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忠

老马是S局唯一的干事。

S局是新设的局。只有4个人，其中领导3人（一正两副），干事1人就是老马。

S局的3位领导全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往往是“一把手”指示，“二把手”传达，“三把手”再传达，具体操办就是老马的份了。局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老马去办，接电话、拟材料、送文件、打开水、搞卫生……局办公室里总是不时地回荡起3位局长“老马、老马”的叫喊声。

疲惫不堪的老马去求局长，尽快调干事来，哪怕一个也行。

果然，不出一个月调来一个人，但他不是干事是领导。他任S局局长助理。无疑算是局里的“四把手”。

“四把手”到任后，分管局里内务工作，第一件事就把老马这个兵叫去，一脸郑重地说，今后，内务上的事情就靠你一双手了，你是党员嘛，要多做奉献啊！老马当然能掂量得出“四把手”话中的份量，他能不答应吗？

不巧的是“一把手”局长不久患上慢性肝炎，需要请几个月假治疗，局里工作交给“二把手”代理主持。但“三把手”、“四把手”都不服，经常在工作上闹别扭。“二把手”定的事，“三把手”不让办；“三把手”定的事，“四把手”又不让办。老马身处夹缝，活得尴尬。

幸好此时上级又给S局调来一个人。这次调来的是从某局局长的位子退下来的老同志，职务为调研员，虽属虚职，但级别上与局长同享一级。

调研员上班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一天，他拍拍老马的肩头说，我老了，又多病，这调研的任务就委托你办啦！老马这次木木地，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点头没有。

老马知道局里编制还有空缺，继续请求调人。上级又十分重视地为S局调来党支部书记、纪检组长、工会主席……

老马依旧是局里唯一的干事。

一天，老马终于不堪重负累垮了，他住进了医院。而S局由于老马突然不在岗显得一片混乱。

正在S局处于危急关头，机构改革开始了，据说这次要动真格的。

躺在病床上的老马听到这个消息后，别提心里有多高兴，病一下子就好起来。他准备提前回单位上班。

就在这时，一纸红头文件送到老马手里，老马一看愣了：他被精简了。

局长一脸难色地对老马说，唉，没法子呀，局里就你一个人不是领导干部，不精简你又精减谁呢！

（马耀良摘自《杂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