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楠，王 琴

（阜阳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在生活中，我们常用“不”“非”“没”或“没有”表示否定，这是显性否定的表达形式，否定还有另外一种类型——隐性否定，即没有显性的否定标记词，却表达了否定的含义，是形义错位的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也被称为“含蓄否定”“间接否定”“无标记否定”等。廖定文（1987）提出了用反诘句表示隐性否定。孔庆成（1998）明确提出了隐性否定的概念，指出“含蓄否定也叫隐性否定，指不具有否定形式却具有否定意义的否定”[1]。也就是说，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当我们要表达对受话人的拒绝、反对等意义时，可以不直接使用否定词。这种表达方式委婉含蓄，已经逐渐成为言语交际过程中一种必不可少的会话策略。

《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聪明”指智力发达，记忆和理解能力强[2]，《汉典》中“聪明”有以下两种意思：

第一，听觉和视觉灵敏。

第二，天资高，记忆和理解力强。

(1)我反复强调,开发工程师是IT团队中的最宝贵资源,他们辛劳,聪明,他们产出的是企业的核心。（BCC）

(2)一到冬季，商家就可以把冰柜停掉，在自家门口，利用天然优势做起生意来，一看就知道什么商品在什么地方，这么多冻货，在屋里又占地方又费电，商家真聪明，这是一举两得。(光明网，2018年1月12日)

(3)你真聪明，知道明天不是上涨就是下跌，要不就是平盘，不会有其他结果，呵呵。(今日头条，2022年11月17日)

《汉典》和《现代汉语词典》中“聪明”的义项是语义层面的解释，例（1）（2）就是它的语义用法，都表示了其主语听觉视觉灵敏，脑筋灵活，记忆和理解能力强的含义。

近年来，隐性否定风行一时，否定的研究视角逐渐从语义层面转移到语用层面，一大批优秀学者纷纷发文著说，取得了一系列很有价值的研究成果。钱琴（2002）分析了隐性否定的表达方法和语用意义。冯学民、王珍（2007）阐述了汉语交际中隐性语用否定的类型和使用动机。李依霖（2016）系统地探讨了现代汉语中几种最常出现的“非常规否定”的现象，还着重研究了这几类表达形式的生成动因和理解机制。李晓飞、陈昌来（2022）从构式角度出发，分析构式“V 你的（NP）”的构件特征、意义和功能，等等。这些文章对本文的研究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但是大都是从语音、词汇或构式等表现形式出发，探讨其隐性否定表达的成因、语用策略、生成机制，以及对外语教学的重要作用，而很少从单句出发。因此弄清“你真聪明”的否定用法，不仅有助于全面认识现代汉语的否定系统，而且对汉语学习也会有所裨益。此外，隐性否定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有着更为复杂的生成动因和语用功能，对这一复杂语言现象进行研究既有助于揭示语言的某些本质特征，也利于促进人类探寻语言表达的规律。

本文讨论的是例（3）一类语用层面的否定表达，即表面上没有出现否定的字词或短语，但实际上表达了否定的含义。由此可见，要真正理解一个语句所表达的意义，只依靠句法结构的分析，依靠逻辑、语义分析，或者只求确定句子的真假意义是远远不够的。而语用含义要揭示人们说这句话可能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结合具体的语境要解释语句的真正意图，要解释语句的言外之义，弦外之音或者隐含意义。[3]因此，本文试图从隐性否定的角度出发，通过具体语料的分析，探讨“你真聪明”在具体语境下的立场表达，并研究其隐性否定表达的语用功能。

一、“你真聪明”的立场表达

互动交际中,除了交流命题内容,说话者和作者通常还表达个人感觉、态度、价值判断或者评估,即“立场”。[4]隐性否定往往不直接使用否定含义的词，而是隐晦表达对某一事物的看法、态度和情感倾向等，依然凸显自己的否定立场。句式“你真聪明”在日常的口语交际中，不仅表达了对受话人的否定态度，也传递了发话人的立场态度。通过大量的语料分析，“你真聪明”的立场类型主要是显示言者隐性否定的认识立场，在不同的话语情境中浮现出嘲弄、讽刺、指责、愤怒、回避、推脱、无语、郁闷的立场。

（一）表嘲弄、讽刺

“讥讽”和“嘲笑”的语用基础是交际一方认为对方的观点或判断是愚蠢的或是没有根据的，用讽刺饥笑的语气说反话。[5]在话语交际过程中，当交际一方认为另一方的言语行为是愚蠢的或是不当的，出于礼貌原则和维护他人面子的考虑，在表达对他人的讽刺和不满时，说话人往往用“你真聪明”表示自己否定的主观情态。例如：

