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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公路遭伏击

2000-06-14

军事文摘 2000年10期
关键词:德斯伤员营地

高 超 编 译

1968年1月24日,在位于南越最北部的广治省的九号公路上,一支美军运输车队遭到了北越军队的伏击。此役发生在非军事区到湄公河三角洲一带,在越南服役的美军防空部队虽从未遭遇过敌机,但他们却在此役中表现出了一定的战斗力。

美军防空部队共有3个自动化武器营在越参战。这些自动化武器营人员充沛,加上编外人员,已近千人,在越战中算是较具规模的。每个营都设1个营部,4个“掸帚”连,附设1个高射机枪连和1个探照灯连。每个“掸帚”连又设有1个连部和2个火力排。机枪连又包括1个连部和6个机枪小组,而探照灯连则由1个连部和3个探照灯排构成的。

“掸帚”是一种对付低空飞机的自行双管40毫米口径防空兵器,可算是军库中元老级武器装备。它的前身是M-19,在改进后的T-24基座上,装配了2挺带炮塔的博福斯L-60机枪。这就是曾纵横朝鲜战场的“自行高射炮”。M-42新型“掸帚”具备更强的杀伤力,更广的视角。截止到1954年,共有2625辆“掸帚”出厂。M-42A1改进型的“掸帚”装有注油机,这也就是人们通常在东南亚丛林田野中见到的“掸帚”。

“掸帚”外型庞大,带有开放式炮塔。看起来并不起眼,但陆军一见“倾心”——他们普遍认为“掸帚”是一件很好的杀伤性武器。他们用“掸帚”为运输车队保驾护航,用它镇守要隘关卡,还用它进行火力侦察。

用“掸帚”装备的机械化步兵和装甲骑兵,确保了南越势力范围逐步的扩展。在德浪河谷,它保护在运输车队两旁,为前往米切林橡胶园的步兵作火力侦察,并与101空降师和第3海军陆战师共同组成第1北方军。

押解军车的任务是危险而艰巨的。在二战和朝鲜战场上,大多数情况下,美军运输队可以泰然自若地在后方穿梭,但在越南则截然相反。这里到处都是战场。越南人民军和游击队不断伏击运输队,给美军运输线造成极大威胁。由于运输线维系着内陆军事设施和作战基地的军需供给,所以,伏击无疑成为供给线上的一只拦路虎。

通常,用一辆“掸帚”在车队前面开道,监控公路左侧,同时,另一辆断后,负责公路右侧安全。一旦遭到袭击,“掸帚”会迅速撤离公路,调转过来,提供火力支援。其它车辆在机枪的掩护下,加速撤离死亡地带。这种战术行之有效,但也意味着“掸帚”人员将九死一生。

1968年,广治、承天、广南广信和广义四省共同组成北方第1军管区。这个地区从非军事区向南延伸,穿越顺化、岘港和朱莱,东临南中国海,后被称作一号军事区。这里的大多数平民都被迁至沿海狭长的平原地带。向东直入大海的山脉把沿海平原分成几个山谷。它北邻非军事区,西靠老挝,使得北越军队有机可乘。他们把炮直接架在非军事区的山上,在射程上超过了美制105毫米和155毫米榴弹炮。

1月,越南北方各省均受制于西北季风——寒冷、潮湿。美军防空部队自动化武器营肩负九号运输线的押送以及反应增援的重任。九号运输线起始于濒临南中国海的一号高速公路。它大致与非军事区平行相对,向西蜿蜒曲折,穿过战火纷飞的群山,穿过罗营和卡洛尔营地,最终可抵达被围困在溪山的海军陆战队作战基地。

1968年1月24日,11时40分,一辆从卡洛尔营地开往罗营的2吨半重的卡车在九号公路上遭到袭击。尾随其后的军车同时还遭到迫击炮的攻击。九号运输线被切断了。藏在山上的北越游击队用轻武器、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进行攻击,运输队惊慌失措,阵脚大乱,纷纷沿着公路边打边撤。

在第4海军陆战团作战基地的卡洛尔营地附近,驻扎着防空部队1-44炮兵营C连的了望哨,他们发现大批越军正沿着河在伏击地北侧山梁快速行进。望台请求开火,并得到批准。11时45分,5辆“掸帚”车出现在营地北部的开阔地带。他们在5分钟内,发射了38000发40毫米的炮弹。

13时15分,第4海军陆战团组织了一支反应部队,由史蒂夫·哈丁上尉指挥的海军陆战排,还包括2辆M-48型坦克和2辆“掸帚”车。13时30分,在离伏击地点100米的地方停下,对山上的越军开火。从战车上能望见美军士兵尸横遍野,但却无法确定周围的敌情。1辆坦克和“掸帚”开入“死谷”去救护伤员。就在他们接近伏击地时,北越步兵突然杀出,用RPG火箭筒向美军开火。两车在RPG炽烈的火力下,遭受重创。“掸帚”车上的2名防空炮兵身负重伤,4人受轻伤。哈丁被迫向卡洛尔营地发出求救信号。

