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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者

1984-11-01切里奥·麦高尔唐达献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84年9期
关键词:加德拉特基斯

切里奥·麦高尔 唐达献

编者按:青少年离家出走,流落街头。已经成了美国社会的一大隐患,他们生活没有保障,渐渐地成了各种邪恶势力攫取的对象。美国《生活》杂志记者切里奥。麦高尔和玛丽、埃伦·马克为此在美国中心城市西雅图进行了为期两年的实地调查,写出了这篇通讯,对西雅图出逃青少年的生活状况进行了较真实的描述。这篇报道,对我们了解美国社会问题尤其是青少年问题是有一定帮助的。

自由女神阴影下的一群孩子

自由女神高擎火炬,俯视着九百三十六万平方公里面积的美国大地,她象征着“自由与幸福”——几乎所有美国人都为此感到骄傲。但是,在这尊高大偶像的阴影里,却生活着一群这样变形的孩子们,他们似乎很“自由”,但根本无幸福可言。

他们出没于美国所有的城市,仅在西雅图就有上千人——这些十多岁的孩子,无家可归,为了隐藏身分,从不说出自己姓什么,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每年有大约5000名身分不明的孩子在没有标记的墓穴中了此一生。据联邦政府统计,这些孩子因为年龄太小,不能申请工作或领取救济金。为了谋生,大部分人走上了偷窃、贩毒和卖淫的道路。有些孩子干脆失踪了,从此就淹没在这股浊流中。

每年都有一百万以上的年龄在11到17岁之间的孩子离家出走,一多半是女孩子,看起来他们的家庭对此漠然视之,多数并不报失。这些孩子并非在寻求60年代嬉皮士那样的冒险经历,许多人离家出走是由于受不了家庭的冲突离婚悲剧、狂暴、冷漠以及令人不安、比例甚高的性乱活动。

为了生存,多数孩子在废弃的建筑物中,没有上锁的汽车里,在桥下,甚至在墓穴中过夜。一些合资租用便宜的汽车旅馆房间,几人甚至十几人挤睡在地板上。

行乞、拾垃圾,仅仅为着活下去

迈克和拉特在加州奥林奇威尔的一条街上同住了四年之后,逃离了那里。去年一月,他们遇到一个西雅图的商船水手,他教给他俩一些做流浪汉的窍门:行乞、做(混有毒品的)卷烟,在公厕里洗脸、洗澡和刷手,到贫民区的救济机构去蹭一无一顿的晚餐。

与一般流浪男孩不同,他俩从没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即做男妓)。他们找到一栋废弃的旅店住了下来,还把一条走廊清理出来溜旱冰,因为楼房是用木板封死的,所以他们不得不从二层的一扇窗户出入。如果晚上有警车停在旅店旁边,两个男孩就用附近的投币电话谎报某处有殴斗或别的什么犯罪活动,等警车开走之后,他俩就象猫一样钻进楼里。吃饭时,他们的办法是最妙不过了:打电话给某一家餐馆,定一些烘馅饼和水果一类的食品,但并不去取。等到餐馆将这些没人领取的食品从餐桌撤下来扔进屋外的垃圾筒时,他们就把这些东西取回来大吃一顿,不过,这是要花费点时间的。拉特偶而也去商店偷几件衣服,但迈克对此表示反对:“我们已经有够多的衣服要洗了……”这两个孩子过去全是拔尖的学生,但两人的父母都离婚了,在离家出走之前两人都是跟自己的父亲生活。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共同点,使他俩结合在一起的吧。

为了凑齐去西雅图的盘缠,他们分别潜回家里偷了父亲的钱,他俩声称,同当局比起来,他们更怕自己的父亲。拉特认为“我爹为了那次偷窃准恨不得宰了我。”然而,更直接的危险来自街头;自从拉特遭到一个发疯的海洛因毒鬼的袭击之后,他卖掉了自己的“潘太克斯”相机,而迈克则卖掉了他两个心爱的吉他,合买了一把“卡特尔—45”型手枪。拉特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方式,尽管生活是动乱、危险的。而迈克则感到很悲观,但他却盼望着自己年满18岁,他向我们说:“到那时,我青少年时期的档案将是清白的,生日一过我就能回家了,我简直等不及了。”——这是一些什么样的“苦行主义”者啊!

怨恨世界的女孩儿

帕蒂(十六岁)在这场吵斗之后几分钟被捕了,随后即被释放。她似乎对这已经满不在乎了。她在家里学会了暴力,并毫不犹豫地用暴力解决所有的争端——甚至在目前她已怀胎四个月的情况下也是一样,她家有九个孩子,其中六个认为街上的恐怖比家里的生活更容易接受。“我是三年半以前离家的,我妈一向辱骂我,她喝酒很凶”。“我继父也酗酒,他把生活搞得乱七八糟,我不断因小事挨揍。”离开家后,帕蒂经常受到污辱,有时甚至是在一种兽性的暴力之下,但她并不打算回家去。早先帕蒂和她的男朋友,17岁的曼奇肯与一群孩子同住在一个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后来,曼奇肯同旅店老板做了笔交易:每天晚上让帕蒂同老板睡觉。为此他俩得到了一个单间。

但是,随着产期的临近,帕蒂变得越来越弱,她比过去更容易饿了,并总是觉得疲惫不堪。她经常遭受强烈腹痛的折磨,脚也肿了,唯一的一条牛仔裤也快穿不下去了,鞋把脚面磨起了水疱,这次,她实在忍受不住了一一她嘬着自己的大姆指,象小时候那样哭起来了。

家庭!——家庭。——家庭?

埃琳已经离家出走一年了,在街头流浪的这段时间里,她曾被骗去拍黄色照片,还多次受到暴力强奸,后来她和一个男妓相好,曾用自己接客挣来的钱帮助这个男妓摆托自己的处境……后来这位受惠者走了。

她现在患有淋病(一种性病)。如果不是有人关心,她的结局肯定会更惨。在一次拉客时她遇到了圣迪斯姆斯青少年中心的工作人员、28岁的特丽萨·基斯加德。基斯加德把她带到了医院,然而,埃琳又一次从医院跑到街头上来。“我寻找她,后来在一家客店里发现了埃琳,”基斯加德后来说,“那家伙打算把她卖给顾客,连浴室和厕所都不让她去。她无法逃脱。”在警方的帮助下,基斯加德再一次救出了落在武装绑架者手中的埃琳。

值得幸运的是,在其他城市也有象圣迪斯姆斯这样的机构。全国逃亡者控制中心在各地拥有2000个机构,以不同方式帮助这些年轻人,此处还有大约三百个收容所为出逃者提供紧急住所。1983年,国会拨款两千一百万美元给有关机构和少年收容所。但是,据国会统计,这些设施每年只能接收45000名孩子,仅仅是总数的一小部分。他们需要更多的援助,特别是在洛杉矶,那里压根没有收容所。李特神父感慨地说:“向上帝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有一个买淫的孩子不是因为弃家出逃才走上这条路的。”那么我们何以防止出逃呢?李特认为,关键是家庭生活的和谐。“孩子们通常是不会从一个温暖、慈爱的家庭中逃走的。”他肯定地说:“如果这些家庭改变目前这种状况,那些孩子是会回去的”……

(摘自美国《生活》杂志1983年第7期)

(题图、插图:周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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