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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在凉山

1965-08-20

中国青年 1965年9期
关键词:知识青年大凉山凉山

四川省西南的大凉山,是彝族聚居的地方。五百多名成都市的知识青年志愿来到凉山落户,决心和彝族人民一道在大凉山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第一批到大凉山的开路先锋是两个女青年:孙传琪和巫方安。彝族社员亲切地叫她们阿角和阿依,说她们是大凉山上的姊妹花。

“到凉山去,这是我们一辈子不能改变的志愿”

一九六三年七月,孙传琪和巫方安,从成都市第十一中学高中毕业了。选择生活道路的问题,摆在这两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面前。她们学习过毛主席的《青年运动的方向》,学习过雷锋同志的故事和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事迹,经历了思想斗争,下定决心,响应党的号召,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领导上先组织她们到成都市郊营门口公社劳动实习。队干部和社员们都希望她们两人留下来安家落户。可是,她们却渴望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这时她们两人参加了四川省青年联合会第五届委员会的服务工作。在会上她们被彝族代表的发言深深打动了。一位彝族同志是第一次到成都,这才知道祖国还有这样大的城市。她感慨地说:“如果我们祖国是一穷二白,我们凉山则是更穷更白。解放前我们在奴隶制度下,没有权利学文化,今天我们可以学了。可是,又缺乏教文化的人……”听到这些话,她们胸中的革命热情沸腾了,几夜翻来复去睡不着觉。她们想:我们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凉山不就是最需要我们去贡献力量的地方吗!我们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凉山不是最艰苦吗!凉山不正是锻炼自己的革命大熔炉吗!于是,她们连夜给共青团四川省委写了一份申请书,坚决要求到彝族聚居的凉山去:“我们是共青团员。我们要作造福人,不作享福人。决心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民族地区去。这是我们一辈子不能改变的志愿。……。”

团省委满足了她们的愿望,支持她们到凉山去。

姑娘们的妈妈却不赞成。巫方安的妈妈问她:“要到农村,郊区不行吗?为什么偏要去凉山。凉山,又是凉,又是山,在家里还生病,去那里你吃得消吗?”孙传琪的妈妈不住地摇头:“凉山,太远了!……”巫方安回答说:“山崩了我也不怕。我就是要让凉山的风雪来考验,看我是一块钢材,还是一块废料。”孙传琪回答妈妈:“去凉山,是去劳动,去革命!革命前辈闹革命,他们出了门,根本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还有杀头的危险。到凉山,五百多公里,可以计算,有多远!”她们借来《民族画报》和《凉山报》给妈妈看,让妈妈了解凉山,了解女儿的心愿。她们还请哥哥姐妹帮助说服妈妈。妈妈终于被说服了。

到了凉山,还要求到凉山上最艰苦的地方去

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孙传琪和巫方安乘汽车离开成都平原,越过岷山,向大凉山进发。

出发前夕,孙传琪和巫方安听说她们将被安排到凉山彝族自治州的竹核。

“竹核!那不是凉山上的‘公园吗?怎么能到‘公园去革命?还是让我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吧!”

领导上同意了她们的要求。一九六四年一月三日,孙传琪和巫方安来到昭觉县南坪高级农业社依洛队落户。社长、党支书和彝族兄弟,按照彝家的风俗特意准备了安家酒落户饭热情接待他们。老社长土比阿年举起酒碗,激动地说:“我们彝族人民热爱集体劳动,只是缺少文化。很早就希望有文化的人来,白天和我们一起劳动,夜里教我们读书识字。今天,总算盼到啪!没有文化,怎么能建设社会主义呢!”孙传琪和巫方安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说:“我们一定在凉山干一辈子,和你们一起斗争,一起革命!”

