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霞

六

飞飞探长和小五的第一站当然是伊丽莎白女士的别墅了。

作为深海百货女王的别墅，这里似乎显得过于偏僻和简陋了。虽然说是别墅，但也不过就是一栋小小的两层沙土房，里面的陈设也非常简单，看得出来这位百货女王的日常生活是很节俭的。据看守警官介绍，出事以后，别墅就被封锁起来了，所有的物品都保持出事当天的样子，连被打碎的贝壳窗碎片也仍然散落在地上。飞飞探长检查了贝壳窗的碎片，果然就像坎布先生说的那样，贝壳碎片里多出了一块材质不太一样的碎片。另外警官还说，别墅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连保险箱也被暴力打开了，看上去的确像是训练有素的强盗进行了入室抢劫。

第二站就是深海医院了。

医生说卡尔先生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昏迷着。飞飞探长得到许可后，进病房查看了卡尔先生的伤势，伤口已被缝合。根据病历显示，卡尔先生的伤口很深，甚至伤到了肌肉；卡尔先生在被送入医院后一共抢救了两次。

“没错，第二次抢救是我们的责任。”主管医生翻车鱼史密斯说，“本来卡尔先生恢复得挺好的，这伤口虽然很深，但因为抢救及时，完全恢复也是迟早的事儿。可是就在卡尔先生录完口供后不久，它的药就被护士拿错了。虽然护士坚持认为自己并没有拿错，但那时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马上对卡尔先生进行了第二次抢救，但它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还不好说。”

第三站就是鲍德温博士的诊所。

“我印象当然深刻！您没有理由怀疑我的证言！我说没有听见窗户碎裂的声音就是没有！但我真的听到了争执声和惨叫声，我以我的医学事业起誓。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了，我也不敢说那一定就是伊丽莎白女士的声音。”鲍德温博士有些激动，“您知道我一个医学生拿到博士学位有多难吧，就连《深海临床医学》我都能倒背如流，更不用说发生在那天上午的事情了，到现在印象还那么深刻……”

“争执声？您还听到了争执声？”飞飞探长惊讶地问。

“是呀，我是在一楼先听到了争执声，然后听到了卡尔先生的惨叫声后才赶忙上的二楼。”鲍德温博士回答。

七

“诸位，我们今天很荣幸地邀请到了飞飞探长和它的助手小五。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接下来就请畅所欲言吧。”

警察局内，飞飞探长、小五和坎布先生正在参与螳螂虾查理警官组织的案情讨论会。

“查理警官，我想先听听您对这个案件的看法。”飞飞探长谦逊地笑了笑，“您大概已经把案件的基本脉络都梳理清楚了吧？”

“是的。”查理警官点了点头，“本案影响很大，疑点也有很多。不过我们现在依旧怀疑伊丽莎白女士是凶手。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卡尔先生的证言，它在术后曾清晰地指认了伊丽莎白女士。其次，我们的确在现场发现了伊丽莎白女士的鳞片。需要说明的是，这些鳞片并不是在珊瑚丛里发现的，而是在被打碎的贝壳窗的缝隙中发现的。再次，我们也了解到伊丽莎白女士对卡尔先生越来越不满意，它甚至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卡尔先生。最后，伊丽莎白女士并没有不在场证明，它和那位私家侦探，哦，就是坎布先生的会面时间可是在卡尔先生受伤之后。”

“嗯……”飞飞探长沉吟了一会儿，“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倒推一下。”

“我在医院中发现了两个很有意思的线索：一是卡尔先生身中两刀，且两刀都刺在同一处，但两刀的伤口的走向却不同；二是卡尔先生在医院中接受了两次抢救，它第一次被抢救后，意识清醒地指认了伊丽莎白女士，第二次抢救却是因为护士拿错了药。可是就像鲍德温博士凑巧赶来救卡尔先生一样，这位护士拿错了药似乎也很凑巧呢。而这样的巧合，有一位先生却能很轻易地做到。

