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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到应然的转向

2023-06-15李莹莹

西部学刊 2023年6期
关键词:逻辑学黑格尔异化

摘要:异化既是《巴黎手稿》的中心概念之一,又是早期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观察与思考的集中体现。而不同于黑格尔在《逻辑学》中对于异化的论述,马克思在《巴黎手稿》中的异化概念,具有了必然性之外的伦理性内涵。黑格尔和马克思的相关文本内容表明马克思发掘了异化概念所必然伴随的特定的社会经济结构,以及这一结构之下的人的类本质;马克思将黑格尔的宏观图景转变为在特定生产关系之下类本质背离实存而后复归的辩证法,也因而完成了异化从必然到应然的转向。

关键词:马克思;黑格尔;异化;《逻辑学》;《巴黎手稿》

中图分类号:A8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3)06-0021-05

异化及其理论核心异化劳动,已经在学界引起了相当重视与广泛研究。对于异化概念的来源、含义及其现实启示,学界业已作出相当充分的理解与阐释,既澄清了异化劳动之于资本主义社会之中工人阶级的四重规定性,又通过私有财产与资本分工的相关论述说明了异化的现实根源以及扬弃途径。但是,从《巴黎手稿》①中广泛使用的“奴役”“压迫”“贬低”等语汇中,不难发现,相较于异化发轫的德国古典哲学,异化在马克思的语境中多了一重伦理性的内涵;而就学界对这些价值性语汇的广泛使用而言,这一问题似乎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

简而言之,在黑格尔的语境中,无论是“本质”的自身出离与自身映现,还是“绝对精神”向外在自然的过渡,异化都是一个必然发生且必然被扬弃的“环节”,这里存在的是逻辑的必然性而不是价值判断②。但在马克思的文本内,异化却附带了一重规范视角下的伦理斥责:异化亟待被扬弃并且“应该”被扬弃。进而言之, 尽管异化劳动是资本主义所有制下的必然产物,但是就规范性而言,异化作为一种压迫与奴役的形态并“不应该”弥漫在历史与现实之中。我们看到,从德国古典哲学到马克思主义,異化的内涵产生了一种从必然到应然的转向。现在,问题在于,这样一种转向在马克思的语境中具有怎样的内涵?而这一内涵又是何以被赋予到“异化”这一概念之上的?更进一步,在已然完备且森严的黑格尔哲学体系之上,马克思对“异化”概念伦理性内涵的赋予,又是否具有其逻辑的合理性?下面,本文将对这些问题进行集中的论述。

一、异化的概念及其差异

我们不妨回溯到黑格尔的语境之中,探索异化在德国古典哲学的具体内涵。许多学者将异化追溯到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甚至《法哲学原理》③,但这种追溯或多或少地基于马克思理论的相关关切。一方面,马克思的异化劳动所关涉的对象及其作用过程,与《精神现象学》主奴辩证法④的论证有诸多相似,几个关节处的结论也与之有回应攻讦之势:主奴辩证法中的奴隶通过被动甚至被迫地压制自己对于物品消费、占有的本能并且投入劳动,从而克服了自身的直接性或者自然性,最终获得了比主人更强的自我意识[1]。但异化劳动中的工人,其自然性的丧失在社会结构所形成的对于工人的普遍压制的基础上,则进一步导致了主体性与自由的失却。另一方面,如《黑格尔〈精神现象学〉摘要》等文本的证据⑤,更加证实了《精神现象学》之于马克思异化概念的紧密关联。但是,除却马克思与黑格尔的转承关系,单纯就黑格尔的体系本身而言,作为其体系根基而非导论的《逻辑学》⑥对于异化具有更为严谨与体系的表述。

