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非 徐海英 高元

【摘  要】扩大对外直接投资是我国经济新常态下所作出的重大战略选择。论文基于历年山东省OFDI流量和存量数据，综合分析了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结合投资东道国国际面板数据运用多元回归探讨了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因素，以期为山东省对外投资企业发展提供思路。

【关键词】对外直接投资；时空特征；影响因素；山东省

【中图分类号】F1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1069（2023）07-0176-03

1 引言

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经过改革开放40年及加入世贸组织近20年来的发展，我国经济实力显著增强，现已成为当今世界的第二大经济体。但近年来，中国进入经济发展“新常态”，依靠外资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开始向产业转型升级、创新驱动、重视新市场开拓的多元化经济增长模式转变。扩大对外直接投资即是从全球空间尺度上谋划，寻

求进入新一轮快速经济增长的重要战略选择[1]。正是为了寻求“新常态”下的可持续发展，中国政府启动了“一带一路”倡议[2]。

《世界投资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OFDI首次超过了实际利用外资金额，标志着中国在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后，进入了以“走出去”为鲜明特征的全新发展阶段。但近年来，“一带一路”倡议下的全球经济开放合作机制与逆全球化相互交织，对我国对外投资产生复杂影响[3]。2019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1 369.1亿美元，同比下降4.3%，在连续4年对外投资大于实际利用外资后，再次形成实际利用外资大于OFDI的局面。优化OFDI全球空间格局，提升对外投资有效性，是当前中国“走出去”面临的重要问题[4]。

山东省位于中国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近年来，山东省对外投资表现突出。2019年山东省对外投资流量达102.4亿美元，跃居全国第三位，占地方对外直接投资的11.4%，占比的增幅居地方对外投资第一位。因此，山东省OFDI的发展关系到整个中國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进程。综合分析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及区位因素，不仅能为扩大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提供理论和决策支持，也对中国东部沿海其他发达省份扩大对外投资具有一定启示意义。本文在文献综述基础上，综合分析山东省OFDI时空演化特征，探索山东省OFDI区位选择的主要因素，旨在为山东省扩大对外投资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2 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2.1 研究方法

2.1.1 基于重心模型的投资重心演变分析

重心模型常用于经济和人口重心等方面研究，本文简化模型，简单将地理重心作为各国经济重心点，论文运用ARCGIS“平均中心”工具将OFDI流量值与东道国经纬度坐标加权求得历年OFDI重心点，分析投资空间的演化特征。

2.1.2 基于回归分析的区位因素研究

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能有效根据两个或多个自变量取值得到因变量的预测值，检验各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并给出预测方程。本文选取了东道国生产成本、市场规模、科技水平、资源禀赋程度、吸引外资能力、制度6个因素分析山东省OFDI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以2008-2019年历年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为被解释变量，分别以东道国人均国民收入、国民生产总值、高科技产品出口、资源出口率、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国家监管质量为解释变量构建实证面板数据。基于对外直接投资是一种循序渐进、有迹可循的商业经济活动，金额较小的投资或短期投资具有随机性，在运用回归模型时，本文剔除了OFDI流量较小或者2008-2019年投资年数较为稀疏，以及中国香港、英属维尔京群岛、开曼群岛等税制“异常”的国家或地区，共选取了29个东道国样本。将山东省OFDI投资区位因素模型表示为：

OFDIit=α+β1PGNIit+β2GDPit+β3TECit+β4RESit+β5FDIit+ β6REGit

式中，i表示投资东道国，t代表投资年份，α是常数，β表示各因素的系数估计值。OFDIit为被解释变量（因变量），其他变量为解释变量（自变量）。

2.2 数据来源

数据均源自统计年鉴及官方数据网站，其中：我国国家宏观OFDI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19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山东省OFDI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山东统计年鉴》；东道国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数据库（WDI），其中，国家监管质量（Regulatory Quality）数据则来源于世界银行的全球治理指标数据库（WGI）。

