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刘国芳

村里好多人都想出去打工，比如伏生就想出去，还想邀人一起出去，伏生便去找春山，伏生说：“我想出去打工，我们一起出去吧。”

春山说：“我不出去。”

伏生说：“你不出去，在家做什么？”

春山说：“种田呀。”

伏生说：“种田能赚到几个钱？”

村里秋根、冬水等也要出去，他们也跟春山说：“我们一起出去吧。”

春山说：“我不出去。”

他们说：“你不出去，在家做什么？”

春山说：“种田呀。”

他们说：“种田能赚到几个钱？”

种田真的赚不到几个钱。

春山家里只有三亩田，栽水稻。这儿是山区，只能栽一季大晚。大晚产量也不高，亩产只有六百斤，三亩才一千百八斤。一斤一块二，总计收入两千块。除去一小半成本，年收入只有一千多块。

这一千多块，吃饭都成问题。

后来伏生、秋根、冬水，还有村里好多人都出去了，春山把他们的地都种了，一共种了三十亩。三十亩地，产谷一万八千斤，总收入两万块，除去一半成本，春山的年收入有一万多块。

这一万多块，可以解决温饱了。

但这时候，伏生做了屋。

秋根也做了屋。

冬水同样做了屋。

这年伏生回来过年，看见春山还住在那间破屋里，就说：“你还是出去吧。”

春山说：“我喜欢作田，我不出去。”

伏生说：“作田真赚不到钱。”

秋根、冬水也回来了，看看春山家的破屋，他们也说：“你还是出去吧。”

春山说：“我喜欢作田，我不出去。”

秋根、冬水一起说：“作田真赚不到钱。”

春山真的喜欢种田，他后来种了五十亩地，三十亩栽水稻、十亩栽芋头、十亩栽红薯。收入便明显提高了。芋头亩产可以达到三千斤，十亩三万斤，一斤三块，三万斤九万块，除去小半成本，纯赚五万多。红薯亩产也有三千斤，十亩三万斤，一斤两块，三万斤六万块，除去小半成半，纯赚三万块。三十亩水田，也可以赚一万多块。一年收入总计接近十万块。

过了两年，春山也做了屋。

看见春山做了屋，回来过年的伏生、秋根、冬水都很惊讶，他们问春山：“这屋是你做的？”

春山回答：“是我做的。”

又问：“你是不是也去外面打工了？”

春山回答：“没有。”

便满脸的疑惑：“种田能做得起屋？”

春山笑笑。

过了年，伏生他们又出去了，春山也开始在地里忙了。这天正忙着，一个人过来问：“你们这儿有山茶油卖吗？”

春山说：“没有。”

走来的人就说：“真是怪事，你们这儿满山满岭都是茶树，满树上结满了茶籽，却没人摘，也没人榨茶油。”

说着，来人走了。

春山呆在那儿。

后来，春山便在村里办了一家榨油厂，榨山茶油。这时候村里的人都有事做，有的帮春山种田，有的在春山榨油厂做事，他们大多是老人，但也能赚钱。

这年伏生他们回来时，满村都是茶油香，伏生就问一个人：“怎么村里有油香呀？”

有人回答：“村里有榨油厂呀。”

秋根问：“村里有榨油厂？谁开的？”

有人回答：“春山呀。”

冬水接着问：“春山开了榨油厂？”

过了年，伏生真没出去，在春山榨油厂打工。

秋根、冬水也被春山留在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