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学在加拿大
2022-11-08曹立群
曹立群
加拿大位于美国北部，土地面积世界第二，由十个省三个领地组成。由于与美国在地缘、文化、政治理念上的接近，两国有许多类似的政治、价值、文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更深受美国文化的影响，加拿大甚至被误认、被贬称为美国的第52个州。但是，实际情况是，两国虽相互影响，分歧却一直相当巨大。在美国独立革命时期，许多反对革命、支持英国王室的保皇人士都北上移民去了加拿大。加拿大立国之初，英国是世界最强帝国，加拿大自然深受英国的影响，被认为是“保守的”、反革命的。这个看法在20世纪60年代开始改变，加拿大经历了一场静悄悄的“价值观革命”。结果是，加拿大从20世纪60年代起，逐渐变得比美国更开放、更“进步”。加拿大在1966年实现了全民医保；1969年堕胎合法化；1970年开始使用公制的度量衡；1976年废除了所有死刑；2005年承认了同性恋婚姻。这些重大事件拉开了加拿大与美国在政治上、法律上的距离，使得美国在这些方面反而显得守旧、保守。在犯罪学教育与研究方面，加拿大的模式也与美国比较接近，虽然相较而言没有那么发达，但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一、加拿大高校的基本情况
美国人口是加拿大的近10倍，其高等学校的数量却是加拿大的50倍。加拿大的大学不到100所，美国有大约5300所。在联邦体制下，加拿大并没有全国统一的大学体制。加拿大所有大学都属于各个省政府的权限范围。加拿大的大学以公立大学为绝对主流。例如，安大略省没有一所私立大学，而其他省的几所私立大学，没有听说过一所真正能够与公立大学竞争，且促进公立大学发展的私立大学。因此，加拿大的私立大学基本不是加拿大本国高中毕业学生的选项。
私立大学主要面向新移民、面向国际学生，有“向钱看”的明显动机。在不同程度上，这种动机也存在于各个公立大学之中。比如,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竟然存在双轨制，用两个不同的入学标准来录取学生。中心校园一个标准，外加两个使用不同标准的分校，即士嘉堡分校、密西沙嘉分校。分校的本国学生人数远远少于国际学生的人数。分校的毕业生拿与中心校区毕业生一样的文凭，但在质量上会有一定程度的差异。最近几年，其他公立大学都在不同程度上大力招收国际学生，造成个别大学严重依赖国际学生的现象。根据《麦克林杂志》（Maclean）2016年的一个统计，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和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的新生有高达30%的国际学生。
从加拿大大学与教育管理部门的关系来看，加拿大的大学由各个省的税收支持，每个大学都具备完全独立自主的法人地位。但是，因为经费主要来源于省政府，许多政策必须与省政府保持一致。渥太华的联邦政府对大学管理没有任何发言权。省政府对大学的政策管理是名义上、形式上的指导性管理，不是实质管理，更不过问具体操作。具体管理是每个学校根据自己学校的董事会、校长（及副校长兼教务长）、教授组成的学术委员会及教授协会（工会）商讨管理。公开、暗地抵制省政府的指令是各个大学的常态，高调宣称执行省府决议会令人侧目。
加拿大的大学有怎样的“考评体系”呢？大家对大学“排名”都很重视。但是，对排名的实质却缺乏正确的理解。排名是由各个指标综合而成的，哪一个指标更重要却是一个仁者见仁的议题。在价值观多元的国家，往往很难达成“共识”。例如，有些教授经常出现在电视节目里；有些教授经常为政府出谋划策；有些教授埋头做研究、写论文；有些教授在一个小领域里十分著名；有些教授拿到很多研究经费；有些教授热衷于参与学校管理；有些教授课堂很受学生欢迎。这些都是组成学校排名的单个指标。这些指标之间都有一定的关联性，但哪一个指标更重要，却因人而异、因人的位置而异。校长愿意看到教授出现在电视节目里，为学校名声做免费广告；教授学术委员会愿意看到教授发表论文的数量、引用率；系主任希望教授拿到更多的研究经费；同行教授却更重视教授在某个领域做出特殊贡献等。一般而言，排名高的大学，其院系人数必然多。人数多在排名上占有很大的优势，也是促进排名的隐性因素。而规模较小的大学，教授人数少，显然就难以跟上。