要在凉山上扎根,首先要劳动化

劳动的第一课是进城挑粪、掏粪。过去,这里种庄稼很少用人粪,姑娘挑粪更是件新鲜事。可是,她俩却和男社员一起进城挑粪。粪担,磨练着她们的肩膀;习惯势力,考验着她们的意志。第一天过去了,咬咬牙,第二天过去了。到第三天,肩肿,腰酸,脚软,四十斤的粪担子,比百斤还重。她们的肩膀压破了。“休息两天再干吧!”社员们关切地说。

“不,扁担压破扁担医!”姊妹俩坚定地回答。

一段时间过去了,肩膀结了一层茧,担子增加到五十斤、六十斤、八十斤……。在学校时,孙传琪和巫方安见了大粪就捂鼻子。如今她们天天和大粪打交道。为了肥,她俩几乎找遍了昭觉城的粪坑;什么脏呀,臭呀,都抛到九霄云外。

是的,她们在变。这里的习惯也在变。阿米子(姑娘)们也背上粪筐和她们走在一起了。

山高,坡陡,路滑,风大,对从小生长在成都平原的姑娘来说,又是严峻的考验。刚来不久,社员上山割草,她们争着去。但不一会,掉队了。下山更难,多亏阿米子们帮忙,才好容易回到家里。姊妹俩躺在床上议论起来:连山都不能爬,还能在山区干革命?革命,就是和困难斗争,没有困难,我们来干啥子?她们一眼看到锅庄上写的毛主席的语录:“越是困难的地方越是要去,这才是好同志。”她们忽地从床上跳下来,捧起毛主席的著作《关于重庆谈判》《愚公移山》读起来,越读越有劲,越读心越亮。孙传琪说:“不能在困难面前投降,不能在斗争中交白卷!”巫方安说:“困难是前进的阶梯,困难比天大,我比天还大。”从此,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在堡子后边的山坡上,总有两个姑娘在那里专心一意地读毛主席的书,写着划着。接着,她们就在山坡上跑上跑下。跑什么呢?在练,练爬山的硬功夫。以后再爬山,尽管还有些脸红心跳,但她们始终和彝族社员并肩前进。

栽秧的季节到了。在海拔二千米的高原上,早晨,风吹得呼呼响,站在田坎上还打颤。孙传琪和巫方安,“砰”地跳下冰冷的水田,在生产队长土比格指点下,栽个不停。社员们歇肩了。她俩扯来一把稗子,在空田里栽了又扯,扯了又栽……。就这样,一年多来,她们学会了栽秧,治虫,打谷……。去年,她们都做了两千三百多工分,达到了同等劳动力的水平。巫方安变得结实矫健,孙传琪更是满面红光。她们在劳动化的大道上,跨出了豪迈的一步。

要在凉山干革命,就得和翻身奴隶相结合

“一定要学会彝话!”她们到凉山不久,因为语言不通,使她们和彝族社员隔着一层墙。她们发起愁来:口口声声说要在凉山干一辈子,彝话都说不来,怎么与贫下中农和翻身奴隶打成一片呢?

阿年社长看透了姊妹俩的心事,对她们说:“彝族社员都愿意教你们学彝话,你们一定学得会。”从此以后,在锅庄旁,在出工的路上,在田间休息,在开会的间隙,她们都不停地又读又写,用不熟练的彝话交谈。不到一年,她们就能够和社员简单对话了。她们和彝族社员在感情上更加亲密了。

这天是彝族年。孙传琪、巫方安和几个共青团员提着酒和肉,到土比拉浅家里去了。临近的社员笑着说:“拉浅大爹的儿女回家过年了!”

这时,在拉浅大爹家里,拉浅看着墙上的毛主席象,激动地对她们说:“阿角,阿依,我从生下来就成了奴隶主的娃子,从没见过爹妈,更没有妻子儿女。要不是共产党和毛主席,我这把老骨头不知丢到那架山,那条河去了。共产党和毛主席就是我的爹妈。……”听着听着,孙传琪和巫方安眼眶湿了,不禁想起了拉浅大爹的悲惨身世。孙传琪曾写过这样一段日记:“我无意中看到一个奴隶的一双脚,那双脚,是裂口,是刀伤,……这不是脚,是奴隶的痛苦和仇恨。这双脚,在雪地上走过,在野刺林里跑过,它记载着奴隶社会的黑暗,它是旧社会痛苦的见证。看到这双脚,我感到特别的亲切,它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冲破一切困难的信心。我要永记这双脚,不断前进!”

