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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条件的爱

1998-12-31莎拉·丁·薇格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8年12期
关键词:事事仇恨话语

〔美〕莎拉·丁·薇格

我替母亲惹了一大堆麻烦,但我想

她很喜欢这些麻烦。

——马克·吐温

我十几岁时,根本是个无可救药的孩子。我不像一般人眼中那种被宠坏的、自以为是、不打扫房间、因为已经15岁就爱装模作样的青少年;相反,我是个喜欢操纵别人、爱说谎、说话不留口德的大怪物。我很早就了解到,只要做某些小小的调整,我就能为所欲为,就连现今最热门肥皂剧的编剧也编不出比我更坏的“大坏蛋”。我只要这边说几句坏话,那边扯一两个大谎,或者再适时加上临门一脚干点邪恶的勾当作为,就能让事事精彩顺心——至少我当时这样想。

大部分的时间,或者说在外面的时候,我是个标准的好孩子。我喜欢咯咯笑,鼻子像哈巴狗,爱调皮捣蛋,各种运动都喜欢,比赛成绩呱呱叫(这其实是比较好的说法,真正的形容词应该是:有点咄咄逼人,事事苛求)。也许就因为这样,大部分的人才会容许我用我现在称之为“推土机式的威哧战术”钻营取巧,忍受我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至少有一阵子是如此。

我既然有足够的洞察力,足以驱使某些人顺从我的心意,那又怎么会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了解到自己其实伤害了许多人。这点一直让我感到惊异不已。我不只因为试图控制身边最亲密的朋友,而迫使其中许多人不得不远离;还想尽办法,一次又一次破坏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一段人际关系:我和母亲的关系。

即使到了今天,距我幡然领悟的日子已近10年,每次我探索记忆,想起从前那些行为,都还会感到十分惊讶。那些尖酸的话语刺痛伤害了最关心我的人,我的每一举一动似乎都受到惶惑愤怒情绪的牵制——只为确保每一件事都能如我所愿。

我母亲38岁时,才不顾医师反对生下了我,她常常哭着对我说:“我等你等了这么久,拜托你不要把我推开,我想帮你!”

我会尽量面无表情地回答:“又不是我求你的,我从没要你关心过我!你别来烦我,就当我从来没活过!”

后来我母亲总算相信,我说这话是认真的,因为我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我不但卑鄙,喜欢操纵别人,还常常为达目的,不惜任何代价。就像很多高中女孩一样,越狂妄放肆的男孩,我越喜欢和他们交往。我常在晚上任何时刻溜出家门,只为了证明我有这个能耐,也常扯一些险些就会被当面拆穿的大谎;一方面我尽可能吸引别人对我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我又希望没人能够瞧见我。

可笑的是,我希望我能说我那段时间嗑药嗑得很厉害,就因为我吞了太多扰乱心神的药片、吸尽太多改变人格的东西,才会脱口说出那些极端可怕、如刀般锋利的话语,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唯一让我上瘾的东西是仇恨;唯一让我兴奋的事物就是制造痛苦。

但后来我问自己这样做所为何来?为什么要伤害他人?为什么要伤害我最在意的人?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母亲?这些疑问困扰了我很久,逼得我几乎发疯,直到有一天,一切都爆发成一股自杀的冲动。

我试着从一辆时速80英里的汽车上跳下来,但是胆子太小,没有成功。第二天晚上,我清醒地躺在“休闲中心”(我对医院的昵称)的病床上,忽然很清楚地领悟到一点,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再把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只为了掩饰我一直企图躲避的某种东西:对自我的仇恨。过去这种对自我的仇恨完全发泄到我身边的每个人身上。

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母亲痛苦的脸——温暖、疲倦的棕色眼睛里,除了感谢女儿重获新生以及对这个她等了38年才等到的孩子的爱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第一次接触到了无条件的爱。那种感情多么强烈!

虽然我对她说过那么多谎,她还是爱我。那天下午,我倒在她怀里哭了好几个小时,问她为什么我对她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她还是爱我?她只看着我,把我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静静地说:“我不知道!”

她的泪水里渗进一抹微笑,满脸历尽风霜的皱纹解答了我所有的疑问。我是她的女儿,但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母亲;并非每个无可救药的孩子都这么幸运,并非每个母亲都能禁得起儿女一次又一次试探她们的忍耐极限,而且到最后还能怀抱着爱。

无条件的爱是我们能给予最珍贵的礼物;过去的行为得到原谅,则是我们所能得到最珍贵的礼物。我不敢说我们这一生还有第二次机会,可以体验到这种纯粹的爱。

我算是十分幸运,这点我明白。我想把母亲送我的礼物,和全天下茫然困惑、“无可救药”的青少年分享。

感到痛苦、需要帮助、感觉到爱,都是正常的状况——只要毫无保留地去爱与被爱就是了,此时你只须抛掉外表的防护罩,从僵硬的墙壁、令人窒息的假面具后走出来,深吸一口生命的空气。

(金华锋摘自《心灵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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