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最美海鸥

2024-04-22孙嘉兆

三角洲 2024年9期
关键词:项圈大衣警员

孙嘉兆

如果他又在海滩边上坐着,那么他可能又在等着几只鸟儿落地呢。说来也奇怪,许多人见他平常出现时都身无分文、一丝不挂,据说是他那件长大衣藏着些许玩意儿,才把鸟儿吸引过来。因为他总是若无其事,像是个没有事业的流浪儿,人们也总是叫他为“喂”。

我作为一个无业游民,闲居在家时也时时刻刻关注着海水,当我找到时机时,便仪式般地下楼,总是能碰见这个在自然生命中沉醉的大汉,他总是四脚朝天地大睡,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安稳地躺着,但最近他孤独地望着海的方向,也怪我不爱抬头看,也不知是头上少了几只盘旋的鸟儿,反正他冷漠,我也难与他说话。总之就是呆呆的不变。我一回家,看见他还在看着,海那里渐渐出现了夕阳。不对,换作我的女友是不是还要为浪漫笑得合不拢嘴,而他只能看着。

这天,我接到了好友的电话,他在那头告诉了我这场旅途的美妙。我虽然有些厌烦,但还是与他交流。我也不知怎么的,他一夜就可家财万贯,我甚至都忘了我们曾经的深情,我只记得他是回乡镇里蛇皮卖得最好的。我们聊得尽兴时,他也不知是否故意提了一嘴他的那只狐狸,记着少年时他家就养只狐狸,他与我是对这类动物喜爱可嘉。这次,因为时间仓促,便没当回事,就和他寒暄了几句,先挂断了电话。我突然又想到,往常我经过他家的大院,确实是少了个身影,让那块大院子少了些生机,而他也曾交代我照看那只狐狸,并且也说不叫它乱跑,我也不知为何慌张起来,也就漫无目的地跑下了楼。

我转眼又看到了那个老者,不知道是否准确,因为我只有观察那帽檐下的银丝当作年龄的凭证。但这次,他摘下了帽子,那满头的白发让我异常惊奇,我竟不自然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反倒不出常理地说:“来了?”也是,我们相见了也有时间了,只是因为沉默的间隔让我们难以交流而已。

“怎么了?看你慌乱。”

如此情景,我也就放平心态,讲出狐狸的失闻,我刚觉得尴尬时,他抖了抖大衣,说了句让我信赖的话!

“我们都曾经丢过东西。”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我的疑问也转移到他的身世上了,可我还是不禁地问:“那些是海鸥吧?”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并大手一挥,“啪”,是一根钓竿。

“你不是来钓鱼的吗?啊?”

我顿时一拍脑袋,没错,我昨天也在想事,怪不得也都忘了,我顺手拿起,却又没什么感觉。

时间大至夜晚,我又想问话,回头一看,不闻人语,只有风吹大衣的回答声,我想喊向“喂”却又停下了。

我坐在沙滩上,想着已经体会到了他的感受,就落魄回家了。

噼里啪啦!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我不知道是我想得太多,还是真的敲门声,反正一会儿就断了,我赶紧换好衣服,将脸贴向门面,外面噼里啪啦的吵闹声使我更加清醒,等等,我想起了狐狸……

我的心瞬间凉了一半:难不成它们是来找我偿命的。嗯?我又怀疑是我想太多了,一般狐狸都很有灵性,况且我也不会如此倒霉吧。

我还是胆怯地推开了门,可是这一眼,印证了我的猜想,只见那湿淋淋的身体上是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全身紧绷的肌肉仿佛上一秒还在搐动,那就是狐狸,我亲密朋友家被我害死的狐狸!

我快被吓哭了……

“天,你这条狗东西怎么管的事!”我听见一声碰撞,一个那么壮实的青年却一声不吭。

朋友看见我,愁着个大脸就向我走来,我只想到他接下来的心狠手辣,他确实是在经济上对我有很大的鼓动,可他不是我的老板,而是我的挚友啊!

只见他故作冷静,说道:“阿北,吓着你了吧,我昨天找了大半天我的宝贝,可结果,在这水塘里。唉,這整天半死不活的废物。”

我用手刮了刮汗珠,但内心还是不得平静。

“呼噜。”他咽了咽口水。

“嗞!”那个可怜的青年,做到了无辜,是他的眼神在传达给我们。

终于!他们一同喊了出来。

随着一阵摩擦声,一条小船被几个水手般的人拖了上来,上面光明正大地置着一条金项圈。

我看清楚了,那的确是那只狐狸的项圈,可旁边这一幕属实叫我作恶,项圈的旁边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骨,还有几摊沾了水的血迹。

突然!人群中被猛地拉出个身影……

“哦,忘了说了,这个家伙刚才在我教育别人的时候猛地敲你家门,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这……不……”我竟下意识地摆起了手。

“我想请你仔细看看。”他的笑容已经不正常到了极点,我也只好仔细一瞅,哎呀!这条还没被分食的鸟腿上闪着几个字——“海鸥朋友”。

我又慌张起来了,因为也只有他这种极端白话人才能写出如此的话,看到状况,和他那张平静的脸,我的心寒了一半,这是多么惨的一个悲剧,乃至于两类动物的集体牺牲。

当这伙水手青年开始挥舞时,我才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这是两类项圈的碰撞!

