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　瑾

说起阿凡提，人们自然要想到他那心爱的坐骑——小毛驴。考查毛驴的身世，原来它还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在我国，最早饲养毛驴的，是西北边疆一带的少数民族。到汉朝初期，才有少数毛驴进入内地，到达中原，成为上层人物的手中珍宝。汉初的陆贾在《新语》中，就将毛驴与琥珀、珊瑚、翠玉、珠玉并列为宝，可见其名贵的程度。上层人物爱驴，无非为了消遣。《后汉书》上记载一个士大夫的母亲，平日“喜驴鸣，常学之以娱乐”。汉灵帝心血来潮，在宫中“驾四白驴，躬身操辔，驱驰周旋，以为大乐”。魏文帝别出心裁，给王仲宣送葬时，顾语同游曰:“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赴客皆作驴鸣。”如此送葬，实为空前绝后。

后来，毛驴渐渐增多，便走出皇宫深院，来到民间农舍，给劳动人民拉犁挽车。这可激怒了上层人物。他们因此而反对上层社会再玩驴，说“驴者服重征远，上下山谷，野人之所用耳，何有帝王君子而骖驾之乎”?驴的社会地位，于是一落千丈。怒人骂街，也常捎上个“驴”字，什么“死驴”、“臭驴”、“蠢驴”，不一而足。

然而，农民却非常喜欢毛驴。毛驴性情温顺，颇有耐力，无论是拉犁耕田，挽车运物，还是驮人翻山越岭，样样干得出色。母驴的奶与人奶成分相近，是哺育婴儿的上等乳品。用它的皮熬制的阿胶，能养血去热，润炎舒肝，治疗多种疾病。驴与马交配生下的骡子，体大力强，更是拉犁驾辕的能手。驴给人的东西这样多，但求于人的东西却很少，只要喂以草料麦麸，它就非常满足。这难怪农民要大养其驴了。

(摘自1981年1月17日《人民日报》)

(题图:李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