另一辆“掸帚”车由分队军士长切斯特·塞恩指挥,再加上另一辆M-48喷火坦克车,两车在一座小山丘上占据有利地形。从那儿,可看到运输队和哈丁受损的“掸帚”车,以及瘫痪的M-48坦克。塞恩的“掸帚”马上向隐匿于路旁的RPG火箭手开火。许多陆战队员趁机纷纷从“掸帚”和M-48坦克中钻出来。13时45分,塞恩要求卡洛尔营地速派增援部队。基地指示,“坚守阵地,掩护伤员和设备,安全撤回卡洛尔。”

塞恩的“掸帚”缓缓向“虎口”中的运输队靠近。越军则用RPG火箭筒、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向靠近的“掸帚”猛烈射击。在M-48机枪和火焰炮的掩护下,塞恩的“掸帚”先暂时固守阵地,并伺机反击敌人。同时,向50米外的运输队靠近。由于无法攻破敌人密集的火力,塞恩决定先撤回山顶,重新集结队伍。

“掸帚”继续向敌人射击,为节省弹药,他们请求炮火增援,并对越军阵地实施空中打击。卡洛尔营地电讯,增援补给车已上路,车上载着步兵和弹药。驾驶员巴拉多惟恐军火车中了敌人埋伏,就从西坡冲下来。他想在车进入“死谷”前,接应一下。巴拉多一面用M-16自动步枪和手榴弹压制敌人,一面杀出血路冲上九号公路。可过了一阵子,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救援车来不了了。车子一定在半道上中了埋伏。于是,巴拉多只得返回“掸帚”,他在山顶发觉形势越来越不妙。他们已快弹尽人绝了。

卡洛尔营地派出第二支救援队,并用海军陆战队上尉罗杰·布兰特林格的武装队压车。巴拉多再次从山上冲下来接应,把车带到久候的“掸帚”旁。

得到弹药补给后,塞恩调动火力轰击已过河的敌人,并率领人马向营地撤退。塞恩判断,九号公路北侧的东坡和西坡已集结了数百名越军。“掸帚”发射了2200发炮弹,并用轻武器和M-60机枪对敌人扫射,而M-48坦克也用机枪对敌人阵地一气儿乱炸。塞恩指挥“掸帚”再次靠向运输队。在行进中,有两发炮弹出人意料地卡了壳,被压制许久的越军这下可来了劲儿,他们的RPG又开始疯狂地叫嚣着。巴拉多和班长萨姆·刘易斯中士受伤了。祸不单行,卡在炮膛中的炮弹爆炸了。列兵大卫·刘易斯负伤,而巴拉多再次受伤。他们突破敌人防线,慢慢撤回卡洛尔营地。

泰德斯科上尉(1-44炮兵营联络官)正在东河的军官俱乐部品着冰啤。此时,消息传来,在九号公路上和敌人交上了火,急待增援。

作为联络官,指挥战斗并不是他的职责,但反应部队指挥官不在。17时30分,泰德斯科带领2辆“掸帚”和2辆装有高射机枪的军车前往救援。第二天早晨,他用录音机向他的妻子苏珊娜描述当天的战况。

“苏珊娜,我不知如何描述昨天的事情,确切地说,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泰德斯科讲到,“我还是从最开始讲起吧。5点差一刻时,我正在俱乐部,那时,我突然听到消息,查理连在从罗营通往卡洛尔营地的九号公路上和敌人交上了火。我们必须赶去救援遭伏击的运输队,他们已身陷重围,急需救助。里克·泰勒不在,他是反应部队指挥官,但那时,带队救援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们在路上花了半个小时,”他继续说,“我带了2辆‘掸帚和2辆卡车。我的‘掸帚开道,卡车居中,另一辆‘掸帚断后。当我们临近伏击地时,我看见瘫在路旁的坦克——它已被打残了。接下来,我注意到在坦克前甲板上伏着尸体。在公路中央,运输队的4辆卡车和1辆吉普,一字排开——他们也都中了弹。吉普车被RPG打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就像我们的火箭筒或火箭发射器所为。运输队的人看起来如惊弓之鸟,只能无助地藏在车后。我望见在公路远处,小桥对面,查理连的军车歪在路旁。炮弹在空中疯狂地咆哮,前门开着,车旁没人。我驾车向查理连开去,看看他们究竟怎样。”

