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娥，王学剑

（塔里木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0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提出，“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推进新型工业化，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十四五”规划及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强调，“推动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化发展”，“以服务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为导向，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向专业化和价值链高端延伸”。物流业作为重点发展的生产性服务业，是支撑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产业，而制造业作为国民经济的主体，是全社会物流总需求的主要来源，推动物流业制造业融合发展，是打通供应链、协调产业链、创造价值链、实现制造强国、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现实需要。

当前关于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研究，一些学者从两业融合机理方面展开探讨,周路[1]指出技术创新是制造业和物流业融合的内在驱动力，价值链分解与整合是制造业与物流业融合的演化过程；彭本红[2]指出两者之间的互动融合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方式；邓良和邹昭晞[3]指出合作双方由于信息对称和不对称其合作配合程度不同。一些学者从两业融合发展模式方面展开探讨，余泳泽和周利伟[4]认为融资租赁模式是两业融合的基本实现形式和创新实现形式，吴群[5]提出依托共生型模式、平等共生型模式、互补共生型模式、嵌入共生型模式以及辅助外生型模式，王珍珍[6]探讨了互动融合的模式。还有一些学者对物流业与制造业的互动融合进行实证，研究视角以两业关联为主、融合为辅，运用投入产出法[7]、灰色关联度模型[8]、共生度测算[9]、互动模型[10]、耦合协调模型[11]、产业融合度测度模型[12]、VAR 向量自回归模型[13]等方法对全国、经济区域、浙江等地两业的关联或融合情况进行了实证，另外还有不少学者用上述方法对长江经济带[14]、中部六省[15]及江苏[16]等经济发达地区两业的关联或融合情况进行了测度，仅有少数学者[17-19]对新疆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互动情况进行研究。

综上可见，现有的研究从理论层面剖析了两业互动融合的动力、模式，运用不同实证方法对两业互动融合质量与协调度进行了分析，但两业融合发展研究总体趋向于宏观层面的论述和推论，实证研究范围多集中在国家层面或中东部地区，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两业融合情况及如何推动两业融合发展的研究较少。因此，构建科学的两业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和分析模型，对兵团两业融合发展态势进行科学测度与分析，可以为各方正确认识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情况提供详实的信息，为相关部门和企业提供决策参考。

1 指标体系构建

关于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指标体系构建，参考梁红艳[11]、王晓蕾等[20]的研究，考虑兵团物流业和制造业发展实际，数据指标的系统化、科学化以及可获得性，从规模、投入、效益及结构4 方面构建物流业与制造业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规模是指产出规模的增加，主要涉及组织规模、产出规模及业务规模等内容。投入是产业发展的的基础和前提，涉及产业发展所需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效益反映产业发展效率，是指产业发展过程中其产出结果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主要涉及产业经济效益及生产效率。产业结构能够反映产业在发展规模、投入水平及产出效益方面的增长情况，综合反映产业发展趋势和可持续发展能力。最终形成物流业与制造业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表1 物流业与制造业指标体系

2 测算方法

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的测度方法很多，目前主要有以下3 类方法：①投入产出法，能够探索物流业与制造业的互动关系及互动效应，但大多以直接消耗系数及中间需求率测算两业的单向融合情况，而且由于我国的投入产出数据不连续，难以从时间维度分析其融合趋势及特点。②共生度方法，从共生度、共生关系及共生寿命共3 方面来刻画物流业与制造业互动融合情况及趋势，可以研究两业融合的动态变化。③耦合协调法，在物流业和制造业综合发展水平的基础上以两业的耦合协调程度反映其融合情况的距离协同模型及耦合协调度模型等，耦合是源于物流学的概念，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系统或运动形式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的现象，反映各系统在良性互动的环境下，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动态关系”。物流业的产生和发展促进了制造业产业结构变革和核心竞争能力的形成，而制造业从原材料采购到产品的生产和销售环节均离不开物流业的支持。由此可见，物流业与制造业在各自的发展过程中相互影响，两者具有天然的耦合性。耦合协调度模型不仅能反映两业相互依赖及制约的程度还能精确刻画两者良性关系及协调情况，因此，本文在测算物流业与制造业各自发展水平的基础上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算两业融合情况。

2.1 熵权法测算子系统的综合发展评价指数

1）数据标准化：考虑到物流业与制造业耦合协调系统由物流业子系统和制造业子系统组成，各子系统又有不同的评价指标，指标数据的计量单位差异很大，因此需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数据标准化的方法常见的log 函数转化及z-score法，前者能够有效保留原始数据信息，后者能够使标准化后的数据符合正态分布，但两者都不能确保处理后的数据大于0，难以满足熵权法的要求，因此，本文选用极值标准化方法对物流业与制造业评价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具体如下。