（4）早上泡了一杯藕粉，还没打匀，尝了一口，说了一句：“这不太好喝”。罗女士凑近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真的傻”。然后罗女士亲自给我操作了一番正确泡藕粉的方法，结果她的藕粉没成型。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微博2022年10月26日)

（5）你是真的聪明，大聪明！推理得头头是道，但那事是有人故意制造谣言，编造细节，可懂?(今日头条，2022年6月30日)

（6）3 月6 日，江西高速交警通过视频巡查发现一辆小车错过路口后竟直接掉头逆行上了入口匝道，随后驾驶人似乎是发现了监控摄像头，又自作聪明用一副口罩遮挡上前号牌并驶离……给车牌戴口罩，是真聪明呢还是自作聪明呢？(光明网,2020年03月16日)

例（4）中罗女士想展示自己的能力，结果泡藕粉没成型，一句“你有多聪明呢”，字里行间充分表露了说话人对罗女士的轻蔑和嘲讽。例（5）中的一个人推理得头头是道，殊不知这只是别人散布的谣言，“你真聪明”传达出说话人的讽刺态度。例（6）中驾驶人在高速公路上直接掉头逆行上了入口匝道，用口罩遮住车牌，自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全被摄像头记录下来了，一句“真聪明”强烈讽刺了该驾驶人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做法。

以上的例子中，说话人的嘲讽对象是他人，说话人只是嘲笑讽刺的施事，而受话人是被嘲笑讽刺的对象。此外，还有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说话人嘲讽自己，即说话人既是讽刺的施事，又是讽刺的受事。

（7）考不上研不会死，考研就是图一乐，早点收收心找个厂上班吧，然后去和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换个灵魂，做最像人的大猩猩，听大家鼓掌夸你真聪明！(微博2022年11月9日)

（8）我的脑袋真聪明，一学习就困，玩手机就不困咯。(微博2022年11月24日)

例（7）是考研人对自己的自嘲，考不上研就去公园当大猩猩，别人会夸“你真聪明”。例（8）其实是大多数人的学习现状，一学习就困，玩着手机又精神了，说话人夸“我的脑袋真聪明”，实际是对自己学习状态不好的嘲讽。

（二）指责、愤怒

“愤怒”的语用基础是对方的言语行为或某种状态与说话者的意愿相抵触, 阻碍了说话者愿望的实现,或对方的某种行为是不明智的、荒谬的。[6]当说话人对交际另一方的言语行为感到不满，情绪激动，无法忍受时，说话人往往会使用句式“你真聪明”表达自己抱怨愤怒的情绪，否定意味十足。例如：

（9）哦，下雨天你知道自己车不能淋雨，我车停的好好的，也没拦路，也没碍事，前后不弄就把我车推到雨里，真聪明啊，我是你辛苦选出来的幸运儿呗。(微博2022年11月22日)

（10）我现在看到弹幕说剧本安排好的就火大，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非要破坏别人看综艺的好心情，你真聪明。(微博2022年11月13日)

（11）自愿离校，审批缓考，真聪明啊。这和不放假有什么区别？？？？谁发评论堵谁嘴？谁想放假撵谁走？？？？真是好操作啊，全安徽都没你们玩得6。（微博2022年12月7日）

例（9）中有人为保护自己的车不被淋雨，而将说话人的车推到了雨里，说话人非常不满，一句“真聪明啊”，很好地传达了说话人指责、愤怒的感情色彩。例（10）是生活中常见的一幕，我们开开心心地追综艺，总是有人发弹幕说是照着剧本演的，发话人十分恼火、愤怒。例（11）是发在黄山学院超话的一段文字，该生抱怨学校的放假安排不合理，“真聪明啊”明显不是所谓的夸奖，而是发话人愤怒下的指责。

（三）回避、推脱

当交际一方不愿或不想继续言语行为，亦或是想要推掉另一方的交际请求时，说话人可以运用句式“你真聪明”表明自己回避推脱的意图。例如：

（12）我现在不和别人争吵了，因为我开始意识到每个人只能站在自己的认知角度上去思考，所以，如果有人跟你说三七二十八，你只需要笑着对他说：“是的，你真聪明。”(微博2022年11月7日)

（13）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远离世间一切争吵，即使你说一加一等于五，我也会说,你真聪明。(微博2022年11月24日)

例（12）是一个人的心得体会，如果你不想对别人的说法评述什么，不想向别人表达你的想法，就可以用“你真聪明”结束话题，达到回避交际的目的。例（13）的发话人不愿与他人发生争吵，也不想去评论述说，便选择了句式“你真聪明”表达自己回避、推脱交际互动的意图。

（四）无语、郁闷

在语料收集的过程中，发现“聪明”有时并不表夸奖义，而在于着重突出说话者的主观情绪，当发话人表达无语、郁闷的感受时，可以使用“你真聪明”句式。例如：

（14）我：你们班主任是谁?

