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落井下石

自从纳斯达克股市的神话破灭之后,美国各个公司,特别是那些网络公司此起彼伏的裁员潮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至。“压缩编制(downsize)”、“走人(let go)”、“下岗(lay off)”和“削减成本(cost cut)”,这些充斥着各大报纸头版的字词虽然叫法各异,但表达出的意思都一样让人胆战心惊:又有一批美国公民被迫背包袱走人,开始加入领取失业救济的队伍中了。特别是当这些让人触目惊心的字眼和大名鼎鼎的AMAZON、INTEL、YAHOO和EBAY等公司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加重了人们对新经济命运的担忧。

报纸对网络公司倒闭和裁员的报道时刻给人以风声鹤唳、危机四伏的感觉。简·布莱恩·奎因是《华盛顿邮报》的专栏作家,她在此时表现了应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们太夸大其词了,美国的就业形势远非像报纸上说的那么严重,包括新经济产业也是如此。”

她认为,一方面,裁员成为新闻热点;另一方面,大多数的公司也在为招聘足够的员工而绞尽脑汁。现在美国适合就业人口的就业比例仍然维持在历史的最高水平。简还引用了新泽西州的经济学教授利奥·特罗伊的统计数据:制造业提供的就业机会从1998年4月以来一直在减少,主要是由于技术进步带来了生产率的提高,现在更少的工人就可以生产同样数目的产品。而服务业却提供了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护士、教师、管理人员、股票经纪人、银行家、房地产代理商和工程师的需求量正不停飙升。IT业的情况也远非报纸上说的那么严重。对那些被网络公司辞退的技术和管理人员,传统公司都在向他们招手。这些人才在美国无论如何也不会找不到饭碗。

但简富有责任感的声音太苍白无力了,毕竟,“谎言重复三遍就是真理”,媒体的威力不可小觑。今年35岁的艾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原来是迪斯尼公司的市场营销经理,在2000年1月网络淘金的高潮时期,毅然辞职与人共创一个医疗保健服务的网站。最近,在报纸的爆炒声中,他开始密切关注各个公司的招聘信息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重新回到大公司上班,我对网络感觉太厌倦了。”

“我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式的go-getter(自立成功者),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轻言放弃的人。我们的网站虽然碰到了麻烦,但我相信我们总可以克服。可是,报纸每天都在宣传网络公司如何穷途末路,这已经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极限。我想我还是用我原来的营销经验找个大公司就职了事,但求耳不烦心不乱。”

道是无情却有情

与那些被炒了鱿鱼的同事相比,还留在公司的员工们可谓“惶惶不可终日”,惟恐下一个走人的就是自己。于是,他们开始了自我保护的行动,纷纷把储存在公司电脑里的大量信息转移到自己家的电脑、笔记本电脑和PDA中。这些信息和资料对他们找工作非常有用,他们必须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猝不及防,太过被动。这无疑对稳定职员的军心非常不利,也很可能造成公司的商业机密泄露。

于是,一些公司制定了很富有人情味的政策。比如CNN(美国有线新闻网)就承诺,员工被辞退的30天内仍然可以使用公司提供的电子邮箱、电话、传真机和复印机。OffRoad资产公司允许被辞退的员工在一段时间内使用公司带上网账号的笔记本电脑。Surprise.com公司的做法是让被辞退的员工随时可以到公司来上网,使用电话、传真和复印机,为其寻找工作大开绿灯。

充电后还是条好汉

许多被辞退的员工纷纷选择回学校学习,重新充电。而在新经济最炙手可热的时候,许多年轻人高中毕业后连大学也不想读,纷纷跑到网络技术培训中心,学点网页设计的技术,就开始挣钱。那时,连备受追捧的MBA也一度乏人问津,而许多在读的也经受不住诱惑,纷纷退学,就是在哈佛和耶鲁这种情况也难以幸免。现在,风向再次扭转了过来。许多大学的求学申请猛增,比去年高出10～40%,特别是就读MBA的申请,其增长率已经破了纪录。与去年1月相比,申请参加GMAT考试(管理类研究生入学考试,就读MBA的必由之路)的美国学生增加了15%。

许多学校的师资立即捉襟见肘,只好给退休的老教授开出高额的“出场费”,邀他们出山重执教鞭。华盛顿大学研究生院的教授萨沃逊教授说:“说实在的,现在的就业市场形势非常好,越来越多的被辞退的年轻人开始‘升级他们的学位,到研究生院来学习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面对这种局面,许多学校纷纷提高学费来调节对读书的疯狂需求。俄克拉何马州大学对今年3月1日入学的外州学生的学费提高了45%。

老CEO们开辟“第二战场”

被辞退并不只是年轻人的事。现在公司的CEO年轻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那些战功赫赫的老CEO们也纷纷交出了自己的权柄,带着丰厚的退休金和复杂心情离开了公司。这些曾经的CEO肯定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对“升级”学位感兴趣。以前,他们离职后要么四处旅游,要么潜心著书立传,最多到董事会担任顾问或者成为风险投资顾问,充当幕后参谋。但是,随着现在CEO离职的年龄越来越低,他们并不甘心就此退出商业的主战场,纷纷寻找新的表演舞台,施展自己的才华。

今年59岁的列文·普拉特是“惠普”的前任CEO。在他离职后,一家猎头公司的经理汤姆森找到他,推荐他担任北加利福尼亚州一家私营葡萄酒厂的老总。普拉特欣然应允:“我希望在不同的行业尝试一下,并从实践中学到更多的东西。”在“惠普”,普拉特管理着一个价值500亿美元、拥有12.5万名员工的跨国公司,现在,他则是一个有1500名雇员、价值3.5亿美元企业的掌门人。普拉特在惠普公司度过了33年,在出任CEO的7年中,他每周工作90个小时。现在,他每周仍然工作70个小时,平均每天工作10个小时,而59岁的普拉特一点儿也不感觉累。这次成功的猎头生意也给汤姆森本人带来了巨大的声誉,现在已经有至少6名饮誉全美的大牌CEO要求汤姆森为他们退休以后也预订一个类似的职位。因为他们也想开辟“第二战场”。G (屈腾龙据《今日美国报》、《金融时报》等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