式中：

Xij——第i（i=1,2,…,m）年第j（j=1,2,…,n）项指标的原始值；

maxXj——第j列指标里的最大值；

minXj——第j列指标里的最小值。

2）计算变量i第j项权重，具体公式为

式中：

Pij——第i年（或行）第j项（或列）指标的比重。

3）求取指标信息熵，具体公式为

4）求取指标熵冗余度Dj的公式为

5）计算权重结果Wj的公式为

6）综合发展评价指数计算

用权重和指标加权求和的方法计算子系统综合发展评价指数Si，具体公式为

2.2 融合发展模型设定

耦合是借鉴物理学中的容量耦合概念表示相关的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耦合度模型为

式中：

U1——子系统1 的综合指数；

U2——子系统2 的综合指数；

C——子系统1 和子系统2 的耦合度，其取值为C∈[0，1]。

理论上，当C值趋向于1 时,说明子系统1 和子系统2 的耦合水平越高，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越大，越倾向于“良性共振””的耦合形态，当C值趋向于0 时,子系统1 与子系统2 的耦合水平越低，子系统之间会因相互影响太小呈现出一种“无序性”，即不耦合状态。

由于耦合度只描述系统间的耦合强度情况，并不能很好地反映系统的整体协调水平，有可能出现两个子系统综合评价值均较低，但其耦合度却较高的情况，因此，在耦合度函数的基础上引入协调度函数，用来判断子系统之间的协调程度并分析其协调发展水平及发展阶段，具体函数表示为

式中：

D—— 系统1 和系统2 的耦合协调程度；

T—— 子系统1 与子系统2 的协同效应评价指数，反映整体协调情况对协调度的贡献，T=αU1+βU1，令α、β为待定系数，本文中的α和β以王晓蕾和王玲[20]为参考，令α= 0.4，β= 0.6。

一般根据耦合协调度值将融合协调发展划分为3个阶段、10 种类型，耦合协调度值越接近1，则融合协调发展越好，具体如表2 所示。

表2 融合协调划分标准及类型

3 实证分析

3.1 数据来源

由于物流业在统计中尚没有直接数据，借鉴大多数学者的做法[4-8]，以交通运输仓储和邮电业代替，而考虑到制造业作为工业的主要构成，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制造业部分数据用工业数据代替，本文所有数据均来源于2005-2022 年兵团统计年鉴及统计公报，对于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进行赋值，对由于统计口径变化的部分数据采用比例放大或缩小的方法处理[18]。

3.2 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的综合发展水平分析

根据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指标通过熵值法进行计算得出两子系统综合评价指数如表3 所示。

由表3 可以看出，兵团物流业综合评价指数从2004 年的0.172 4 上升至2019 年的最高值0.805 1，兵团物流业发展水平得到显著提升，年均增长达9.04%，这与2004 年以来兵团交通运输基础设施的完善、物流业固定资产投资的增加以及兵团经济的快速发展密切相关，更得益于国家及地方政府有关物流业发展的各项规划和政策措施的出台，特别是兵团深化改革措施的落实，进一步加速了兵团物流业的发展，在2020 年明显下降是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为配合防疫要求使得物流业的货运量和需求量受到影响，使得物流业的综合评价指数下降到0.759 7。

表3 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综合评价指数

兵团制造业综合评价指数由2004 年的0.097 1 增加到2021 年的最高值0.812 0，年均增长达13.3%，增速快、发展势头良好。其中，2018 年综合评价指数有所下降可能是由于兵团着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围绕重点领域改革，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对于传统制造业进行产业升级，将以往高耗能、高污染、低产业附加值、低资源利用率的制造业向低耗能、高效利用率、高产品附加值、绿色发展的方向转变，制造业投入有所降低。

根据表3 绘制两子系统综合评价指数发展趋势，如图1 所示。制造业在2004-2017 年基本处于上升态势，在2018-2021 年之间呈波动上升态势，整体而言制造业综合评价指数是上升走势。物流业则是从2004 年到2008 年走出了先扬后抑的态势，2009-2019 年先抑后扬后一直保持较好的增长趋势，由2010 年最低0.147 7 增加到2019 年最高的0.805 1。在2004-2021 年间，兵团物流业发展水平绝大部分时间都低于制造业发展水平，这是因为制造业作为兵团第二产业的支柱产业，在兵团经济发展中一直占据重要地位，而物流业作为新兴产业起步较晚，尽管快速发展但相比传统制造业的发展来说还是存在一定差距。