通过同一性、差异性等概念的导出,黑格尔将映象化了的本质视作“自身异化的反映”[2],在这一语境中,“异化”意味着本质将自身规定为映象,从而使自己不仅仅囿于无限的否定,而是在直接性中呈现出来、展露出来,而这一呈现出来的直接性,一方面在本质自身之内,另一方面又不同于本质、外在于本质。就此而言,本质对于映象的呈现不仅仅是呈现自身,而且是呈现一种不同于自身的东西(etwas),换言之,是一种自身的外化(Entuerung)。同时,以同一性综合外化的差异性,亦即以本质这一统一的主体综合整个过程,那么,本质其实实在自身异化(Entfremdung)的运动之中。总而言之,异化表征的恰恰是这样一种运动或者过程:主体外化自身,将自身表现为,对象是一个外于并且异于自身的东西。而异化的意义,不仅在于它是逻辑视野下的必然进程,而且在于异化往往是最终完成自身关联的必要途径。事实上,在《自然哲学》中,绝对精神外化为对自身而言起初是外在的、陌生的自然,以这种方式完成自身展开;而在《精神现象学》中,自我意识丧失,自我从主体跌入外在现实的他异于自身的实体,而这同样也是主体重新从实体回归自身的必然旅程。

通过对于黑格尔文本的分析,我们看到,“异化”在黑格尔语境中的内涵其实是去规范化与去伦理性的,亦即,它表征的并不是某一些主体在某些不平等的压迫下所遭遇的不利处境,而是所有的主体乃至所有完整的存在所必然经历的逻辑过程,我们必然不断地成为并且不断面对自身之外的东西。它们作为主体之所不是,外于并且异于主体自身,因而构成了主体的否定。而这,也并非异化的终点,异化的终点在于异化的扬弃,异化最终在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运动中完成自己的逻辑使命。

来到马克思的文本。在《巴黎手稿》中,异化劳动具有四个主要规定:其一,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工人在劳动中耗费精力,却生产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劳动产品,它成为了一种“异己的存在物”[3]267与劳动相对立。其二,工人与劳动过程的异化。对于劳动的过程,工人主观上抗拒而客观上受到强制,劳动对于工人而言不是肯定而是否定其本质。其三,工人与其类本质的异化。人的类生活原本在于人能动地改造对象世界,但是劳动产品与劳动过程的异化分别使得类生活的对象与活动成为了外在的东西,所以“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都变成了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本质”。由于人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所以人与自身对立、与他人对立,人同人相异化。

然而,细化到《巴黎手稿》的具体文本之中,不难发现,马克思作出了与黑格尔截然不同的处理,在价值中立的冷静叙述之外附含了其对于异化的道德判断:在劳动产品与劳动过程的异化部分,马克思不仅指出它们成为了对工人而言异己的存在物,而且,劳动成为了工人的“非现实化”;工人不仅丧失了对象而且被对象所“奴役”[3]268;在劳动的过程中,工人更是“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3]270。而在类本质的异化部分,马克思则点出,人的类生活被“贬低”为维持肉体生存的手段[3]274,在这里,马克思作出了自己的价值判断。而如若我们不仅仅将其解读为马克思道德品质与主观情感的流露,那么,我们会发现,“异化”在马克思的语境中其实具有与黑格尔不同的规范性内涵,或者说,相比于黑格尔纯粹逻辑的演绎,马克思的异化完成了一种从必然到应然的转向:劳动的异化不仅是资本主义的必然后果,而且也是资本主义的弊端甚至说不义所在,是我们“应该”去积极处理与扬弃的东西。

