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峰／文●小民／图

一个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的夜晚，武松身着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向一间小楼。门外三个哨兵无一察觉，旋即死在武松刀下。武松快步入屋，被皇帝派来给梁山送丹诏的陈太尉正梦见领赏，“咔嚓”一声便命归西天。武松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提着朴刀，大步流星奔向宋江住处。

“宋哥哥，这是陈狗官的脑袋。”武松说，“我不愿受招安，好多兄弟都不愿意。哥哥你也要回心转意才是，莫坏了咱梁山的大好前程。”

“啊牎彼谓大吃一惊，“鲁莽的武二，你误了本头领的大事，你可知罪煛

“小弟不知何罪之有？”武松压着火气低沉地说，“以往我敬重哥哥，敬的就是一个‘义字，重的也是一个‘义字。这也是哥哥一向教小弟的。现如今你却要投降朝廷，替那龟孙子皇帝效命，好去镇压像我们这样的义军，换个一官半职。你就是要把我们众人毁掉啊。小弟不知眼前的哥哥可还是我在柴大官人那里碰到的宋哥哥熆苫故歉晁天王通风报信的宋哥哥熆苫故窃诮州题诗的宋哥哥煛…”

“住口牎彼谓气得脸色发青，大吼道，“武二，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就不怕我割了你的舌头煛

“舌头煿哈哈哈……”武松大笑道，“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我武松何时怕割舌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替天行道，我倒要问你，你替的是哪家的天熌阈械氖鞘裁吹馈煛

“放肆牎彼谓没想到出手快于出口的武二郎，今日满口是词，自己竟一时驳不了他，“来人，给我拿下反贼武松。”

武松没有反抗，被绑起来押进了梁山大牢。这时，宋江深感不除武松，招安一事定要泡汤。

一个曾受惠于武松的守牢兵丁密告武松说宋头领要杀他，武松不信。直到林冲派人告诉他确有此事，武松这才拿定主意越狱逃跑了。

宋江前脚投降，后脚就被朝廷调往南方攻打其他义军。待破了方腊一清点人马，一百单八将只剩下三十二员。张顺、刘唐、阮小二、阮小五、解珍、解宝等人死于战场；杨雄、时迁、杨志负伤而死；鲁智深在钱塘江闻潮信深夜坐化；林冲病倒于六和寺，不愿再随军转战；宋江回京请功路上，半道里燕青也不知去向；李俊、童威、童猛诡称有病乘船漂向海外；阮小七也借故回了石碣村。所有这一切，四处漂泊的武松都看在眼里。一日，武松听说宋江毒死了仍不愿受招安的李逵，遂决定刺杀宋江后联络吴用、花荣等人重举义旗。

因进剿有功，宋江被封为侯爵，并得到楚州安抚使的官职。就任之前，宋江想回老家看看，一显“衣锦还乡”之荣。武松探得消息，先行一步踏上了京城通往郓城县宋家村的路。

这一日黄昏，眼看到家，宋江急于赶路，也没考虑别的事。武松躲于山道旁一个通往山外的洞口前，等候着宋江。等宋江的轿子离山洞五六米时，武松突然跳出，不等宋江的护卫反应过来，就挥手连捅轿帘内三刀，发现轿中无人牼」芪渌芍宦蹲帕街谎劬Γ在轿子不远处扮作骑兵的宋江一看身手就知道是武松。“抓住刺客牽熳プ∷。”宋江一挥手，三十来人“忽啦”一下子围上来。武松杀开一条血路，头上背上挨了数刀，跑入洞中不见了。

自此，宋江开始处处提防，在老家呆了两天即直往楚州。武松养好伤，觉得不能硬碰硬，要杀宋江得费功夫，便以木炭毁了容又变了音，千方百计在安抚使衙门口斜对面，租下个临街两层楼的小店，开茶馆等待时机。武松知道宋江最爱喝信阳毛尖茶，专门卖毛尖茶叶和茶水。开张没几天，宋江果然来了，他认不出武松，可武松岂能认不出他犓谓要了一壶茶，与几个随从喝着聊着，武松在一旁侍候着。武松听到他们说三天后要去楚州城外一个村子参加什么人的婚礼，宋江也要同去。武松心中暗暗一喜。