二、加拿大犯罪学本科教育
加拿大的大学制度更接近美国，而不是英国。受20世纪60年代三大运动（妇女解放、民权运动、反对越战）的影响，美国20世纪70年代开始大刀阔斧改善警察的培训和教育。加拿大也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加强对犯罪学的投入和研究，逐渐形成了如今的体系。其中，“Criminology”和“Criminal Justice”混用。英语“Criminal Justice”或翻译成“刑事司法”，或译为“法务”“犯罪学”。这是一个历史的误会、翻译的误会，很难判定究竟谁对、谁错。
犯罪学作为一门学科，在加拿大的大学里逐渐走向独立。加拿大的皇家骑警接受培训和教育比美国警察的培训时间要长一倍以上（加拿大是26周，美国是12周）。但是，加拿大犯罪学、法务学专业没有美国那么发达，大多数的犯罪学本科依然隐身在其他学科中，如社会学、政治学。许多犯罪学的研究依然存在于其他传统学科中，如社会学、心理学等。
犯罪学“Criminology”是拉丁语的“crimen（accusation）”和古希腊语的“logos（word,reason）”两个词组合而成。犯罪学一般定义为“跨学科的科学研究，研究范围包括犯罪行为、法律起源以及社会对犯罪的反应”。在美国和加拿大，犯罪学与行为学科的联系比与法律的联系更加紧密，这一点不同于中国。当然，犯罪学的发展与法治的发展不可分割。
犯罪学本科在加拿大和美国都属于通识教育，或翻译成“博雅教育”（Liberal Arts）的一个部分。其他通识教育的科目是历史、文学、写作、哲学、社会学、心理学、艺术等。美国、加拿大的本科体制基本一样，即四年制，犯罪学本科的学士学位不需要写毕业论文。大部分的大学都开设有荣誉课程项目（Honors Program），一些大学还有专门的荣誉学院（Honors College）。这个项目是为了给优秀的学生提供更优质、更专业的学术资源和学习环境，使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能够享受到更充分的专业发展和提升。荣誉课程开设的课程大部分都是为学生未来继续攻读硕士或者博士学位而准备的，非荣誉学生是不能选修这些荣誉课程的，负责讲授荣誉课程的教授大部分都是每个学校里最著名的教授。大学本科毕业时，获得荣誉学位的学生的学士学位证上会与普通学生的内容不完全一样，即印有“荣誉学位”的字样，比较传统的大学还会用拉丁文标注，最优异学业成绩（summa cum laude）、优异学业成绩（magna cum laude）和优等成绩（cum laude）。
本科期间，学生必须学会基本的批判性思维，掌握基本分析技巧，其毕业生基本上是“万精油”，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在加拿大约克大学（York University）的网站上，列举了犯罪学本科毕业生可能的职业选择：社会活动家、瘾君子辅导员、机场安全官、动物福利调查员、作家、行为分析员、边境巡视官、少儿工作者、儿童福利工作者、海防官、社区外延工作者、社区关系顾问、消费者倡导人、公司安全管理员、矫正官员、法院职员、法院记者、犯罪记者、犯罪现场分析师、顾客检查员、海外通信员、法证专员、欺诈调查员、历史研究员、人力资源专员、人权官员、记者、未成年法院官员、劳工关系专家、警察、律师、法律秘书、议员助理、媒体协调人、调解员、军官、非营利执行人、监察员、律师助理、公园监护人、保镖、政策分析员、政治顾问、政治家、测谎员、监狱工作人员、假释官员、教授、公务员、康复顾问、研究者、社会政策研究者、社工、监护员、老师、受害人帮助者。需要补充说明的是，某些职业选择可能需要接受更多的教育，或者需要通过专业考试及更专业的特殊培训。
三、加拿大犯罪学的研究生教育：以安大略理工大学为例