但是,甄审黑格尔的文本,会发现黑格尔对于“异化”之应然意涵的否定,在于强调异化是一个必然的逻辑过程,同时也是进入更高逻辑形态的必然“环节”。然而,有趣的是,这一必然性的思路也并未被马克思所忽略,其《巴黎手稿》论及异化劳动的地方,通过分析异化的规定性及其社会经济背景,马克思表明“私有财产是外化劳动即工人对自然界和对自身的外在关系的产物、结果和必然后果”[3]277。更值得注意的是,马克思在《巴黎手稿》“共产主义”一章表明:“自我异化的扬弃与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3]294亦即,在对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历史进程的清晰洞见中,马克思同样明白,一方面,异化是资本主义所有制下的必然產物;另一方面,异化与异化的扬弃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异化是共产主义的实现所必然经历的“环节”、尽管是苦痛的环节。那么,现在的问题在于,如若我们以一种宏观的历史视野考察异化这一概念,那么,在马克思这里,异化的应然意涵又是否会像在黑格尔语境中的那样,被必然性与环节性的意义所消解?换言之,就异化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然环节而言,它在何种意义上是“不应该”的?

二、伦理意涵的转向

在解答这一问题之前,不妨首先关注异化扬弃的问题。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3]297共产主义是异化的扬弃,但与《德意志意识形态》不同的是,后者明确地将生产力前提下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极端对立视作革命由以发生、共产主义由以实现的条件,而马克思在《巴黎手稿》中更为关注的是“本质”,即“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结合相关语境,这句话完整的意思在于:共产主义是通过人对实现(类)本质的希求、并且为了人能够完整地实现其本质、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的全面的占有。再结合上文所言“自我异化的扬弃与自我异化走的是同一条道路”,我们会明白马克思在《巴黎手稿》中思想的复杂性:伴随着异化,不止有着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发展路径,而且有着关于本质的完整进程——本质原本是内在于人之中且尚未展开的,而异化使得本质从其原初(ursprünglich)状态到与人相互背离,但人与本质的同一性、人对于实现其本质的根本希求又最终促成了人的实存对本质的复归⑦。我们看到,在这一图景中,伦理意义的规范要素重新呈现:人“应该”全面地、真正地实现本质。

回到上面的问题,马克思不仅通过对于本质的强调,使得异化的概念重新伴随起一种应然意涵;而且,异化本身的逻辑地位其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更迭:在黑格尔的体系内,使得异化扬弃的都是异化本身或者说异化自身的逻辑结构。但在马克思这里,生产力前提下人与其类本质的内在关联,才是使得异化最终扬弃的关键所在。因此,马克思所描绘的从异化到异化扬弃的图景,与其说是围绕异化而展开,不如说是本质的背离与复归所形成的辩证法,在其中,异化充当的是伴随而非轴心的角色。那么,当我们重新审视在《逻辑学》中消解了应然意涵的逻辑必然性,会发现黑格尔与马克思再次产生了分歧。的确,马克思语境下的异化是资本主义—共产主义这一路径下必然产生的结果,但这一异化并不像《逻辑学》中的那样,是异化扬弃的直接动因。相反,由于类本质、资本主义所有制及生产方式等要素的出现,异化失去了它在《逻辑学》的辩证演进中的主体地位(尽管这一主体地位在逻辑学随后的发展中被扬弃),从而不再能够否定其应然层面的要求,后者在马克思语境的异化中重新升起。

《巴黎手稿》中的异化甚至起着与《逻辑学》中的异化截然相反的作用。一方面,异化的扬弃需要的是,生产力前提下工人群体在极端恶劣的生存境遇之下觉醒自身的类本质,相互联合并且为自己的处境发起抗争与革命,从而完成“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3]297。另一方面,异化劳动却把类生活贬低为手段,也“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而这,将会导致“人具有的关于自己的类的意识,由于异化而改变”[3]274。也就是说,异化劳动不仅使得人的实存与其类本质相背离,而且会使得人对其类本质的意识被改变。但问题在于,恰恰是这样一种类本质的意识,是发起斗争从而扬弃异化的关键之一。因此,在黑格尔那里,异化本身就是异化扬弃的内在动因,但是,在马克思的语境中,异化劳动却在人与类本质相互疏离的意义上,消解着异化进一步发展从而被扬弃的可能性。