小孩：我也不知道。

我：嗯…好吧。

小孩：老师，我只记得班主任是语文老师。

我：你真聪明。(微博2022年11月8日)

（15）我都无语了，真无语了！你怎么那么自私？自私到家了，你是真聪明，高！真是高！（微博2022年12月5日）

（16）因为要补充维C多吃了几个橘子，现在上火了，真聪明。（微博2022年12月16日）

例（14）是师生之间的一段对话，对于小孩不知道班主任是谁，只知道他是语文老师这一可爱又奇怪的回答，老师说了一句“你真聪明”，表达出自己无语、郁闷的情绪。例（15）中“你真聪明”实际是说交际另一方“真自私”，令发话人无语至极。例（16）的说话人为了补充维生素C选择多吃了几个橘子，结果把自己搞上火了，一句“真聪明”表达出说话人无语、郁闷的心情。

“聪明”从表示听觉视觉灵敏，记忆和理解能力强的褒奖义，到具体语境下几种否定立场的表达，意义发生变化的同时语用意义在一步步加强。因此，当我们在交际时，应注意关注说话人的言语信息在当下语境中的实质含义，即它的语用意义，而它的本义则可退居二位了。

二、“你真聪明”的语用功能

句式“你真聪明”多出现在对话语体中，常以口语形式呈现，在交际过程中有凸显主观情态、体现交际互动性和表达委婉语气的语用功能。

（一）凸显主观情态

人在说话时，总会多多少少带着个人主观性，“主观性”是指语言的这样一种特性，即在话语中多多少少总是含有说话人“自我”的表现成分，也就是说，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7]“你真聪明”常出现在口语对话中，更加能凸显出说话人的主观情态。说写者在语言使用过程中，必定会注入自己的情感或者态度，可见，主观性是语言的一种普遍属性。[8]例如：

（17）你真聪明，我们都不知道还得你告诉我们，哇你好厉害，你好棒棒。(微博2022年11月18日)

（18）啊对对对，是我的快递自愿卡在那的，是我叫快递别发给我，让他卡在那不动的，给你点个赞，你真聪明！（微博2022年11月30日）

（19）哇塞，考试期间还要一天一检，真好啊，太心疼我们了呢，我们时间多、命硬、抵抗力强，喜欢在大冷天聚集做核酸，这个办法真聪明，谢谢您们为我们不被感染着想。（微博2022年12月14日）

（20）还是忍不住吐槽，这家店你真的太聪明啦！你眼睛横着长的吧！谁教你这样取5cm的呀！（微博2022年11月29日）

例（17）是微博话题#考研成功率低于本科录取率#引起的牢骚，这个话题在考研一个月前上热搜，引起了考研人的焦虑，发话人的不满情绪呼之欲出。例（18）同样是微博话题#全国快递网点大面积停摆消息不实#下面的评论，快递明明就是大面积停运了，但官方通知快递网点大面积停摆消息不实，引起了发话人的指责与驳斥，“你真聪明”传达出发话人愤怒的主观情绪。例（19）是微博话题#考研可设置核酸阳性考场#下的一段文字，考研人对考研当天核酸还要一天一检的做法十分不满，“真聪明”一句将发话人的愤怒情绪表达地淋漓尽致。例（20）中发话人让店家做真人卡通版卡片，结果商家做的看起来比例怪怪的，“你真的太聪明了”一句，凸显了发话人躁怒不耐烦的情绪。

（二）体现交际互动性

主观性和交互主观性这两个概念，从名称上来看，两者密切相关，极易混淆，但实际上二者是有所差别的。主观性侧重表现说话人自己的情绪、态度、立场等；交互主观性则侧重说话人对听话人在话语交际过程中参与度的关注，注重考虑听话人的情绪。

吴福祥认为交互主观性指的是“说/写者用明确的语言形式表达对听/读者‘自我的关注’。这种关注可以体现在认识意义上，即关注听/读者对命题内容的态度；但更多的是体现在社会意义上，即关注听/读者的‘面子’或‘形象需要’”。[9]Traugott 和Dasher 指出，交互主观性的表达具有以下特点：a)有明确的社会指示语；b）有明确的标记语表明说话人或作者对听话人或读者的关注，例如模糊限制语、礼貌标记语以及敬语等；c）从合作原则上看，关联准则起主导作用，也就是说，言语的表达隐含更多的言外之意。[10]

句式“你真聪明”，没有否定词却表达了否定含义，是委婉含蓄的交际方式，在会话过程中遵循了礼貌原则，发话人照顾受话人的情绪和面子，体现出交际互动性的特点。例如：

（21）岳：老师问好些问题，问十个，九个他都答不上来，老师问了2+2等于几，得我站起来，4。呵，得我站出来。

孙：你真聪明，你太聪明了，我告诉你。(相声《小眼看世界》)

（22）甲：“小暑”这两字怎么解释你知道吗?