随着本科犯罪学教育的发展壮大，犯罪学的研究生教育也在增长，如魁北克省的蒙特利尔大学有犯罪学学院，包括从学士到硕士、博士的所有学位。谁是加拿大最有名的犯罪学者？这是一个仁者见仁的问题。大多数学者，包括犯罪学家都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用获奖来衡量，这个名誉应该属于蒙特利尔大学的荣誉退休教授、心理学家理查德·特伦布莱（Richard E.Tremblay），因为他在2017年获得了斯德哥尔摩奖（Stockholm Prize），这是以犯罪学界的诺贝尔奖而闻名于世的大奖。然而，大多数加拿大的犯罪学者可能并不知道他，因为他很少参加美国或者加拿大的犯罪学年会。在加拿大的英语区，许多从事犯罪学研究的博士生都存在于其他传统学科中，如社会学、心理学等。如今提供犯罪学硕士学位的大学比较多，但只有四个独立的犯罪学博士点，即安大略理工大学（Ontario Tech University）社会人文学院、西蒙菲莎大学（Simon Frazer University）犯罪学学院、渥太华大学（University of Ottawa）犯罪学系、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犯罪学和社会学中心。前三个大学都同时提供学士、硕士的犯罪学学位，而多伦多大学没有开设单独的犯罪学本科专业，只设有硕士、博士学位。其中，西蒙菲莎大学犯罪学学院规模最大，包括犯罪学内的其他各个小专业领域，其独立性、技术性和运用性较强，该学院基本上没有批评学派的犯罪学教授，这是加拿大唯一有潜力可以和美国的顶尖犯罪学专业竞争的学院。多伦多大学犯罪学和社会学中心（Centre for Criminology and Sociological Studies）规模较大、历史悠久、名气响，拥有众多学科的专家教授，使跨学科合作成为可能，但该中心的专业内部结构复杂，独立性不强，缺乏协调性，使真正的跨学科合作流于形式，难以实现。渥太华大学犯罪学系也具有悠久的历史和较强的独立性，其位于加拿大首都，坐拥地缘优势，奖学金多。该系里的几乎所有教授都是批评派犯罪学家，他们的强项是政策研究，而行为研究是他们的弱点。因此，学者的多样化几乎不存在，质性分析、政治性分析站主导地位。
安大略理工大学成立于2003年，它是一所以本科生为主的大学，学校原名“University of Ontario Institute of Technology”。2020年7月，现任校长史蒂文·墨菲（Steven Murphy）修改了校名。根据上海交通大学的世界大学排名，安大略理工大学在2021年的世界大学排名中在801到900之间。根据加拿大《麦克林杂志》的排名，2022年安大略理工大学在以本科教育为主的加拿大的大学里排名第九位。该校的外国留学生的比率不到5%，每年接待来自世界的一百多位访问学者，主要访问工程学院。安大略理工大学是由私人募捐的一大片土地，省财政厅拨款支持，奥斯瓦市扶持，外加申请到一笔基金而建立。安大略理工大学在德姆学院院长（President of Durham College）盖瑞·波隆基（Gary Polonksy）的带领下，开门欢迎新生。在5年后，安大略省教育厅才开始把安大略理工大学的拨款纳入省教育厅的常规拨款之中。在安大略理工大学发展的前十年（2002—2012年），大学不得发展周边其他大学已经拥有的学位、学科。犯罪学、法证心理学（Forensic Psychology）是两个周边大学没有的学位，因此，这两个“新”学科才有机会率先在大学中发展，这两个学科也是目前社会人文学院的两大支柱学科。2009年，学院开始招收犯罪学、法证心理学的硕士生。2016年，法证心理学的博士学位首先得到批准，开始招生。2018年，犯罪学和司法博士学位开始招生。目前，所有学科发展的限制都不再存在。社会人文学院目前已成立6个4年制的本科学士专业：传播及数码媒体专业、犯罪学及司法专业、心理专业（包括法证心理学）、法律研究专业和政治专业；通识专业研究生专业有2个：法证心理学和犯罪学与司法。
