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色风景

一

传说中的十二生肖不只是属相，同时还是十二位神仙。他们在天庭各司其责。

太阳神下班回家的时候，牛二叔也离开了梦田。

在天庭，牛二叔拥有一片独一无二的土地，能种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牛二叔管那里叫“梦田”，那也是他这个天庭首席园丁最爱待的地方。

现在，牛二叔挑着一筐萝卜走在回生肖府的路上。这萝卜是他的最新栽培成果，看着是萝卜，吃起来却有芒果的甜香，是时下非常流行的混合果蔬口味。

二

“二叔——”半路，牛二叔听见有谁叫他，回头一看，是蛇六郎。

蛇六郎是十二生肖里头脑最聪明的一个。这聪明不是猴小九那样的小聪明，而是非常适合做学问的大智慧。所以，蛇六郎的工作单位也是天庭研究院这种听起来就非常有内涵的地方。

“看您挑着这么重的担子，多辛苦。”身为读书人的蛇六郎很有礼貌，“来来，我帮您。”

“不用不用，你的身子骨哪适合干这粗活啊。”牛二叔拒绝了。别说他身强力壮，就是体弱多病也绝不会让蛇六郎帮忙——蛇六郎可是十二生肖里的残疾人，他没有手也没有脚，身材又那么瘦……别看他变成人形的时候四肢健全，那其实是安在长袍上的义肢。

见牛二叔挺坚持，蛇六郎笑了：“我说帮您，并不是要亲自动手，您看……”

牛二叔放下重担，看蛇六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二叔，这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

他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芒果味萝卜上。

牛二叔的牛眼瞪圆了：只见那些萝卜一个接一个地从箩筐里蹦了出来，原地滚了两滚，竟然长出了小胳膊小腿！

三

“它们这是……成精啦？”

“不不，只是暂时获得了生命。”蛇六郎好得意，“刚才浇在它们身上的，正是我发明的‘生命之泉’。这是参考了观音菩萨的杨枝甘露……”

观音菩萨曾用杨枝甘露救活过被孙悟空推倒的人参果树，在天界很有名。蛇六郎的这个发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观音菩萨是把死的植物变成活的植物，而蛇六郎是将活的植物变成“活动的”植物。

萝卜都会走路了，牛二叔再不需要费力挑担。他和蛇六郎一起轻轻松松、高高兴兴地领着萝卜大队回到生肖府。

一进家门，萝卜们就自觉进了厨房。然后，小胳膊小腿不见了，萝卜们又恢复成了原先不会动的模样。

四

“这是生命之水的效力过啦。”蛇六郎说。

牛二叔真佩服这个聪明的六弟。当晚，他一边请大家品尝美味的芒果味萝卜，一边大大地表扬了蛇六郎一番。生肖们边吃边听，都露出敬佩的表情。

噢，除了一个人——龙五侠。

他不是不服气，也不是不礼貌，他是生病了。

兔四四跟随月宫玉兔学习捣药，是天庭的名医，她第一个发现龙五侠的样子不对：他虽然维持着平静的姿势，但是脸涨得通红……

“哎呀，五弟，你发烧啦！”兔四四叫起来。

大家立刻都发现了。真的，龙五侠病得不轻！

“我没……”龙五侠正想逞强，嘴里突然冒出一团火，差点儿没烧掉鼠第一的胡子！

“还说没事，这可病得不轻啊。”牛二叔心疼地说，许多时候，稳重的他比鼠第一更像个家长，“你快去躺着，让四四给你治！”

身强力壮的虎三哥不由分说地扛起龙五侠，把他丢到床上去了。

五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生肖们照常去上班。只有兔四四和牛二叔因为放心不下龙五侠而迟了出门。

龙五侠的烧还没有退，也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情景被牛、兔看个正着，他们急了。

“五弟，怎么又起来啦？”

“今天……我……雨……”龙五侠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闭嘴的方式来说明原因，不断有火星和烟从他牙缝里蹦出来。

牛二叔和兔四四明白了。龙五侠果然没有起错名字，他有一颗侠义心肠。对于为人间带去甘霖这件事，他一直看得很重。

这时，生肖府外传来了轰隆轟隆的声音。是雷神，他正驾着一块雷云停在门外。与他一起的，还有云母、风伯……

“五侠，该开工咯！”他们在生肖府外喊自己的同事。

牛二叔帮忙应了一声，又警告龙五侠：“你现在烧得这么厉害，只能吐火，喷不了水，你别去！”

龙五侠用愁眉苦脸的神情询问：那怎么办？

“这个……大不了我替你去！”牛二叔情急之下，说了傻话。

虽然挺难受，但龙五侠还是笑了。牛二叔怎么有办法替他降雨？他就没那个本事，就像龙五侠没本事照顾好牛二叔的梦田。

六

“也许真的可以。”兔四四突然说，“二叔您跟雷神他们一起去，到了指定地点，从天上往人间洒水就成！”

龙五侠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一场大雨需要的水量何其多，整个天庭只有龙能提供。

可没想到兔四四说：“前阵子，六郎参考观音菩萨的净瓶，制造了一个喷壶……”

这下牛二叔明白了。观音菩萨曾用净瓶装来足有一整个海洋那么多的水，浇熄了红孩儿的三昧真火。这件事同样很有名。

蛇六郎一早就去研究院了。牛二叔只好擅自走进他的房间。呵，可巧，兔四四说的那个喷壶正摆在桌子上，里面还有满满一壶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