“当我们开始沿公路前进时,”泰德斯科接着说,“我们不得不开到公路下的草丛中——在路上有太多的伤员。我们前进时,伤员们不得不拖着残肢断臂艰难地为我们让道。突然,我觉得车下一震。我还没来得及停车,车子已从一人身上轧了过去。他死了。车子是从他的腰部碾过去的。我不清楚,这足不足以要了他的命。我们向右驶离公路。我发现敌人的火力点。我们遭到敌人狙击,此时,空军开始对这个地区轰炸。”

“有两位军官在那儿,一位陆战队上尉,另一个是陆军中尉,”泰德斯科说,“他们所能做的是躲在车后。到处都是伤兵,苏珊娜,真是太可怕了,遍野都是死尸伤员。有一名二级准尉受了伤,吓得不能自己。在那种局势下,把伤员撤离公路,组织掩护,发动车队,几乎是不可能的。看来,那两位军官是无法行使职责了,但我必须去做。我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把伤员从公路上救下来。我拿起话筒,告诉基地目前的情势,希望得到步兵、空军援助。”

正当泰德斯科忙于集结运输队时,越军却集中火力猛攻开道的“掸帚”。一名炮手阵亡,其他人受伤。

“我掉头上了公路,跑过桥,返回我的车,看看发生了什么。”泰德斯科说,“我看到我的战车没有开火。”他接着说,“我正穿过桥时,有人从桥下堤岸草丛里喊我。那是我车上的德赛迪斯中士。他背上扛着一圈弹夹,胳膊上还绕着几发。和他一块的另两个人躲在草丛中,他们也负了伤。我不知道另一个人在何处。后来,才得知,他已阵亡了。”

“中士告诉我,他们被袭击了,”泰德斯科往下说,“我跑到军车前侧,想用无线电告知营地,我们又损失了一辆车,这时,我看见了可怕的一幕。送我的驾驶员,身子还在驾驶室里,头却歪在门外。我猜是RPG或一枚导弹在他身边爆炸,碎片飞向他的脸、肩膀、脖子...我想他死了,但他一息尚存,正在鬼门关口,他或许能撑下去。无线电失灵了。到处都是血。我只得按原路返回,设法为那小伙子搞些药。万一他还活着...”

“这时,我一口气跑过成批的伤员,遍野的尸体,纷散的步兵。当务之急是把人员组织起来,”他接着说,“这时,一架救护直升机飞了过来。我们拾起周围的小型武器。我跑向直升机,指引它准确降在我们中央,在它着地之前,我把那小伙子背了出来。一趟又一趟,苏珊娜,就这样来来回回,我不停地招呼着步兵、炮兵,调动着运输队。天渐渐黑了下来,我要求照明。”

打上天空的照明弹发出耀眼光芒,把周围映成奇异的橘色。泰德斯科知道敌人会利用夜色偷袭。

“最后,”他说道,“我决定把所有的伤员装上车,突出重围。我们把尸体和部分伤员安置在车上。在高射机枪的掩护下,我们正要向外突。说是迟,那时快,直升机到了,他们降到我们旁边,把伤员带走。”

“既然伤员走了,”泰德斯科说,“现在我唯一的心病是该如何处理‘掸帚?我可不想把它留给敌人,我请求上级批准就地炸毁‘掸帚。可请求被否决了。营地答复,救援小组马上赶到。”

第3支反应部队由查理·威克斯上尉带队,从东河火速赶来。这支部队动用1-44炮兵人员充当步兵,A/1-44营部和1-44连部派来2辆“掸帚”,G/1-44派来装甲战车,还有4辆装载军火的5吨重卡车。他们于19时到达伏击地。

抛下不能动的军车,在“眼镜蛇”武装直升机的护送下,美军撤回了东河。不久,美军得知他们是和北越的320集团军第48和52团干了一仗。美军有7人阵亡,42人受重伤,13人轻伤。1-44炮兵营投入了152名士兵,他们共打了11628枚40毫米炮弹,28000枚50毫米的炮弹。

战斗结束后,有人把一名敌人的头颅挂在伏击地一个路标牌上,又在上面加了个头盔和雨披。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稻草人”站在九号公路上,预示着此役的惨烈。几个星期后,北越军的尸体被草草掩埋在九号公路北侧小溪西岸上。

美军第44炮兵团1营于1966年11月抵越,它是第一支抵越的自动化武器营,也是美军历史上战功最卓著的炮兵单位。在东南亚武力冲突中,他们参与了每次大战。有些还打到金边的周边地带。但是他们既无法阻止胡志明领导的共产党前进的步伐,也不能像和平示威者一样上头版头条,更不能用“越战是值得的”话语劝说示威者回家,他们甚至无法在越南留下一丝美利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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