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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好爸爸

1988-11-01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88年3期
关键词:毡帽银丝慈母

肖 瑜

我的爸爸,是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人,既没有显赫的社会地位,又没有卓著的成就。然而,我却非常喜欢炫耀我的爸爸。

我深深知道,我那强烈的“恋父”情绪的形成,是因为爸爸给予我慈母般的父爱。记得小时候,无数个冬天的早晨,爸爸总是早早起床,先把我的毛衣、棉袄放在汤婆子上焐热,然后递给我穿。其实,爸爸是最怕冷最爱睡觉的。当我渐渐长大、进入中学的时候,爸爸那慈母般的爱有增无减,有时桌上没有我喜吃的菜,爸爸会即刻下厨房去做我最爱吃的炒鸡蛋;有时天气骤然变冷,即使是半夜,爸爸也会轻轻走进我的房间关紧窗户,替我掖好被角,拿出添加的衣服放在我枕边;每当我去参加“夏令营”活动,爸爸总和我一起准备好一切用具,包括那些我吃的零食、打点行囊,为我送行。

我爱好文艺,时常参加演出,有时搞得很晚。这样,爸爸又多了一项“义务”。一次演出结束已经晚上10点多了,归途中同伴们羡慕地对我说:“肖瑜,你那‘大岛茂父亲肯定又在车站上等你了。”“不,我爸爸这两天身体不好,不会来接我的。”岂料下车时,在微弱的灯光下,我又看见了爸爸,我不觉一阵激动,喊了声“爸爸”,就什么也说不出了。之后,我说别的同学都是自己回家的,你以后别来接我了。然而,我不管多么晚回家,他总是坐在灯下看书看报,等着我归来。

或许是我身上潜伏的独立意识荫动的缘故,我开始闹独立了,什么事都想自己做。星期天,待衣服一换下,我就赶快洗掉。有一天,因急于看电影来不及洗衣,我就将脏衣服悄悄地隐匿起来,结果还是成了爸爸的“战利品”,待我回到家中,院子里的衣服正迎风飘着呢!

我依恋爸爸,不仅因为他象慈母一样关怀照顾我,而且还因为他从不摆父亲的威严。一天晚饭后,我捧起安徒生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读得津津有味。渐渐地,我被书中的故事情节打动了,泪水滚滚而下。这时,引起了爸爸注意,他问:“什么事?”等我讲完故事,爸爸忽然兴奋地说:“嗨!你演小女孩,我演富翁——坏富翁。”我也兴奋起来。不一会儿,爸爸穿了一件崭新的西装,戴了一顶爷爷的旧毡帽,手里拿了把长柄伞。那模样甚为滑稽,把妈妈和我逗得直笑。忽地,听得传来一声“老肖在家吗?”原来,他的同事来访了。爸爸忙不迭地摔下长柄伞,又连忙摘掉旧毡帽。妈妈和我笑得不能自制。那同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片刻,他明白了,边笑边说:“和女儿演戏啦!”

没有威严的父亲,是平等的、民主的父亲。然而,爸爸潜在的“长辈意识”有时也会作祟。一次,他跟妈妈说:“老王在家是君主,孩子没有不听他的,不象我的女儿,看来……”没等他说完,我就嚷了起来:“80年代还想实行家长制啊,不行!我看那老王家,得掀起一场‘五四运动”。他们笑了,笑得很甜,很欢。我胜利了!

慈母般的父爱,滋润着我的心田,使我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对爸爸说。片刻不见爸爸身影,我会脱口而问:“爸爸去哪儿了?”爸爸下班晚了,我会跑到弄口等他。妈妈说我是爸爸的“尾巴”;邻家婆婆说我是“长不大的幼儿园孩子”。我呢,一任“恋父”的情绪发展,因为我沐浴在父爱中。

当我看见爸爸头上有一根银丝时,我陡然明白自己已经长大了,懂得应该如何去履行“长大了的孩子”的义务。我轻轻地拔去爸爸头上的银丝,小声说:“爸爸,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

爸爸摸着我的头,伸出了小指头,我也伸出了小指头……

(摘自《少女》)

图赵海波

本栏编辑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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