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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的魔力

1992-01-01克莱·摩尔根王丽君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2年7期
关键词:探险者世界

〔美〕克莱·摩尔根 王丽君

我但愿能像地图那样讲述故事。没有哪个故事能比充满活力的阿拉斯加海岸更富有戏剧性了,没有哪本小说能比曲折蜿蜒的亚马逊河的激流更富有情节了。在一张地图上,我们能见到这一切:历史、自然、命运。没有任何寓言能比尼罗河对传说提供更为有力的确实证据了。没有任何墓志铭能比西伯利亚渺无人迹的荒漠或撒哈拉广袤无垠的黄沙更悲伤地表示时空的无穷无尽了。

我一直就喜爱地图——喜爱它们的美丽、实用、想象力,甚至自命不凡。有了地图,我们人类就自以为可以设计改造世界,我们就自以为无所不知。

我喜欢看丛林电影中的那些镜头:探险者转过身来面对着向导。“喂!”探险者咆哮地说:“把那张地图给我!让我看……”

“先生,”向导开始要解释。但这是白费劲。我们已经离开了地图。现在我们快要听见午夜的鼓声和其它不可思议的丛林之声了。

我们人类需要安身立命之地,需要知道我们身在何处,需要知道我们在地球上的地址,而没有任何比地图更好的东西能用符号把这些情况指出来。探险者接着又问:“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也许是探险史上表示探险者们惊慌失措的最通常的一种说法。

地图告诉我们许多有关世界上的事,不过说得更多的是有关我们人类的事。对希罗多德来说,世界的中心是希腊。对罗马人来说,理所当然地中心是罗马。在虔诚的中世纪,耶路撒冷是中心。甚至当我们开始用科学的方法来绘制地图时,天文学家们认为确定本初子午线一一假设的世界中心——最好的地点就是在伦敦附近。

从公元前四世纪希腊人开始,知识渊博的人士认为地球是扁平的,但我们普通人老是好忘掉。教会更进一步加深这种误解。像地图一样,地球被认为是平的。而且还有边界——让人更容易从此处掉下去。

一些早期的地图显示地球是安置在巨象的背上的。直到近代有人还这样认为,地球必然是安置在坚实的基础之上的。有一次,在一位哲学家演说完毕之后,一名妇女走到他面前要把事情搞清楚。她告诉他,地球是安置在一只巨龟的背上的。这位哲学家问她,那么这只巨龟站在什么上面呢,她回答:“当然是站在一只更大的乌龟背上。”当哲学家一层层追问下去时,那名妇女大声说:“用不着问!就是乌龟啊,一直下去都是这样!”

地图是人类最古老的文献,比书籍还要古老。我打赌,人类相互交流思想所写下的第一件东西就是地图。也许一百万年以前,在一个晴朗的六月黄昏,在东非的大裂谷里,我们早期的人类在长期漫游的进化中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在一个湖床的泥土上,他们用一根棒画出一些线条来代表这个湖、一条河、一片茂密的森林以及在森林以外的一些狩猎的好地方。我们指着地图说,“过来,孩子们,我们目前在这里,希望明天在那边。”

这太有意思了,我们把地图当成了魔术,我们用一幅图就把世界显示了出来。这个称为“地图”的新东西当中有某些非常实在的意义,它使我们相信我们能够到达那个地方。它不仅使我们更加确信在森林那边有狩猎的好地方,而且它还强有力地向人们表明未来是存在的;那是个我们明天可以去,可以到达的地方。多么令人宽慰啊!在地图上所有的道路都通向某个地方。

地图把世界安置在它的位置上。在没有地图以前,岛屿漂移、城市消失。当然就像我们的知识一样,地图也有空白点,不过我们可以用想象去填补。对于早期的地图,乔纳森·斯弗夫特曾这样写道:地理学家用野蛮的图画来填补非洲地图上的空白;在不能住人的丘陵地上画上大象,因为没有城镇。

不准确的地图有时也有助于发现新的地方。伟大的地理学家托勒密(公元90—168年)认为欧洲和亚洲都伸展到绕地球半圈都不止,实际上,它们只占地球总面积的十分之一,而托勒密的数字保持了13个世纪,并帮助哥伦布说服费迪南和伊莎贝拉,他向西航行能轻而易举地到达东方。哥伦布运气真不错,美洲就位于他的航行路线上。

1519年,当费迪南·麦哲伦出发作环球航行时,欧洲人认为美洲只有个岛屿而已,并预期亚洲就隐藏在它的背后。在麦哲伦时代,人们普遍认为‘新世界和东印度群岛之间只是一小片水域相隔。当然,这‘一水结果证明就是太平洋。

同时,再来说说陆地,地图使我们联想到领土。我们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绘制地图。我们可以围绕这个城镇或那条河流画上边界线,瞧!我们为自己建立了一个帝国。君主们玩地图就像我们玩棋子一样。教皇只划了一条线就把“新世界”分开了。西班牙获得线以西的一切,葡萄牙只得满足于余下部分。

地图促成了疆界,而疆界则成了各种战争的起因。统治者命人绘制地图,然而,比较真实的地图并不一定能合他们的心意。17世纪后期,路易十四在看了一幅比较准确的法国地图后宣称,地图使他失去的帝国领土比他从战争中所得到的还要多。

时至今日,政治地图还是按我们要想看到的那样来反映世界。厄瓜多尔的地图表明它的领土大小比它实际管辖的大约要多一倍;1941年,它在和秘鲁的战争中失去的领土现在还在争议之中。根据危地马拉印制的一些本国地图,伯利兹国并不存在。

我能使自己沉醉在一张地图之中。我喜欢地球的形状和轮廓。当我看地图时,安第斯山脉使我屏息静气;海洋又使我遐想联翩。我观看着狂暴的江河横穿辽阔的大地,一泻千里奔腾入海。

地理会说话。蒙古告诉我:“你不能从那里到这里。”冰帽覆盖的群峰预示着寒冷的未来。热带地区却说活着是为了今天。然而,我眼看着它们把森林变为农田,农田变为沙漠,而沙漠却变成了千百万个不幸的结局。

地图是想象的源泉。在地图上,澳大利亚看起来像一个孤岛,岛群像是上了镣铐,受着折磨。古老的非洲像耸起了双肩,而欧洲却把它压了下去。

“要在地图上周游世界。”塞万提斯写道:“没有旅途所需的费用和劳顿,也没有冷、热、饥、渴的痛苦和不便。”

我还可加上一句:有时,不会受到现实的限制。

(季勇摘自《英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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