图1 物流业与制造业综合评价指数发展趋势

整体而言，物流业与制造业发展水平呈交替上升态势，2004 年国家发改委等9 部门联合印发《关于促进我国现代物流业发展的意见》，相关优惠政策也对兵团物流业发展起到推动作用，2004-2007年兵团物流业综合发展指数高于制造业综合发展指数，在2008 年金融危机的的影响下，兵团物流业综合发展指数明显下滑，之后虽逐渐回升但一直低于制造业发展水平，2018年，物流业综合评价指数高于制造业综合评价指数，这可能是由于2009年物流业被纳入十大产业振兴规划以及2010 年新疆工作座谈会的召开，政府相关部门先后出台《国家公路网规划》和《物流业发展长期规划（2014-2020）》等多项推动物流业发展的规划，中央政府及地方政府相关部门印发《关于促进物流业健康发展政策措施的意见》和《关于跨境应税行为免税备案等增值税问题的公告》等多项促进物流业发展的政策措施，兵团物流业得到快速发展，而与此同时，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对传统产业进行转型升级，作为传统产业的制造业发展受到一定影响，综合发展水平有所下滑。2020 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爆发，物流业受到较大影响，而作为传统产业的制造业影响较小且产业转型升级取得初步成效，综合评价指数明显回升。

3.3 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水平测度结果及分析

利用物流业综合评价指数和制造业综合评价指数，按照公式（8）—（9），计算得到两业耦合度C、综合协调指数T及融合协调度D，结果如表4 所示。

表4 兵团2004—2021年两业耦合度、综合协调指数、耦合协调度及耦合协调类型

由表4 可以看出，兵团2004-2021 年物流业子系统和制造业子系统的耦合度全部高于0.9，最高达到0.999 9，说明兵团物流业子系统与制造业子系统一直处于高水平耦合状态，两业相互影响大，依赖作用明显，能够相互促进、相互支撑。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协调度变化幅度较大，从2004 年最低的0.349 5 增长到2021 年的最大值0.887 1，年均增幅达5.63%，说明两者的融合协调水平不断提升。两业的综合协调指数从2004 年的0.127 2 增长到2021 年的0.787 6，年均增幅达11.32%，增长幅度很大，说明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协调互动效应明显，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对协调度的贡献越来越大，有效地推动了两业融合协调发展水平。

研究期内，伴随着物流业与制造业发展水平的交互上升，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从失调阶段到过渡阶段再到协调发展阶段，经历了轻度失调——濒临失调——勉强协调——初级协调——中级协调——良好协调6 种类型。2004-2007 年得益于政策支持，作为新兴产业的物流业快速起步与传统的制造业拉开差距但并没有有效带动制造业发展，兵团两业融合协调度较低，从失调开始进入过渡协调阶段，而制造业发展水平在2007 年已非常接近物流业发展水平。2008 年制造业开始加速发展超过物流业，之后物流业与制造业的发展水平都在不断提升但制造业发展水平均高于物流业发展水平。2013年是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开始从过渡协调阶段进入到协调阶段的重要节点，两业综合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有效推动了两业融合协调发展水平，两业融合发展类型也从轻度失调转为勉强协调，在此期间，兵团紧抓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机遇，着力推进团场综合配套改革，围绕中国制造2025、物流业降本增效及区域协调发展先后出台多项政策措施，有效地保障了物流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协调发展，协调类型也从初级协调转为良好协调，但由于兵团物流业发展依然受基础薄弱、发展规模小、物流外包程度低等问题影响，难以支撑制造业的发展，快速发展的制造业也未能有效带动物流业的发展。截止2021年，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协调度为0.887 1，两业融合发展水平依然未达到优质协调阶段。

4 结语

2004-2021 年兵团物流业及制造业的综合发展指数绝大部分时间都在0.8 以下相对较低，但两者呈明显的交互上升态势，已成为两业融合发展的内生动力，两业融合协调度从0.349 5 提升到0.887 1，融合类型也从轻度失调转向良好协调，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趋势较为明显，但与优质融合还有一定差距。促进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是推动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设、加快发展兵团第二产业、优化升级第三产业的重要举措，但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离优质融合协调还有差距，必须采取有效措施进一步推动两业融合发展、提升融合发展水平。

1）科学谋划统筹发展，继续提升兵团物流业和制造业的综合发展水平。兵团产业发展布局上政府相关部门应发挥积极引领作用，切实根据兵团物流业和制造业发展实际,科学规划合理布局,综合考虑物流业发展对制造业的支持作用及制造业发展对物流业的拉动作用，着力针对两业发展的薄弱环节出台有效的倾斜支持政策，不断推动两业综合发展水平。

2）持续提升兵团物流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成效。物流业要在确保自身发展的同时着力熟悉制造业物流运作及管理，逐步进入进而全面参与制造业的供应链，成为制造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制造业要对自身生产经营过程中所需的所有物流活动进行合理统筹，适时推动制造业物流服务需求外包甚至流程或组织重组形成新业态，逐步推动物流业与制造业在投资、人才、业务及市场等方面的融合，进而形成物流业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各自发挥优势，产生1+1 大于2 的效果。

3）充分发挥区位优势，加强地区合作，助推物流业制造业融合发展。兵团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具有独特的地缘优势、口岸优势和资源优势，是向西开放及与中亚合作的桥头堡，因此，兵团要借助区位优势，加强与国内外两业融合水平高的地区间的互通交流，实现物流业与制造业的高质量融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