在安大略理工大学，犯罪学与司法专业的硕士学位是两年制，一般学生上1年半的课程，共30个学分，然后有1个学期的时间做硕士论文。硕士论文在导师的指导下完成，由论文委员会审批后，硕士生必须通过口头答辩。通过答辩，导师签字，才能得到硕士学位，这与美国、加拿大的其他大学的传统硕士学位的过程基本一致。当然，具体课程的差别就很大了。研究生课程很少有教授使用教科书（统计学课程除外）。大多数教授使用数本专业理论小册子，外加大量的文献阅读。2019年开始，硕士研究生有了新的途径取得硕士学位，即不愿写硕士论文的学生，可以提交两篇学期末的论文增容版，如果得到导师的认同，就可以不用答辩而取得硕士学位。这不是安大略理工大学社会人文学院的首创，多伦多大学犯罪学和社会学中心的硕士项目的改革更加新颖。硕士学位可以通过修课两年而得到硕士学位，不再需要写硕士论文。英国剑桥大学的犯罪学硕士（MPhil）、牛津大学的犯罪学硕士（Msc）甚至都只需要一年的课程，不需要提交硕士论文。另外，犯罪学硕士生毕业后的就业市场在加拿大也很广阔。加拿大政府有严格的用人起薪的规定，硕士聘用的起薪高于学士，硕士毕业生日后在职场提升的机会也要大于学士毕业生。
安大略理工大学社会人文学院的犯罪学博士点最新，该学院的师资相对年轻，因为博士项目比较新，所以自由度较大；又因为博士生比较少，所以课程设置以学生为中心。安大略理工大学的犯罪学博士学位的设置是4年，包括3年的课程，共55个学分，期间必须通过博士资格考试，然后与选定导师共同商议博士论文，学生有两个学期（1年）的论文写作时间。资格考试、论文都由委员会决定。论文在导师指导下完成，委员会审批后，博士必须举行口头答辩会。通过答辩会审，导师签字，才能取得博士学位。没有其他替代写论文而得到博士学位的方法。这个过程与美国、加拿大其他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的过程基本一致。理论上讲，整个过程需要4年，实际上5年更常见。2022年开始，每年博士生的录取都会有一个非加拿大公民的外国博士生得到奖学金。另外，取得犯罪学博士学位后，毕业生的就业渠道比较狭窄，绝大多数博士都在大学任教，只有一小部分会在政府的研究机构就业。加拿大是福利国家，大型私人基金会几乎没有，非政府的研究所也廖廖无几。因此，博士的整个就业市场十分有限。此外，加拿大明文规定保护本国公民的利益，所有雇主必须优先雇用本国公民。加拿大有一系列的政策，让没有“加拿大（工作）经验”的新移民没法立即找到对口、对专业的工作。对大多数大学校长来说，教书最重要。因此，大多数大学不愿雇用新移民的博士。但是，安大略理工大学是一个例外。当时的校领导一心一意要把大学办成一个研究型的大学，因此愿意出钱出力聘请美国的教授。笔者从2008年来加拿大工作，至今只认识一个从西蒙菲莎大学获得博士，在加拿大的大学找到教授工作的华裔。而在美国，有近百个华裔犯罪学教授活跃在各个大学。
四、加拿大的犯罪学学会及杂志
加拿大的犯罪学研究虽然不如美国发达，但犯罪学在加拿大也是一门新兴学科。有新兴学科，必然有相应的社会团体的成立，必然有因应市场需求的杂志涌现出来。
加拿大登记成立学会很容易，但靠会员费支撑学会的常年运作却非常困难，因为加拿大人口少、大学少，专业学会的会员也就少。此外，加拿大地处美国的北部，两国在20世纪基本没有边境的概念，各个专业的教授、学者、研究员去美国开会非常容易，所以大家都愿意去美国开专业会议。21世纪以来，由于恐怖主义的威胁，跨边境必须携带护照，但无需签证。两国相互承认双重国籍，双方持有双重国籍的人数也很多。非政府的专业学会长期靠政府扶持，各种学会设立与终止十分自然。2008年，笔者刚到加拿大时，加拿大的犯罪学界有两个协会：加拿大犯罪学学会（Canadian Society of Criminology）和加拿大法务学协会（The Canadian Criminal Justice Association，CCJA）。加拿大犯罪学学会是一个以教授、研究人员为主干的学会。2008年笔者去参加过一次年会，学会的规模很小，议题狭窄，主要由渥太华大学以及周边的大学的研究者参加。大多数学者属于批评犯罪学学派，没有很强的做定量研究的论文。学会年会都在渥太华大学，因为没有其他学校接手，年会无法实现轮流举行，如今加拿大犯罪学学会已经解散。加拿大法务学协会历史悠久，成立于1919年，是一个以职业者为主体的协会，其宗旨是法务必须服务于全体人民的需要。加拿大法务学协会是一个包罗万象的组织，代表法律系统的所有组成部分，包括人民。为了发展更加人道、公平、有效的司法制度，加拿大法务学协会促进理性的、知情的、有责任的辩论。会员主要由监狱管理人员和警察组成，教授、研究人员是少数。开会的学术研究性不强，友善性、交流性、职业激励性很强。教授、研究人员参加会议的不多。
