在。

《天一言》 [法] 程抱一著 杨年熙译 山东友谊出版社 2004.2 定价：2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