3 山东省OFDI时空特征与区位因素分析

3.1 山东省OFDI阶段变化特征

山东省OFDI存量自2005年以来一直保持稳定增长态势，每年对外投资流量除个别年份有激变外，总体上升趋势较为稳定。分析2005-2019年山东省对外（协议/实际）直接投资流量，可以将山东省OFDI发展阶段划分为4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05-2007年。从协议对外投资额上可看出，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额均较小，对外协议OFDI流量刚迈上4亿美元的门槛，且增速波动较大。

第二阶段为2008-2013年。这几年中对外协议投资流量总体增长，但增速逐渐放缓，从2009年时的67.59%逐步减缓至2013年时的23.14%。

第三阶段为2014-2016年。无论是协议对外投资还是实际对外投资，在2016年均达到一个峰值，可以推断该年山东省可能对外投资了某一个或一批较为重大项目。

第四阶段为2017-2019年。由《2017年中国对外投资公报》可知，2017年中国政府加强对企业对外投资行为的严格审查，使得市场主体对外投资行为更加理性和成熟。这使得OFDI增速减缓，但相应的投资结构得以优化。因此2016-2017年OFDI流量虽呈现断崖式下降，2017-2019年山东省OFDI流量却能呈现上升态势，且保持20%左右的增速。

3.2 山东省OFDI全球分布及投资重心演变

3.2.1 山东省OFDI全球分布

2019年山东省对76个国家（地区）进行了直接投资，但其空间分布极不平衡。分析2005-2019年山东省对各大洲直接投资存量发现：15年间亚洲占总存量的37.36%，主要流向香港、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地；其次是北美洲占25.11%，这与美国和加拿大两国的经济体量和其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较高地位有关；然后是大洋洲占比12.43%（其中澳大利亚82.1%，是近15年对外投资存量第三的国家），接欧洲（11.78%，其中荷兰占比25.3%，且为这15年对欧投资存量最大的国家）和拉丁美洲（7.03%，其中半数流向秘鲁、阿根廷和英属维尔京群岛这3个国家及地区），非洲最少，仅占6.20%。

以对“一带一路”国家投资为研究对象，发现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至今，对沿带沿路国家投资流量与增速均有较大提升。但结合对沿带沿路国家投资量占总对外投资量的比例情况看，虽较前些年份波动幅度减小，但总体比例额却较小，未突破40%，在2016年更是创下了2005-2019年15年中最低比例20.27%。按地区及国际组织将沿带沿路国家进行划分，发现山东省对“一带一路”国家投资走势大致与其对东盟国家投资走势相符，对其他地区投资年流量均未有超过10亿美元。从存量角度，也能发现山东省对东盟国家投资额较大。2005-2019年对沿带沿路国家投资存量大体与对G7国家投资存量相当，各约占15年总存量的30%。

综上可知，亚洲尤其是东盟地区，是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的热门地；诸如G7国家等一些经济较发达的国家（地区）对山东省OFDI活动有较强吸引力，某些年份对某地区几个国家的投资流量往往能直接影响当年山东省OFDI总体升降及幅度变化情况；在2005-2019年，山东省平均每年都有15%以上的投资流向香港、英属维尔京群岛、百慕大群岛这三大国际知名避税地。一些企业将这些国家（地区）作为投资中转地，如果加上诸如荷兰、新加坡等税制存在争议的国家（地区），这一比例也会显著上升。这一投资动机导向的投资行为不利于山东省进行产业转移、扩大海外市场，还容易增加投资风险。

3.2.2 山东省OFDI投资重心演变

用ArcGIS软件确定各东道国地理中心坐标，并导入2005-2019年山东省分国家OFDI流量数据，以加权法为原理，利用重心公式计算得到2005-2019年历年山东省OFDI重心空间位置，将这些重心点按照年份顺序依次连接，形成山东省历年OFDI重心变化示意图（见图1），发现山东省OFDI投资重心位于0.56°S～30.25°N和7.16°W～86.11°E之间，集中分布在印度洋北部及北非地区，总的来看其投资重心趋势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投资重心极不均衡，自东部印度东南部海域到西部非洲西北角均有山东省历年OFDI重心点分布。