我们认为,马克思对异化的这种判断,根源于其对经济与社会结构的理解。马克思通过对于人的劳动与对象性的分析,表明“私有财产是外化劳动即工人对自然界和对自身的外在关系的产物、结果和必然后果”[3]277。亦即,异化不仅是资本主义所有制的必然结果,而且不断加深、固化着资本主义所有制并且以之为前提。其原因在《巴黎手稿》中被归结于“一个同劳动疏远的、站在劳动之外的人”对于劳动与劳动产品的支配[3]277,而在更为成熟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也进一步将这种支配解释为“一种统治我们、不受我们控制、使我们的愿望不能实现并使我们的打算落空的物质力量”[4]。也就是说,异化之中的劳动虽然是人自身的活动,但反过来却汇入了包括生产力在内的社会经济结构,从而构成了对于人的限制与压迫,成为了一种人所无法掌控的外在力量,这也正是罗尔斯与艾丽斯·杨等当代政治哲学家所讨论的“社会结构不正义”。而当异化劳动汇聚成了这样一种外在的社会结构,它就会反过来在对于人的压迫与体制化(institutionalisieren)中,阻碍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回到上面的问题,无论是《巴黎手稿》,还是《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都在异化与劳动个体的个别关系之外,清晰地洞见到了异化与更宏观社会经济结构的关联。简而言之,异化劳动之所以无法像《逻辑学》中的那样具有主体的地位从而否定对于其应然层面的苛责,是因为异化造就并不断加深包括资本主义所有制在内的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结构,但是,这一社会结构却并不容许扬弃异化所需要的那些抗争与革命的发生。

三、理路的分歧与主体的关切

首先需要澄清的是,上文所提到的类本质,有别于黑格尔在《逻辑学》中作为自身否定的自身关联的本质,也不同于费尔巴哈建立在自然血缘关系与爱之上但实则抽象的类本质,而是在具体历史现实之中能够进行对象化活动的类的概念。在《巴黎手稿》中,马克思主要强调了对象化活动:“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生活。”“劳动的对象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3]274从“二重化”“直观自身”等语汇中,不难发现在《巴黎手稿》中马克思的思想仍然有着黑格尔的痕迹,类本质在具体的历史现实之外也具有一种先验的意涵,這也正是阿尔都塞指认马克思存在“认识论断裂”的缘由之一⑧。

而在《形态》以及后期文本中,马克思明确地将《巴黎手稿》中隐含的意涵表现出来:随着历史唯物主义的确立,类本质也相应地指涉着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与社会结构之下,与这一生产形式所能承载的对象相匹配的类生活。因此,上文所言的人实现其类本质的愿望、人与其类本质的关联,并不是一种空洞的欲求、也不是什么抽象与神秘的内在驱动,而恰恰是一定的社会生产与物质条件所能够向现实个体所呈现的,一种完整的、有着与其社会生产力相匹配的丰富对象的实践生活。但是,在异化劳动之中,这样一种生活却只被资本家所占有,而工人阶级则在精神与肉体的压迫中让其对象化活动贬低为手段。

由此,我们也看到了马克思在异化伦理性的处理上与黑格尔的另一重殊异。在黑格尔这里呈现的,是自康德、费希特以来德国唯心论传统下的先验主体;相反,马克思则将现实的主体纳入考量。对马克思而言,人始终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条件与生产关系之下的具体的人、他们现实地参与着对象化的实践活动,并通过这一活动改变着身处其中的对象化世界。我们认为,恰恰是这样一种对现实的人的关切,使得马克思能够在工人阶级的现实困境中关注到异化劳动的问题;从而不仅仅在逻辑的意义上区别于黑格尔赋予异化一种应然意涵,并且对于现实的人的生存处境具有明确的道德意识:在逻辑上,异化与扬弃异化的可能性条件相背离,因而无法逃避规范性的责问;而在现实中,异化则意味着工人受到不合理的社会结构的现实压迫,处于一种永远无法实现美好生活的悲惨处境。这样一种道德意识的背后,存在的不再是处于逻辑与思维中的先验主体,而是现实时间里处于一定的生产关系之中并且有其特定对象的具体的、鲜活的人。