加拿大法务学协会拥有《加拿大犯罪学、法务学期刊》，这是加拿大唯一的犯罪学专业季刊，双语（法语、英语），但协会对此刊物已经失去管理权，学刊由多伦多大学出版社管理，只有电子版，停止了印刷版，由各个大学犯罪学教授轮流做编辑。这个期刊可能是世界上犯罪学界唯一公开声称保护本土利益的学术刊物，因为期刊只刊登有“加拿大内容”的文章，即数据、议题必须是涉及加拿大的。换言之，对没有加拿大内容的犯罪学论文是不接受的。其他国家的犯罪学期刊，如美国的《犯罪学》（Criminology）、英国的《英国犯罪学》(British Journal of Criminology)、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犯罪学杂志》（Journal of Criminology）等都发表没有本国内容的犯罪学研究成果。在加拿大，登记、发行一个新期刊也很容易。2008年，加拿大尚存另外两个犯罪学期刊，即加拿大犯罪学学会出版的期刊和《比较犯罪学国际杂志》（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mparative Criminology），后者是一个书商拥有并出版的杂志，笔者曾经担任该杂志的书评编辑，这两个犯罪学期刊都因为订购销量太小而停刊。
与犯罪学紧密联系的一个专业是“法律与社会”专业，也叫“法律研究”（Legal Studies），也可以根据意义翻译为“法律社会学”，该专业主要设置于社会学中，着重开展法律与政治、文化、社会、犯罪学、历史、人权、性别的交叉研究，关注法律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中的地位。这个专业起源于美国，加拿大的学者在1985年也成立了加拿大法律社会学学会（Canadian Law and Society Association）。这个学会出版的双语杂志叫《加拿大法律与社会杂志》（Canadian 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由剑桥大学出版社代管，每年出版3期，有印刷版和网上版。杂志经费来源于加拿大社会科学及人文研究会，卡尔顿大学（Carleton University）的副校长办公室、公共管理学院等。
加拿大的犯罪学书籍也随着犯罪学的发展而繁荣。加拿大的大学没有统一的教科书，学校、院系也不能给教授指定教科书，教授选用哪本教科书凭自己的喜好，因此很难判断哪部教科书更流行。不过，所有美国的教科书都有加拿大的对应版本，加上“加拿大”三个字，成为“加拿大犯罪学”，如《犯罪学统计（加拿大版）》等。这些教科书在内容上多了加拿大内容、加拿大案例，但犯罪学理论基本一致。从来没有听说哪位加拿大犯罪学理论家呼唤犯罪学理论本土化，只听到加强犯罪学研究国际合作的呼声，只有加强本土案例的做法。一般来说，加拿大犯罪学教科书会多一些包括英国在内的欧洲犯罪学的内容。总之，加拿大的教科书比美国的教科书更加“国际化”。
五、结语
17世纪英国诗人约翰·多恩（John Donne）曾写道：“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广而推之，没有一个学科是一座孤岛。不管是学科、大学，还是个人，我们都是这个息息相关的地球村的一部分，我们都是周围关系网中的一份子。加拿大是北美的一个国家，其教育系统与美国、欧洲紧密相连，不仅人员交流频繁，而且能够做到人才互通有无，流动相当频繁。在加拿大，犯罪学是一门新兴学科，其本科教育是人文通识教育的一部分。加拿大是福利国家，社会分层相对美国比较小，底层福利比较好，恶性事件比较少，犯罪率低，政府有心建立多元文化的社会，人民相对安居乐业。我们也应该承认，加拿大的高等教育不如美国的高等教育竞争力强。对个人来讲，学校不过分强调竞争性，个人位置也相对安全。只要进入这个系统，大家相对友善，各管各的事，安分过日子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