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顺

9月15日，来自俄罗斯西部圣彼得堡的“大诺夫哥罗德”号LNG船，在中国唐山港卸下一船液化天然气。这是俄罗斯最大的天然气生产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第一次以穿越北冰洋的北方航道，开辟通往中国的能源新航线，表明两国能源合作正在不断开辟新境界。

此前的9月10日，在俄罗斯东部举办的第八届东方经济论坛开幕时，“走向合作、和平与繁荣”主题，再一次展现出俄罗斯把发展目光看向东方的愿景。出席论坛的俄总统普京在演讲中强调，“西方国家试图打击俄罗斯经济，这加速了俄转向亚洲的步伐”。

有1700多万平方公里面积的俄罗斯，横跨欧亚大陆，但政治经济重镇大都位于欧洲部分，因而历史上一直视为欧洲国家，甚至是18世纪著名的叶卡捷琳娜女王都来自普鲁士。本世纪初俄罗斯领导人在德国议会演讲时，特意用德语说，俄罗斯是一个友好的欧洲国家，欧洲大陆的稳定和平，是俄罗斯的目标。2014年乌克兰发生颜色革命后，乌东民兵与政府发生剧烈冲突，俄罗斯同意了德法调停并签署了有利于西方的《明斯克协议》。

但是欧洲屡屡用行动，一次次破灭了俄罗斯对欧洲的幻想。从1812年拿破仑向莫斯科进军，到1941年希特勒挑起苏德大战，再到苏东剧变后北约毫无信义一次次东扩，直至俄乌冲突后德法领导人公然声称《明斯克协议》是用来欺骗俄罗斯的。背信弃义，成了俄罗斯人记忆中痛苦的欧洲印象。

进入21世纪后，虽然眼神还常常望着西方，但“转向东方”的目光也日渐明显。2006年6月，俄罗斯领导人在俄驻外使节会议上提出“年底前重新修订对外政策”要求。俄《观点报》随之发表题为《俄罗斯转向东方》的文章称：“中国、印度、拉丁美洲和中东地区将成为俄最重要的朋友。”2012年，普京提到“俄罗斯与不断变化的世界”时，再次提出“努力发展与东方国家的关系”。

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总监丹尼尔·葉尔莫拉耶夫认为， “真正的转折点是2014年，当时世界局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在俄罗斯，东方路线的支持者不再受到质疑”。这一年乌克兰发生颜色革命，俄乌关系、俄罗斯与欧洲关系急转直下。与上世纪90年代因为“横跨欧亚”的地理因素、新世纪初侧重在经济层面不同，在叶尔莫拉耶夫看来，新的“转向东方”战略更多与地缘政治有关。

2015年5月19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总统令，宣布每年举行东方经济论坛，以促进远东地区经济发展和国际合作。同年9月3—5日，普京出席了首届东方经济论坛，亚太地区多国领导人出席了论坛，有150家中国企业参加了首届会议。

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东方经济论坛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转向东方”越来越清晰地形成了趋势。俄罗斯一项有1600名不同年龄段人参与的民调显示，67%的受访者支持俄罗斯外交政策从西方转向东方，大多数受访者认为，如果主要侧重于经济合作，这项政策将“最成功”。该机构今年7月的一项民调也显示，多数受访者（63%）认为，俄与西方的关系始终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础上，这与1999年数据比增加了21个百分点。

尽管俄罗斯在文化上离欧洲更近，但民众对“转向东方”有很多期待。比如，在回答“哪些转向政策能让俄更成功”时，有65%的人选择与东方国家的经贸合作，33%的人选择旅游和居民互访，32%的人选择科学组织之间的互动。另外有21%的人支持发展军队之间的合作，20%的人支持政治家和外交官之间的合作，并希望多举办类似东方经济论坛的活动。

俄罗斯金砖国家研究委员会理事会副主席托洛拉亚表示，“此前我觉得，许多人对待‘转向东方’就是走个形式，但现在我亲眼看到（俄罗斯）这辆车是如何调转车头、驶向东方的”。

有数据表明，曾经长期在1000亿美元以下徘徊的中俄贸易额，去年达到1900亿美元，今年保守估算将达到2200亿至2300亿美元。

无数的希望，出现在与东方合作的愿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