婚礼结束后，不胜酒力的宋江已是酩酊大醉。主人让他歇息于后院。武松悄悄来到窗前，捅破窗纸一瞧，宋江正睡在离窗子不远的床上，呼噜打得山响。为众兄弟报仇的时刻终于到了，武松将毒箭搭在弓上，轻轻推开半扇窗子，“嗖”的一箭，正中宋江胸部。宋江大叫一声。武松迅速攀上一棵树，跳出院墙，消失于夜幕中。院子里锣声、喊声乱成一锅粥。

第二天，武松的茶馆又开张了。他等待着宋江的死讯。不料，两个月后宋江又健步走进他的茶馆。原来，举行婚礼那家的主人乃是神医，尤其擅长配制解毒药，宋江的小命由此得救了。

“好茶啊，好茶。”宋江品着茶赞叹道，“掌柜的，你的茶真乃上品。”

“谢大人夸奖。”武松躬身道，“大人常来光临，是本店的荣幸。”

“掌柜的贵姓熃惺裁疵字熀畏饺耸稀煛彼谓问道，“家中可还有什么人煛

“小人姓仇，名恨水，河南滑县人，我是孤身一人。”

“噢，你的嗓子好像不得劲，可我还是听出了你的口音。我乃山东郓城人，滑县离郓城很近么。”宋江说着，不由得仔细端详武松的脸，问道，“你的脸……”

“小时候玩火，不小心烫的。”

“怪可怜的，不然的话，凭你的身板和生意，准娶个漂亮媳妇。”宋江说完付钱走了。

“大人走好，欢迎再来。”武松嘴上说着这套词，心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暗骂：“害人东西，都有些运气，看来不拼个鱼死网破，终难以成事。”

宋江离开武松的茶馆，不由得琢磨起“仇恨水”这三个字来。这“仇”虽然读作“球”的音，可写成“报仇”的“仇”。我的名字叫江，江者水也，莫非他和我有些怨仇熛氲秸舛，天已快黑了，宋江又想到挨了一箭的事，武松的影子又浮现于眼前。这个仇恨水会不会是武二熕谓心烦意乱。叫了三个便衣，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武松的茶馆。

武松正要上门板，突然看见宋江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仇掌柜，上两壶茶。”宋江的口气不像平常自然。

“来了。”武松答应着，去沏茶，心中并不慌张。

“仇掌柜，你可还有好茶煛彼谓问。

“楼上有新进的，都是上等毛尖。”武松说，“我给大人去取。”

“不用了。我想上去看看。”宋江说着，回身吩咐那三个人，一人随他上楼，一人留在楼下，一人守到门口。

武松在头里走，宋江随从跟在后面。上得二楼，武松点着油灯，宋江环顾一周发现并无什么异样。“武松牎彼谓猛然大喊一声。武松好像没听见，只管去取茶叶。武松打开一包茶叶，递到宋江面前，冷不防从茶包底下摸出一把匕首，一挥手深深刺进宋江的心窝。宋江已说不出一句话，喷出一口鲜血，紧闭双眼“扑通”栽倒在地。宋江的随从大叫一声：“有刺客牎贝右滦淅锎虺鋈只镖，武松躲过两只，第三只扎在膀子上。武松抢步上前，未待那人抽出刀，一记“双风贯耳”，那人惨叫一声当场死去。这时楼下的护卫发觉有变，狂喊着“抓刺客”，飞跑上楼，武松纵身从楼上跳到街心，与前来巡逻的队伍正好撞着了。

武松被押往京城问斩。行刑那天，他膀子上的伤口已经溃烂，但他十分高兴，高声大叫：“宋江一死，众仇得报，刺杀宋江，替天行道。宋贼已死，英雄不倒；宋贼当死，快哉快哉牎苯值懒脚缘乃托姓呶薏晃武松落泪。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