是的,一定要永远记住拉浅大爹的仇恨,记住千万个翻身奴隶的仇恨,热爱他们,学习他们的优秀品质,为他们的利益服务。她们把拉浅大爹当作自己的亲阿达(父亲),给他挑水,送柴,补衣;病了,去看他。拉浅大爹对她们说:“我没有女儿,你们就象我的女儿一样。你们饿了,到我家吃饭;你们冷了,到我家烤火。”

许多社员——翻身奴隶和拉浅大爹一样,爱护和关心她们。到她们家问寒问暖,送菜送肉。彝族阶级弟兄赤诚的心,给了姊妹俩无比的力量和信心。她们说:“翻身奴隶信任我们,爱我们,我们就有了生长的土壤。我们一定要在这肥沃的土壤上扎根开花。”

把文化科学贡献给大凉山的彝族兄弟

孙传琪和巫方安,在大凉山的土地上锻炼着,成长着;她们在这里传播着文化科学的种子。刚来这里不久,她们住的木屋便成了依洛队的“夜校”。没有黑板,她们到城里去借;没有粉笔,用自己的钱买;还送给学生书本、墨水、铅笔,每天晚上,彝族青年三三俩俩来到她们的木屋,那怕是风雪之夜,这里也传出琅琅的读书声。一天,夜深了,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们。是谁?有什么急事?开门一看,会计马黑木呷披着“察尔瓦”(披衫)站在面前,低声说:“阿角,阿依,我吸一笔墨水,回去练习生字。”

怎么?这样晚了还练习生字?彝族人民勤奋学习的精神,深深感动着她们。为了把文化献给彝族阶级弟兄,他们忘记一天劳动后的疲劳,就是进城开会晚上也要赶回去。这样,一夜又一夜,彝族青年认识了不少汉字,唱会了很多新歌。马黑木呷,原来不会写汉字,现在能用汉字记工分了。

一九六四年春天,孙传琪、巫方安和五个彝族社员,组成科学实验小组。在全社第一块试验田里,进行着玉米、洋芋等作物的不同品种、不同深度、不同播种期的对比实验。她们在技术员和老农的指点下,还种了一亩玉米高产田,收了玉米一千一百五十八斤,创造了这里历史上的最高记录。

在今年新的生产高潮中,她们特别注意贯彻党的政策,协助生产队改进了评工记分的方法,坚持每天评工记分,把工分票送到社员家里。社员们心里落实,劳动更展劲了。担任副组长的孙传琪,每次和记工员马黑木呷一起评工记分后,挨家挨户把工分票送到社员手上。拿上工分票,人人都挺满意。一次,阿勒阿姆拍着孙传琪的肩膀,感激地说:“阿角,你们好得很,心肝好!”

开路先锋,在革命化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党的上山下乡号召鼓舞着广大知识青年。孙传琪和巫方安在大凉山落户的消息传来,吸引着成都的知识青年,许多人要求团省、市委批准他们到凉山去。

一九六四年三月二十四日,中共成都市委负责同志接见了孙传琪和巫方安,勉励她们说:“你们的路走对了。原来是两个人走,现在将有一大批人去凉山。你们一定要起好先锋作用。”她们响亮地回答:“一定听党的话,向新去的伙伴们学习。”

四月间,成都市一百名知识青年来到昭觉城。雪球越滚越大,一批接着一批,现在,已经有五百多名成都市的知识青年到大凉山落户了。

新来的知识青年和组长孙传琪巫方安一起,活跃在大凉山上。有的小组成了队上的先进集体,有些人被评为五好社员。去年九月,这些知识青年拉线爬杆,为社员安装了电灯。彝家再也不点松脂油灯了。社员们万分兴奋地说:“毛主席派了好‘雀博(同志),把太阳挂进了我们的木屋。”阿米子舞动百折裙,补子(小伙子)们在电灯光下蹦蹦跳跳,边舞边唱: “毛主席来了哟,古树开了花呵;派知识青年来了哟,一道建设新凉山唷——喂!”

是什么力量鼓舞着孙传琪和巫方安在革命化大道上阔步前进呢?

毛主席的伟大思想,鼓舞她们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鼓舞她们不怕种种困难,闯过难关;鼓舞她们和彝族人民结合,在凉山扎下根来;鼓舞她们用革命接班人的标准,进行自我思想改造。孙传琪和巫方安,来到大凉山后,毛主席著作不离身,下定决心,要象雷锋那样把毛泽东思想学到手。她们在日记本上写着这样的誓言:“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学生!”“学习白求恩、张思德,为革命赤胆忠心!”“身在凉山,心怀天下!”……

她们回顾一年多来走过的道路,深有体会地说:“现在我们才知道‘革命这两个字的份量是多重啊!到农村只是革命化的开始,我们一定加强思想改造,向革命化目标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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