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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的眼镜

2000-11-23[英]林克莱特夏乐青译

青年文摘·上半月 2000年8期
关键词:消防队员消防队胳膊

[英]林克莱特 夏乐青译

午夜时分,在我们爱丁堡的家里,我妻子正在为假期旅行收拾着行李。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可就在她穿过门厅的时候,她的眼镜掉了下来,滑到了地板上的一个小洞里。

那可是19世纪的石头地面,十分坚固,不过,我们拿开一小块地砖后却能看见眼镜在底下反着光。我俯身趴下,把左胳膊伸进了小洞,向下摸索着。

我用手在下面乱抓一气,什么也没抓着,便放弃了,我根本够不着那恼人的眼镜。这时我想拿出胳膊,却怎么也拿不出来,胳膊在坚硬异常的地砖和铁框中间卡住了。我先是小心翼翼地拔了一下,然后加大力气,可是没用。

我转动了一下胳膊,还是不行。我脸冲下趴在那儿,这姿势的确不怎么优雅。我妻子好像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觉得应该用橄榄油润滑一下我的胳膊,于是往洞里倒了一些,可并不起作用。有那么一小会儿,我想我听到了拼命压抑着的笑声,但我不太肯定,因为我没法儿转身看着她。

“我们得打电话给消防队。”她说。

我决心再试试。这事儿本身已经够招人笑话了,难道还要让如此景象展现在一大堆消防队员面前不成!我继续猛拽、猛转胳膊,但10分钟后,我放弃了努力。

我妻子打电话给警察局请求帮助,警察局说我们应该找消防队。

很显然,来的将绝不是一个人,一旦你拨通了他们的电话,你就等着瞧吧。须臾间,消防车闪着蓝灯,鸣着警笛,穿过寂静的街道呼啸而至。车上跳下3个消防队员,他们头戴黄盔,腰佩消防斧,而我恰好可以仔细观察他们脚上巨大无比的大皮靴。他们在我周围蹲了下来,开始从专业人士的角度分析我的处境。据我所知,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在笑。

另一辆车在门外停了下来,是辆警车。两位警官别着噼啪作响的对讲机,大步流星地走进门来,开始做现场记录。他们也穿着大皮靴,可他们有没有笑,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犯罪调查科的一位警官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是听到一个讹传的报告后赶来的,报告说有个人“给混凝土埋到了胳膊”,他说这可从来没听说过,于是就赶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稍顷,随着又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救护车冲至门前,两个心急火燎的急救员背着硕大的背包跳将出来。他们的背包里装着医疗器械、氧气筒,还有实施人工呼吸这种复杂工作所用的一大堆器具。他们满怀同情地蹲在我身边,详细地询问起我的健康状况来,我告诉他们说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至此,已经来了8个人,门外还停着警灯闪烁的3辆车。我的视线紧贴着地面,正好延伸到大门外,一个过路人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他所看到的是一个人脸朝下倒在地上,旁边是这座城市所有紧急部门的人。至于他会怎么以为,我连想都不敢想。

其中一位急救员建议再试一下橄榄油。剩下的半桶油给倒了出来——那东西可挺贵的,然后他熟练地摆弄着我的身体,在卡住我胳膊的地方又倒了一些油,我觉得整条胳膊都要给拧下来了。“使劲儿拉。”他说。

我猛地一使劲,胳膊一下子拔了出来,却是鲜血淋漓,又青又肿,上面满是土色的油,可那毕竟是一条完整的胳膊啊。“动一动手指头。”他说,我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回,”他用整个晚上我所听到的惟一的责备口吻说,“用挂衣钩试试。”

两位警官“啪”地一下合上笔记本,犯罪调查警官摇了摇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急救员收拾起了氧气筒,消防队员们收起了消防斧,我觉得他们好像心有不甘。大家重又鸣起警笛呼啸而去,救援队伍撤离了。

我喝了一大杯啤酒让自己恢复了一下精神,然后拿起一个挂衣钩,结果只两分半钟眼镜就给钩了上来。

(高德英摘自2000年2月25日《青岛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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