第二，重心向西北迁移，变化情况呈现阶段性。2005-2019年，投資重心集中于印度洋北部地区，尤其密集于阿拉伯海，且移动幅度呈缩小态势，这与这些年山东省投资集中在亚洲太平洋国家有关；2015-2018年，投资重心急速转向北非，移动幅度较大，这直接影响到2005-2019年山东省OFDI存量重心，使其大致位于该4年投资重心点围合而成的四边形的重心，这与该4年山东省对北美、欧洲国家投资比重的增加不无关系。

第三，纬度向移动浮动较小，主要波动表现在经度方向上。地球上大陆多数集中于北半球，发达国家或经济社会发展较好的国家（地区）也多数集中于北半球，以北美、欧洲、亚太三大地区为甚，以此能大体解释山东省2005-2019年OFDI重心位于北半球的原因。山东省15年投资重心向西迁移的总体趋势解释为，从原本的亚太（东盟、东亚、太平洋国家）重心转向北美、欧洲重心。

3.3 山东省OFDI区位因素分析

基于2005-2019年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数据以及29个东道国六大指标的面板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筛选出下列回归结果。

根据固定效应模型结果（见表1），可以看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成本因素（PGNI）和市场因素（GDP）两个因素的影响比较显著；科技水平（TEC）、集聚因素（FDI）、资源禀赋（RES）和制度因素（REG）等其余4个因素结果均不显著。

GDP对山东省OFDI有显著负向影响作用，其每上升一个单位，山东省对其投资额便减少5.99×10-9个单位，这说明东道国市场规模对山东省企业对外投资影响有限。这与李阳等人[5]研究的江苏省对外投资表现相似，根据产业比较也可以发现，两省均将资源开发、纺织服装、装备制造作为重要投资行业，但这些行业并不能与低市场规模需求画上等号，因此这其中的联系有待商榷，本文认为这也许能解释为减少与发达国家企业的直接竞争。

而PGNI对山东省OFDI有显著正向影响作用，东道国国民人均收入（PGNI）每上升一个单位，山东省对其投资额便上升0.699个单位，这与劳动密集型企业趋向于布局于低成本地区这一一般事实明显违背，反而说明了东道国劳动力成本与山东省对其投资额呈正相关关系。这与一般学者研究相悖，在少数持相似实证分析结果的学者中，张新乐

等[6]的研究认为PGNI反映了东道国国民的购买力，因此其对外投资对东道国市场的敏感程度也能得以显现，如此山东省OFDI与东道国GDP之间负相关的实证关系也得以修正，这种实证关系可能正反映着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形式的转变，即从注重工资即劳动力成本要素向注重其他要素转变。

4 结语

本文分析与探讨了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及区位因素，研究表明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具有以下特点：①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总体稳步增长，但起步较晚，较利用外商投资流量尚有很大差距；②山东省对外直接投资分布较不平衡，集中在亚太地区、北美及欧洲，美国、新加坡、澳大利亚是海外首选投资地，诸如中国香港、英属维尔京群岛等避税地也很受青睐，对拉丁美洲和非洲的投资比例和流量较小，OFDI重心总体也呈明显西北向移动，表明投资重心由亚太地区向北美、欧洲转移；③东道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和人均国民收入和山东省OFDI流量的相关性较为显著，但正负相关性与一般结论相悖，说明了山东省OFDI结构的独特性，正处于一种自发的转型中。以上结果也表明，山东省处于“走出去”的转型期，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额一方面依靠传统投资行业的支撑，但另一方面寻求内部OFDI资源与东道国各要素的重新配对与整合。

【参考文献】

【1】刘卫东，宋周莺，刘志高，等.“一带一路”建设研究进展[J].地理学报，2018，73（4）：620-636.

【2】Ma S，Xu X，Zeng Z，et al.Chinese Industrial Outward FDI Location Choice in ASEAN Countries[J].Sustainability，2020（12）：674.

【3】李書彦，谭晶荣.中国对欧盟直接投资（OFDI）的时空特征及影响因素[J].经济地理，2020，40（4）：60-67.

【4】丁志帆，孙根紧.“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空间格局重塑[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43（2）：54-61.

【5】李阳，臧新，薛漫天.经济资源、文化制度与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基于江苏省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13，

39（4）：148-157.

【6】张新乐，王文明，王聪.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决定因素的实证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07，33（5）：91-95+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