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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乔治·德·基里科
——置身梦境的共情

2022-11-28哈尔滨师范大学权振龙

艺术研究 2022年5期
关键词:基里现实绘画

哈尔滨师范大学 / 权振龙

“一个人必须把世界的一切描绘成一个谜,并居住在这里,如同住在一个巨大陌生的博物馆里”。

——乔治·德·基里科

人们常常用“形而上”来描述他代表性的作品,基里科的画里有一种清晰的、奇特的矛盾沉寂感,或许它没有城市的热闹与喧嚣,却有色彩的高饱和度;或许他抹去了现实物象的人情味,却又呈现鲜明的对比度。他的作品在细节中打破客观常规,观念组合画面,探索意念的秩序和边界。19 世纪西方美学将审美能力转变为“审美态度”,艺术家把洞彻“世界真相”的理念传达于人。基里科就用“意志”的审美认知,续写日常生活里微小的事物活现于观者之前。

一、象征创造在“形”中进行

基里科(1888-1978)从小学习绘画,因为少年时光生活在希腊,这些神庙、角斗士还有古希腊的石膏雕像是他原始记忆,希腊文明的火种始终在他的内心深处,成为他作品中不可或缺的文化隐喻,也是这段记忆给他后期的作品埋下了回归古典的基础。在象征主义的驱使影响,与卡罗尔·卡拉的结缘……有了形而上画派,事实上在他的作品中也可以找到线索,他们更早的清晰了精神分析学中有关潜意识和幻觉的构建系统,作品输出稳固的物体描绘、神秘充满怪异的气氛,将视觉呈现出无时间性和不朽性的本质。当时他或许感受到了孤独的自我与不断挖掘的世界,和生命在俗世表象之下的交叠转换,透露出个人的真实。他将意象虚无的哲学思想,以视觉绘画的语言呈现出来,以至他的绘画直接影响了超现实主义画派。

《离开的痛苦》1914年

《一条街上的忧郁与神秘》 1914年

《爱之歌》 1914年

《带红塔的意大利广场》 1943年

《意大利广场》 1912年

基里科的隐喻艺术逻辑建立于“闭着眼睛看到的世界”“人间微妙情感的反映”基本根源。就像《一条街上的忧郁与神秘》画面中显示高纯度的寂静与背光、影子的清晰对比,画面几何形状的光影却没有强烈的人工痕迹,让观者置身其中丧失时间感,却又共情于走不出的隐秘与恐慌。正是因为这“有机统一”的标准,有助于我们试图地说明绘画的主题性,或许安静的街道因为他传达出与现实之间的隔阂与非正常的认知表达,充满秩序与神秘不祥的矛盾气氛使得整个画面变得即将不平静。画中细节方面编织续写内在情绪与抒情性,因为正如我们所见,她是玩耍奔跑的孩子?他是等待她的人?她是象征美好与纯洁?他是象征在前方等待着的危境与险情?整个巷子的扭曲又象征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的确,景象里正在蠢蠢欲动地酝酿着。他大胆的颜色对比使用,鲜明的空间场景布置以及同一元素的重复出现,让我们清楚地辨识出他的个人风格。

按照基里科的意识走向理解,一般物体呈现的两种形态:从人的感知系统出发,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看清楚,它的共知形象;只有很少数人具有形而上的本质背后的逻辑,观测到的物体内部的主体力量,也正是体现的形而上的精神。众多生命里,都在以不同的形式认知着现象界和本体界两部分,而现象界的认知是最清晰的,一种科学的认知与一种艺术的认知。作为回应,他重建了一个既存的表象,一个明确的模式,以及通过把幻想“重新精神化”来激活我们与熟悉事物的关系(《爱之歌》作品),最终释放在画面中充满了深奥的主题,以及难以解释的感情,造成一种神秘怪诞、非现实的空间氛围。想象和梦幻的形象,现实和虚幻的揉和,又一次认定图像性与物质性的辩证参与。基里科认为在孩童时期,人的现实和梦境是相连接的。而长大以后,人失去了与梦境相连接的能力,那么怎么找回呢?是时空错置,是把一些毫无相关的东西连接在一起,制造梦境的感觉。当你以一个失去连接梦境的能力的过来人的身份再去看这个画面的时候,你就会体会到什么是“重返之痛”。小时候我们只能看到表象,但是现在,你能看到它的另一面,形而上的一面,虚灵似得一面。《爱之歌》是基里柯参军前的画作,再结合这个背景去看,似乎又能体会到新的东西。宁静,但是不安。

从质和量的角度看感性判断,表象依赖于对象的实存,基里科围绕着对“哲学”的表达与敬仰,抽象性和象征性附有物体与空间之间有莫名的孤独感。它的视觉结构以由最直击的表现力为基础,来自拼贴式的组合运用,有被压抑意象的突然爆发和最终释放在画面中更深层次的意义。象征倾向的一种思考方式,不是来自画面中角色,而是在画面线索有选择性的自己,画面叙述关系转化给我们的不安,是因为我们就时常处在这样的境遇当中,我们可感知的某件事情将要发生,却无法阻止或者避开。