乙：小暑……那就是……小暑假?

甲：那大暑就是大暑假呗。

乙：你还真聪明。(相声《说小暑》)

（23）“目前不需要录事，这用不着说，可以后来会需要的呀，要为子孙后代想想嘛。”“老弟，你真聪明！你们总想着子孙后代干什么！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彼得大帝，你先看看自己的脚下吧，不要总是盯着子孙后代。”(果戈里《死魂灵》)

例（21）是一段相声台词，老孙家的二小子痴呆，答不出2+2等于几，小岳岳和他一个班，骄傲地替他答出4，孙越的一句“你真聪明”，具有礼貌的功能。众所周知，大暑小暑分别是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一、第十二个节气，例（22）中乙认为小暑是小暑假，大暑是大暑假，“你真聪明”是说话人关注受话人面子的表达，隐含了愚蠢的言外之意。例（23）中说话人不赞同老弟总替子孙后代着想的思想，认为应该关注脚下，但并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先说了“你真聪明”，后再说出自己的观点，体现了交互主观性的特点。

从以上三例可以看出，句式“你真聪明”的使用符合交际主观性的特点。拿（23）例来说，有明确的社会指示语，人称指示语“你”和“老弟”，这是以说话人为参照点的，点出了当时交际活动的参与者；有明确的标记语，说话人陈述与听话人有关的内容，引起听话人的关注，从而进一步影响听话人的行为；关联原则起主导作用，“你真聪明”的否定义在具体语境中尤为凸显，听话人可以关注到说话人潜藏在话语中的情绪、态度等。

（三）表达委婉语气

在言语行为中，说话人直接使用“不”“非”或“没有”一类否定性的词语，对交际另一方的看法、行为、立场等进行否定，无论语气多么和蔼友善，都是不太礼貌的。正因为如此，英国语言学家利奇在格莱斯合作原则的基础上，又结合了布朗和列文森的观点，提出了著名的“礼貌原则”。“利奇指出，人们为了不直截了当地触及对方的‘面子’，只能拐弯抹角、含蓄间接地表达其真实的信息，而让听者自己去理解他的‘言外之意’。礼貌原则就是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把不礼貌的信念减弱到最低限度。把一些对听话人或第三者来说不礼貌的话，或是略去不说或是婉转间接地说出来。”[11]因此，在日常交际过程中，发话人适当地运用隐性否定进行委婉含蓄地表达，更容易被听话人接受，以使交际顺利。例如：

（24）行了……你真聪明……以后有这种事你还是给你警察叔叔打电话吧。(今日头条，2022年8月7日)

（25）“我听见爸骂过二姐，说不准她读英文；不过爹后来又忘记了。爹的脾气，我慢慢地摸得准了。爹也说过不准我喂鸽子，我却尽管喂我的，只要不给他看见，他也就不再提了，”觉英得意地说。“你真聪明，”觉民挖苦道。(巴金《春》)

（26）很好很好，开始说19 年底就不该防疫了。哈哈哈哈哈哈给我看笑了。是的是的，是这样的。真聪明，可太聪明了噶。都是谎言都是骗局哈，就你们最清醒。嗯！（微博2022年12月16日）

例（24）中发话人认为受话人以后还是直接给警察叔叔打电话吧，委婉地否定了受话人的行为。例（25）觉英得意地跟觉民炫耀自己的聪明做法，喂鸽子只要偷偷地喂，不被发现，就不会被爸骂了。觉民本意是挖苦，却说了一句“你真聪明”，语气委婉含蓄，言已尽而意无穷。例（26）近日国家出台优化疫情防控工作的二十条措施，各地逐渐放开，但有人认为疫情早在19年底就应该放开了，说话人一句“真聪明”，嘲笑讽刺的态度充分展现出来。

由此可见,“你真聪明”已经不一定是夸奖义的表达，而在具体语境中表达说话人的主观情绪，且大多都是对另一方的拒绝、反对、讽刺等，语义由褒义逐渐贬义化，语气委婉，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三、结语

“你真聪明”经常出现在对话语体中，在历时演变的过程中，意义逐渐主观化，最终凝固成了一个表示否定义的句式，在否定义的基础上又引申出嘲弄、讽刺、指责、愤怒、回避、推脱、无语、郁闷几种意义。“你真聪明”从形式上来看是对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的遵守，从语用上来看是礼貌原则下委婉表达否定义的新用法，既凸显了说话人的主观立场，也维护了受话人的面子，实现礼貌得体的会话效果。因此，出于礼貌原则和维护受话人面子的考虑，这种否定义的表达形式使用频率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