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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之路(组章)

2024-04-09阿垅

星星·散文诗 2024年2期
关键词:苦水莎莎洛克

阿垅

兰州蓝

从哪说起呢——

是对你的钟情,终止了我习惯性的动作,奉命收回打火机,只是闻了闻烟草里的清香。

你說你越来越喜欢头顶这片发蓝的天空。

十年前,不比十年后,一条古老的河,终于映衬出了一座城完整的灯火。

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牵手约定的底色。

美丽的女孩,在兰州都有一个共同好听的名字——

叫莎莎。*

*莎莎,兰州方言,指漂亮的女孩子。

再唱民谣:苦水玫瑰

送你一朵玫瑰。

不是镜中搽脂抹粉的那朵,不是见风就咳嗽流泪的那朵,也不是情人节之夜走街串巷的那朵。

送你一朵玫瑰。

要送,就送这朵在黄土堆里扎下根的。

要送,就送这朵喝一肚子苦水长大的。

要送,就送这朵开花也要开出艳阳的。

苦水玫瑰,只因我们的爱太甜。

苦水玫瑰,如今我们的情善变。

难忘相依在一起的红头巾和木扁担。

十头牛也拉不直,九曲十八弯的山路。

修辞和鹰

假如这一页可以翻去。

假如在另一页上种下荒草,就有垂涎三尺的风探出身子,警觉的野兔竖起耳朵。

假如你是我多年前的邻居,熟悉又陌生的狩猎之人,寡言少语,且我行我素。

偶尔也会坐在石头上伤神,偶尔也会吹几声轻松的口哨。

你我之间只隔着一片天空。

在秋雨连绵的嘀嗒声中,有时我会想起你,但未必你会记得我。

青稞咂酒

空口无凭,先需温热掌心。

启封蒙尘的瓷坛,低矮的炕桌不拒来客。

抿一口——

浸湿唇齿和舌尖,从喉管里跑过的青棕之马,蹄音清脆回响。

咂一口——

全身的毛孔依次舒展。

你不说,一条酝酿已久的路径会道出实情。

最后深呵的那口气,随之呼出了——

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茵,八百亩青稞收割下的醇香和牧歌。

洛克之路

我们的缺陷,来自于对草木的认知,但这并不影响去观赏周边的风景。

徒步、骑马,悬念环扣,九死一生,踩踏出了一条远征之路。

雪域客栈的墙上,一张翻拍放大的黑白照片——大胡子约瑟夫·洛克一身藏装,身后1927年的扎尕那,就是我们眼前云雾缭绕的山峦和村庄。

我们看不到,那本躺在伦敦大英博物馆里的日记,笔迹是多么艰辛。

我们想不到,在怎样的场景下以香皂、黑糖交换酥油和牛肉干成为互动信任的礼节,挂在他脖颈上的照相机,又是引起了怎样的围观、惊恐和好奇?

如数星光,他从这里带走了几十种珍稀植物的种子和标本。许多人慕名而来,包括我写诗的朋友感叹爬山不是爬格子,一路上你气喘吁吁。

我的讲述只是个大概,请试着记住华榛、桃儿七、绿绒蒿、旌节花和毛杓兰……不过许多长得太像了,回过头你又混淆了它们的名字。

到底有多远——我说:

从这里到这里,地图上的距离,经风吹日晒,会让你的脸颊脱一层皮。

榻板房简史

那时的羊皮书上人走羊道,口信闭塞。

眼目峰峦叠嶂,砖瓦乃世外稀奇之物。

往木头里建房的人,钟情于每一棵树,不用掌灯,乘着月光就能开锯动凿,叮当之声响彻天明,院中刨花堆积如雪。

家族的承袭,传男不传女。我见到的一位,习惯眯着一只眼丈量的尺度,在憨笑中丝毫不差。

他惜怜死,只选择砍伐干枯的树,他要让它们以另一种模样活着。

生活中的盘根错节,他了如指掌。

木头解不开的疙瘩,他能解开,风干的伤痕他要雕成不败的窗花。

雪白的斧光翻飞,最拿手的绝活是立于墙角薄如刀片的榻板,需晾晒两三年之久,才能成为一个家的筋骨,遮风挡雨的屋脊。

对于木头,他孤身一人喋喋不休。

对于女人,他口吃结巴手足无措。

想要让他改掉这个坏毛病,就如抽刀断水。

解读狐狸

狐狸的出生:可以追溯到民间,追溯到一棵歪脖的老柳树下。

自古以来,狐狸就是美艳的女子,赶考的仕途就是面容窘迫的书生。

我最早对狐狸的认识,仅限于小学课本:

一块乌鸦嘴里叼着的肉,一片狐假虎威的绿色森林。

而日常,我们见不到狐狸。

谁又能领悟她的孤独和悲伤?

一场精神的艳遇,游离于我们的生活之外。

夜半挑灯,清风徐来。

狐狸说:妹妹,也只是个传说。

在猎人眯成的三点一线里,弥散了一团尘雾中的哀鸣。

女人们喜爱一狐之腋,却咬牙切齿憎恨狐狸成精。

那么多的修辞在堆砌:

风骚。画皮。梦魇。形销的枯骨……

总不要拿狐狸的尾巴说事,就是和自己的短处过不去。

解读狐狸,天已高,地已远。

深秋的白桦林,落叶纷飞。

拉近了其中一只向这边凝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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