结论

在黑格尔那里,异化意味着主体在自身之内,使自身成为某个外于并且异于自身的东西,并且最终通过异化的扬弃而回归自身,完成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运动。而马克思则从先验主体转而关注现实主体,并且在异化的概念背后,发现了与之相伴随的社会经济结构以及与这一结构所对应的特定的类本质。从而,马克思将围绕异化展开的图景,转变为在特定生产关系之下类本质背离实存而后复归的辩证法。这样一来,一方面,异化失去了其原有的主体地位,不再能够像在《逻辑学》中的那样以其逻辑的必然性否定规范性的苛责;另一方面,异化表征了不合理的社会结构对于现实个体的压迫,使得工人阶级不再能够现实地实现其类本质,因此马克思对异化的批判具有切实的道德意义。注释:

①《巴黎手稿》,马克思1844年4—8月间在流亡巴黎时写了一些手稿,后人将这些手稿加以整理出版,取名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也称《巴黎手稿》。它是在马克思一生思想视角转变最复杂的时期诞生的,因此它反映了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形成和科学世界观的萌芽。《巴黎手稿》是马克思思想最重要的成果之一。

②张严指出,在黑格尔的概念体系中,相较于“异化”更广泛使用并且更合理的概念是“外化”(张严,2018);当然,黑格尔并未对二者作明确区分,且德语中两个词都是Entuerung和Entfremdung。因此,考虑到本文关注的主要是马克思的异化概念,所以对“异化”和“外化”暂且不作区分。

③梁燕晓以贫困问题为支点表明《精神现象学》较之《法哲学原理》更为异化劳动之源起(梁燕晓,2019),而杨怡莹通过对甄《精神现象学》和《巴黎手稿》的文本表明马克思异化概念对于主奴辩证法的继承和“清算”(杨怡莹,薛忠义,2022)。

④主奴辩证法(master-slave dialectic)是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中,在自我意识的阶段提出的关系辩证法。一是独立的意识,它的本质是自为存在,另一个为依赖的意识,它的本质是为对方而生活或为对方而存在;前者为主人,后者是奴隶。那么,克服主奴关系成为黑格尔绝对精神的主要目标。本来黑格尔在分析主观精神的发展提出主奴关系辩证法,但这可以集中看到黑格尔的思维的动力学模式及其一些缺陷。黑格尔后来在《精神哲学》又分析了主奴关系的辩证法,黑格尔的思考比《精神现象学》成熟,淡化了对主奴关系辩证法的激情,但基本思路没有变。

⑤张一兵对其进行了详尽的考察,本文不再赘述,参见张一兵:《否定辩证法:探寻主体外化、对象性异化及其扬弃——马克思〈黑格尔《精神现象学》

摘要〉解读》(张一兵,2021)。

⑥黑格尔在安排其哲学体系时,并未将精神现象学纳入其哲学体系的主干,而是将其视为体系的导论,相反,逻辑学则在其体系主干中具有了体系根基的地位。

⑦这里的希求与同一性并非德国古典哲学所论述的抽象关系,也非经验论的情感与欲望,对其具体内涵下文将进一步论述。

⑧阿尔都塞在《保卫马克思》的开头写道:“在马克思的著作中,确确实实有一个‘认识论断裂;据马克思自己说,这个断裂的位置就在他生前没有发表过的、用于批判他过去的哲学(意识形态)信仰的那部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阿尔都塞,1984,13-14)

参考文献:

[1]黑格尔.精神现象学[M].贺麟,王玖兴,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18-124.

[2]黑格尔.逻辑学Ⅱ[M].先刚,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36.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37.

作者简介:李莹莹(1997—),女,汉族,黑龙江拜泉人,单位为黑龙江大学研究生院,研究方向为国外马克思主义。

(责任编辑:杨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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