“是吧，坎布先生？”

八

“您不必急于做出回答。因为接下来我会提出一个您应该很‘喜欢的推论。

“我推测现场的确是卡尔先生布置的，为了还债，它拿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同时，为了推卸责任，它故意将家里布置成了入室抢劫的现场。它提前约好鲍德温博士上门诊治，打算在鲍德温博士进门的时候，打碎贝壳窗，让鲍德温博士‘亲眼见证入室抢劫犯逃跑的过程。可就在鲍德温博士到达别墅之前，伊丽莎白女士突然回家了。卡尔先生以为是鲍德温博士到了，便打碎窗户，拿出贝壳碎片割伤自己，可谁知进门的却是伊丽莎白女士。

“伊丽莎白女士见卡尔先生受伤不重，又看到家中被盗，或许伊丽莎白女士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卡尔先生，又或许是长久积累的愤怒，它们两个在现场争吵了起来。伊丽莎白女士更是脑子一热，干脆就让入室抢劫这个说法变成真的吧！于是伊丽莎白女士就在卡尔先生原本受伤的地方又补了一刀。就在这时，听到惨叫声的鲍德温博士赶忙上楼。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伊丽莎白女士急忙从窗户逃走。

“伊丽莎白女士逃走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您，坎布先生。伊丽莎白女士很着急、很惊慌，但它知道您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告知了您发生的一切。而您便打算利用自己的隐身能力换掉药物，让卡尔先生陷入昏迷，但您没想到，卡尔先生提前醒来并指认凶手就是伊丽莎白女士。为了保护伊丽莎白女士，您继续实行‘换药计划，然后再找到我，希望我能揭露卡尔先生的阴谋，让我认为这次的案件只是卡尔先生的自导自演，并没有所谓的杀人凶手。

“可是，坎布先生，您没想到卡尔先生即使昏迷了也告诉了我们真相。”

九

“哈哈，飞飞探长您的确很厉害，可您最后还是错了。”

坎布先生的声音有些悲伤。

“您别忘记了是我一直监视卡尔先生。因为我有隐身能力，那天，我跟踪它进入了房间，然后，我发现它在家中布置犯罪现场，我原本以为它只是为了钱，就没有想要惊动它，打算让它自导自演，然后我再将实情告知伊丽莎白女士。可我没有想到它从一开始就打算诬陷伊丽莎白女士。我看到它打碎贝壳窗户，从身后拿出锋利的贝壳碎片往自己身上扎，接下来它将一些伊丽莎白女士的鳞片扔向窗外。我当时马上就想到这家伙是要陷害伊丽莎白女士，为了让伊丽莎白女士完全摆脱卡尔，我便拿出相机拍下了卡尔的作案现场，可我没想到，卡尔竟然发现了隐身状态下的我。于是我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杀了算了，我拿起贝壳碎片，告诉它我知道一切，例如它欠下的债，伪造犯罪现场……它看不见我，不知道我是谁，只能不停地打断我说话，我便趁它不备瞄准它受伤的位置再次扎了下去。这家伙第一次被抢救过来的时候，应该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它还没忘记要诬陷伊丽莎白女士。

“后面就跟你预想的一样了。虽然我尽力清理了鳞片，可没想到还是有残留的。完事之后，我就赶紧找到了伊丽莎白女士汇报工作。看到那么自信的伊丽莎白女士，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此，我才会再次潜入医院换药。可惜，我真的没有想到卡尔竟然如此命大……”

“伊丽莎白女士是位极好的女士，”坎布先生继续说着，“都说我们欧氏尖吻鲨是哥布林，说我们丑陋、狡诈、卑鄙，可它从来没有轻视过我。甚至还希望我加入它的百货公司，拥有一份正经工作。这么好的女士不应该被这个卑鄙的家伙耽搁一生，所以我要帮助它。难道这深海的法律不是帮助好居民，惩罚坏居民吗？”

坎布先生說完以后，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

“坎布先生？坎布！”小五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