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写给张先

北宋的风吹来，站在我的暮春遥望你

一千年就有一千个春天

而它们一定有共通之处

爱不曾缺失于一个动情之人

姓氏之中你又是我的前辈

我一定在无形之中被你熏染

杜鹃的啼鸣穿过过往，春天似乎

停在那些溃败的花朵上

好像一个人也会有忧伤，一个人

也需要收起残枝。我如果陷落在你的词中

为一些花而莫名地伤感，那么

我只愿喜欢白色的花，因为它过于纯洁

像落过的雪，也像你诗中飘摇的柳絮

这些意象永远都不会用旧

因为白色添加不上任何颜色——

在你的词中，我再次证实了我的心

此岸和彼岸都来自春天，爱都在延续

像你说的“天不老”。结过的网

越过了时间，越过了一千年的人间烟火

我被那些抽丝的爱羁绊着

一种暖、一枚月亮——我可以

沉迷于你的词中，抱紧我想要的琴声

水龙吟

——写给孔夷

寒风吹来，星空似乎不再遥远

远处的羌管带着悲凉，好像一种痛

落在浊酒中，稀释了——

回旋于门轴，也回旋于我的梦境

半夜投宿的人骑着飞马，时间

在马蹄上疾奔。雪落在雪上

雪落在雪落过的地方。我的孤单

似乎也是那时的孤单了

落叶和大雁都成为一个伤愁的词了

那时的月亮升起来时，惆怅也跟着

升起来，如白色的雾气一般

梅花飘浮过来，香气也飘浮过来

爱和恨似乎都是一样的多，像

那些佳人隔着屏风的愁苦，无法回头

我只是替她们去了一次宋朝

又替她们爱了一次

蝶戀花

——写给晏殊

你的词牌名那么美，一如在时间之上

弹奏。我也凭靠在你的栏杆上

春风吹来，我也有了柔软之心

看，柳枝垂下千万条，它们好像

能穿过我的疲惫，也能轻弹

我在世上沾染的尘埃和无尽的干扰

那时的光也会落在我的风衣上

我也想穿上宋装，婉约如一个女词人

我也会被那些琴声和燕子吸引

放下尘世的重，只被这些美取悦

杏花在开，满树的摇曳都将我送远了

我也想和你一起挽留春天，让它

停留在你的意念之中。可万物是有序的

雨一定要下，清明也一定要来

仿佛欢愉和悲伤始终坐在春天的两端

无可奈何的人，只能一直在你的梦中

祈祷一些事，或想念一个人

张楠，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四十届高研班学员，山东省作协第六届签约作家。有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草堂》《扬子江诗刊》等。著有诗集《返回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