在这阵斗舞中间,是一个孤独的愚人,他们才是一样的命运,但代价却始终不同,他就在那血泊之中,噢,不对。这点血可能不算过激,和那些已丧命的海鸥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当我觉得他还有同伴时,我才知道那青年正在拎着他的衣领。那满头的海水还在朝阳下光大,那无辜的脸庞变成了欣喜。

看来痛苦的只有两个了。他与我。

而那只狐狸已被主人抱起,也算安详。

“可是,我是鸟。”我的泪水已流过眼角了。“对啊,他……”我又被朋友打断了,他一脚把痛苦者踹倒了!

“你是鸟,那你去救它们啊!”我清晰地看到他也哭了出来。

“他要飞咯!”

旁边的青年笑了起来,朋友也笑笑,做出了鸟儿飞翔的样子,这种滑稽却让我失去了笑意。

啊……我几乎朝他飞扑过去。“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警员拉住了我,我一后仰竟摔晕了过去。

不知是否是个梦,我在沙滩上望着夕阳,旁边是一件吹拂的大衣,那有四只海鸥飞向天空,怎么就感到很美好。

可美好在哪呢?很日常地我醒来了,却看见“休息室”三个大字,我头痛,就冲了出去。

我睁大了眼睛,是警官和警员在打牌,只见那个拉倒我的警员,他摸了摸脑袋,给我一张小王,并傻笑了起来。

“他是个哑巴,所以……”

“喂呢?啊?”

我气吁吁跑了出去,“哈哈哈”,那是两个人的声音,我把小王扔下,就向家跑去……

我就看见了一个立在沙滩上的钓鱼竿,我把它举起,这是一条快被风干的鱼,显得极为僵硬和渺小,我突然回想起我的第二次大意,我又因思索而忘了拿这把废物,可是思索的结局又是什么呢?我不禁抱起头痛哭起来,此时那句还未出口的谢谢突然變成了“对不起”。

我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他肯定是走了。

我在这躺了个大半夜,后又麻木地半爬半走回到家里,躺到那张影床上,哆嗦地关机,手机这都归于思索和犹豫,于是我就不再思考,像预测死亡似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的中午,我才死沉地醒来,像是忘了一切地静默站起,大脑像被昨晚的落日告知了的样子,悲愤地甩开了窗帘。

只见外面警车四起,海浪鼓动着沙滩上那一艘小舟。我已经被震惊得面无表情,也许那时就猜到了。

“喽哩!喽哩!”我就冷冷地看着路上的每个居民,直到一声“啊”,我的眼泪已经落到了地上。

只见他蜷缩在那细小的舟里,表情上已经很安详,但这种祥和不是陪伴,而是一种纯粹的孤独,他手里紧握着“海鸥”这张纸条,这时看到这几个歪扭的大字很正式……

“对不起 ……”我说,跪在地上,但也没有像昨天那么痛苦,不知是不思考了还是心已寒。

我在哭声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我早已不管了,我就望着天空,海鸥在阳光下放空一切,但这时,夕阳早已过去了。

“他就是海鸥,但我们却隔了个太阳的升落。”

哗啦,那件大衣被捞了上来,那件大衣已是张开,那里是包被淋湿的粮食。

“这蛇油呢?蛇皮呢?他不是偷了我的努力吗?啊?”他不是我的老板,他只是我可悲的朋友。

他被带走的同时,大衣里掉出了一个瓶子,上面写道:“海鸥已飞,不怨外人。”

泪,凝固了……

我披上他的大衣,衣领高到了挡住我的伤口。听认识鸟之人说,鸟儿都想栖息在那座岛上。

到了岛上,是一面大灯塔指引走出迷雾,我走上了山顶。那是一“朋友”。

“你干什么!”他看到我的大衣,哇哇大哭起来。他叫海守,他刚失去了老叔——海鸥。是啊,那就是我的思念人,他就叫海鸥。

“他说他好饿……”我就把大衣里的食物放在地上,哭了,这也不是鸟食啊!

我们为他建了个墓,就在刚才那个旁边,我放上那半边字条——“海鸥”。

下面题上:最美海鸥。

我与他慢慢招手,我与他心里都清楚心事,我们都记得天上那五只海鸥,一直在徘徊!

作者简介:

孙嘉兆,河北省石家庄人,作品发表于《三角洲》《山东商报》《三江都市报》《读者报》等刊物。

猜你喜欢

项圈大衣警员
聪明的警员阿灵
智夺项圈
不怕冷的大衣
不怕冷的大衣
你已住进我的心里
大衣先生
你已住进我的心里
钛项圈治颈椎病有科学依据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