二、幻景式场景渲染投射

一个事物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感受,是真实还是虚幻,会取决于我们的眼睛,然而我们的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的。他的作品大多发掘主题中居于中心位置的神秘性,这件基里科的代表作品《带红塔的意大利广场》受尼采等哲学家的理论影响至深,是融合现实与幻想的产物,街道和广场,大门和塔,拱廊和柱廊,纪念碑和雕像为标签。广场事物的静止,又一次体会了孤独感,落日拖着长长影子的神秘性,那谜一般的空间,便是日常生活中的平庸表象下,他给足领略其中奥妙的氛围,产生蕴含的不安与危机恰如其分的快感。

光影在绘画领域中一直是很重要的命题,他的绘画继承了现代绘画的光影脱离的手段,也继承了古典绘画中光线对画面完整性的尊重,还有光在绘画中的仪式感。他的绘画中,光和影似乎再也没有了直接表面的联系,影不在随着光的变化而变化,有时候,影子直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位置上,阴影虽然不和物体发生联系,但又脱不开关系,这种独特的表现方式,使画面出现了孤独、诡异、神秘的气氛(《意大利广场》《占卜者的酬报》作品)。他的作品都是具象的,每个物体都是可辨认的,但是画面总是出现与现实场景似乎没有关联的东西,物体看上去错误的放置和堆叠,脱离了现实的描绘,营造出一种梦境般的想象氛围,强调超自然的体验,用真实物象,架空现实,多元的透视关系,使画面中每个物体置于对立与统一的矛盾空间之中。

《占卜者的酬报》 1913年

《伟大的形而上学家》1971年

《狄奥斯库里》1974年

构成一种单纯而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画面,引起人们极大的幻觉,基里科的绘画还对以某种方式与其哲学研究恰当地保持一致,勾画出哲学语境,阐释和拓展他的思考。投射是本能知道下的内部行为,伴随着各类的精神状态,在他所处的环境中,本体承受的或有忧郁,或有不安,本能强迫他投射,内心或许因此获得一种放松的感觉。就像他在古典建筑中寻找的是建筑的形式与建筑空间所给予人的神秘的感受,古典建筑对于他来说,是对人类社会存有的神秘感的表达,用真实的手法描绘,他所看到的最直观的事物,用离奇的手法,把他们放置在不同的空间中,调动观者日常经验链条中的裂缝,使人感到莫名的陌生,他运用独特的非理性光影色彩,空间物象的措置,以及扭曲措置的手法,创造属于自己特有的绘画语言,从而描绘出充斥着,大量谜团般的神秘怪诞的气氛。

三、“沉默”形式的共情

艺术家与观众产生的冲突是不同距离的要求所产生的,这种距离感不单与培养出审美态度有关,与生活阅历、道德观念也相关。基里科在博弈这种距离感用最简单的剖析方式来说,这些画面主题或有建筑物、剪影、组装模特、雕塑等日常物象,被赋予了力量,形而上学的精神力量,又使现实变得圣洁。一战之后,欧洲一些艺术家们开始反抗一战之前的前卫艺术,基里科与超现实主义的理念相左,他开始回归了古典主义,而他创作的古典中,总是有一些令人困扰的诗意和幻想的矛盾,可能是对当时社会秩序的控诉。在后期的作品中又一次平衡了所保留的记忆、梦想和价值观的整体性。画面重新输出色彩与光影的运用,雕塑与建筑空间的互动,时间与运动的静止,表现延续了艺术语言价值相似的形式,平衡与节奏、统一性与多样性、比例与规模等都在制造出一种现实与古典精神互动的场景,是关于哲学的发思,象征着未知与冒险的探索精神,是展示他意识形态“主体性”的一种方式。

即使基里科的意象描绘是熟悉的现实,我们依然会矛盾着质疑它的真实性,但又却有清晰地暗示着我们内心深处想法的能力。他后期的作品也融合了浪漫主义的与对自然的崇高与灵性的向往,以及象征主义对景物的象征性表达(《伟大的形而上学家》《狄奥斯库里》作品),他将人类美术史上最伟大的古典遗产寓言和符号、希腊罗马神话等赋予了现当代的精神。也许现实太复杂了,在他形而上学的悲伤意识中,一直带有一种规整、坚决、相当复杂的自我夸张感,有时一些充满秩序的造型、讽刺的笔触和难得的诗意,也会使它们略呈柔和的感觉。在他的绘画中,长长出现这些物象的反复,但他多样性的提供吸引点与生动性,使画面会出现许多出人意料的矛盾空间,也正是这种矛盾的空间营造出的无限感与陌生感,缓解了同一性造成的视觉上的厌倦。

我们从基里科艺术作品的再现艺术特征中,识别他确定的描述、充分的表现及输出属性的某种特指的内涵,都在传达他对艺术旨趣的尊重联结强大的技术支撑。他的“再现”逻辑已经非常明显了,通过特殊力量表现出来并持续释放,是存在于自身艺术价值观的一种真实方式,邀请观者在他的精神“法则”里聚合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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