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科达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目前生活在一个缺乏文明礼节的时代，而过去的情况则要好得多，例如18世纪的英国在社交方面就以高雅著称。人们留恋那柔和的烛光，高雅的礼节、施吻手礼的时代。

时尚在改变。今天的人们将洁净作为良好的礼貌举止。的确，我们把数十亿美元花在能使我们保持“清洁”的产品上，而18世纪则不同，大部分医生和教会组织反对洗浴，因而妇女们那华丽的发型上常常爬满虱子。

礼节的易变性使我们难以探讨出其起因及演变的全过程。例如:18世纪时在室内戴帽子并不被认为是不礼貌的行为，人们在向太太们打招呼时就将其摘下，随后立即又戴上了。

这样做的原因很清楚。首先，帽子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期被视为人的身分或地位的标志；其次，如果手里拿着帽子就不容易立即将剑抽出来。

我们从中可以了解到这样一点:在极大程度上，礼节纯属一种用来适应某一特定时期习惯的自我防御手段。有时，这些习俗成了公式化和象征性的东西，而又常常出于某种具体的需要。因此，当我们遇见某人时，一般用右手与之握手，然而这种在今天已无特殊意义的礼节性的习惯，在每个人都佩带武器的时代则是一种和平的表示，也就是说握手的双方将进行不拿武器的交谈。这种我们所没有的“礼貌方式”在过去则仅仅是一种表达“如果你与我有同样的意愿，我不会立即向你施行武力”的方式。

同样，人们把主人右边的座位看成贵宾席。一种理论认为这种习惯的产生是因为使用右手的人坐在主人的右边，不容易用剑刺杀主人。这一以前用来提防敌人的位置逐渐变成了贵宾席。

我们处处可以发现在礼节的背后是警惕。在旧时，主人在用酒招待客人之前自己先品尝一下，这样做不是为了了解酒的好坏，而是为了向客人证明酒里没有投毒。上海的服务员用擦得锃亮的银器盛酒是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善意，因为人们认为银可以中和酒中的有毒物质。

我们为什么站在门的一侧让长者或重要人物先出门?一种理论认为，在中世纪，让最强壮的人先离开城堡是明智的，因为在走出城堡时常有可能遇上武装的敌人和舞刀弄叉的叛民。这就逐渐演变成了门边的礼节。人们认为大人物也是最强有力的人，即使不是，他们也不得不照此行事。

礼节是社会机制的润滑剂。如果在社会关系上不涂点润滑油，人们就会大动肝火，不必要的战斗就会发生。此外，人们也值得讲究礼节，倘若你是一位很有礼貌的人，一旦某个时候稍有失礼，人们即会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例如，当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失态大发雷霆时，人们就回避让开，因为艾森豪威尔平时在对待错误时总是采用礼让的态度。

在大部分场合，讲礼节的人要比不讲礼节的人好处事。例如，若不讲礼节，大部分的谈判就无法进行，这说明了为什么外交官们那么彬彬有礼。同样，最好的律师也都非常文雅大度。

19世纪，美国西部的大部分神枪手都以华丽、彬彬有礼而著称。他们都明白，一旦自己失控，就会拔枪射击。良好的礼貌举止使这些人活了下来。否则，即使的枪法再好，也会有遭厄运的时候。他们都不是“大嗓门的人”，而是说话温和，举止文雅的人。

尽管人类充满了暴力，但大部分人都不愿遭受暴力。而避免暴力便更讲究礼节。礼节是文明战胜野蛮的象征，是人类获取自身利益的文明手段。讲礼貌并非虚弱的表现，而是人之常情。

最后我要告诉人们的是，对人无礼将一无所获，哪怕是日常生活中的小小失礼或在大事方面的失礼，都于己不利。礼节就是人们所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搏斗”。不论在外交、经商、爱情、婚姻上或日常琐事中，礼节可谓至高无上的智慧。

(张俊摘自《文化译丛》冉隆森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