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靖 （北京经济管理职业学院，北京 100102）

1 我国航空物流园区现状及现实困境

《第五次全国物流园区（基地） 调查报告（2018）》调查显示，截至2017 年年底，全国各类物流园区共计1 638 家，比2015 年增长35.37%，航空物流园区在国际经济生产生活中的作用不言而喻。新时期新形势下，尤其是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航空物流园区正处于发展战略机遇期和风险并存期，同时处于深入践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的起步期。随着航空物流园区发展规模的不断扩大以及在“新经济、新模式、新业态、新技术”背景下催生的服务模式的新需求，商业模式从提供“以产品为中心”转向“以客户为中心”等需求日益增强。

随着航空物流园区商业模式的不断变革，园区平台不仅只是为消费群提供产品和服务，而且是为供需互补的双边群体（商户和消费者） 提供平台，从单边市场主导者转变为两面市场的服务提供者。物流园区平台经营者通过不同的商业模式，可促使商户群和消费者群在平台上交互，既能满足消费者群的需求，还能使自身利益最大化，实现双边市场下的多方共赢。

不容忽视的是，航空物流园区之间服务同质化、缺乏对实际物流需求的调研、恶意低价竞争、优质资源跨区整合不足、盲目扩大建设规模和园区空置等问题一直存在，这会造成物流园区在功能设置、服务水平、运行管理体系等在规模、结构、质量和特色的供给与市场供求出现严重错位。究其原因，航空物流园区平台未被充分利用、规模效应不明显是重要原因，但是依托园区平台应该采用什么样的商业模式并不确定。因此，有必要将物流企业、消费者和投资者等相关主体搭建航空物流园区两面市场模型，从而明确两面市场下商户和消费者间的相互影响。

2 文献综述及源创新理论适用性分析

2.1 商业模式创新综述

2012 年5 月，美国斯坦福大学的谢德荪教授在他的著作《源创新——转型期的中国企业创新之道》中，系统阐述了源创新理论，将其理论概括为“开源节流”，开源和节流分别对应着流创新和源创新。流创新是指物流园区内企业一般只关注运用自身资源、技术及其组合方式减少开支或成本、改善现有价值链的创新活动，例如服务同质化、恶意低价竞争和扩建园区规模等，主要以价值链、价值网和技术创新等相关理论为参照系展开，内容集中在商业模式创新内涵、商业模式创新过程和商业模式创新要素三个方面，以上研究统一归属于静态竞争理论。值得注意的是，商业模式创新不只是静态的也可以是动态的，特别是近年来，我国开始大力提倡“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物流园区需要的是打破静态的商业模式战略枷锁，如果能够充分利用“互联网+物流”的信息共享优势构建一种动态的商业模式创新体系，将会给物流园区带来新的发展机遇。“源创新”理论恰好能够为物流园区提供一种更加有效实用的理念和方法，通过引导相关成员的加入构建适应环境变化的“两面市场”生态系统，实现航空物流园区功能、产品和服务“以产品为中心”向“以客户为中心”转变。它更多地表现为商业模式创新，属于集群创新层面。

航空物流园区采取流创新和源创新商业模式的本质区别在于：流创新是优化自身资源或能力满足现有市场的需求，关键在以产品为核心。而源创新通过最佳的价值链组合，用自身的核心能力来引导生态系统内不同价值链的成员，使他们各自发挥其核心能力，通过源创新的网络效应合力提高新理念的价值，其关键在于满足客户群的需求。创新理论比较如表1 所示。

表1 创新理论比较[17]

2.2 两面市场商业模型

两面市场即双边市场，1983 年Baster 第一次提出双边市场架构，从学术上讲是个很新的概念。2003 年罗歇和梯若尔两位经济学教授率先建立了两面市场模型，2004 年谢希德教授对两面市场模型进行了研究和描述，同时提出了源创新的概念。总体上，两面市场结构是一种典型的“哑铃型”市场结构，具备交叉网络外部性和价格的非对称性，而交叉网络外部性被认为是两面市场存在的基础。两面市场商业模型不止关注提供价值给消费者，同时也关注提供价值给生产商或者服务商，其战略着眼点在于组合一面市场成员的资源及能力为另一面市场的消费者提供价值。模型不存在固定的上下游，两面市场通过平台实现相互作用并达到双向的正面反馈，使得两面的客户数量及资源量上升，建立起一个不断加强的生态系统，因此两面市场模型是源创新的基础。两面市场商业模型如图1 所示。

图1 两面市场商业模型

2.3 源创新理论适用性分析

随着“物大移云智”的快速发展，航空物流园区更多走向数字化平台建设，因此，本文研究的航空物流园区更倾向于“数字化平台型”，面对的都是多方用户，其行为和活动具有很强的两面市场特征。“航空物流平台”可以看成是典型的两面市场，当外部政策和市场环境保持相对稳定时，其交叉网络外部性表现在于平台上一方的规模和交易量会对另一方产生正向影响。同时，由于平台两侧用户需求不同，因此平台针对两侧用户的定价机制也会不同；还有，平台为了吸引更多的物流生产商或者服务商也会降低收费标准或者提供免费的增值服务，这也是航空物流平台价格非对称性的表现。通过以上分析，两面市场特征与平台型物流园区匹配度一致，可以用来指导航空物流园区进行商业模式创新。

3 基于源创新理论的我国物流园区发展对策

“源创新”着眼于构建一个新生态系统，创建一个极具操作性的源创新模式、一种与价值链理论相对的新型商业模型——两面市场商业模型。对于两面商业模型的作用，举例说明：20 世纪50 年代底，美国的128 号公路被誉为“美国科技高速公路”，而硅谷只是一片果园。然而30 年后，硅谷却能够在资源短缺的状况下，取代128 号公路，其根本原因在于硅谷建立的能够把新科技商业化的生态系统即两面市场，恰恰这种理念，非常适合我国航空物流园区未来的发展。

3.1 建立我国航空物流园区的两面市场商业模型

两面市场模型是源创新的基础，而数字技术和信息技术的水平决定了这一模型可令企业达到的规模。如果一个发展快的航空物流园区所引进的物流企业都是现有价值链的上中游以流创新支持物流园区的发展，当园区内企业为了短期效益日益习惯于流创新，而不去寻找源创新机会时，航空物流园区内便又建立起来了流创新系统，最终又转变成为“生产经济”。航空物流园区建立创新经济的关键在于建立物流园区共享平台，使它可以把现有资源和成就作为支点，引导物流园区推动一连串的源创新和流创新的互动，逐步建立航空物流园区两面市场。航空物流园区两面市场商业模型如图2 所示。

图2 航空物流园区两面市场商业模型

在这个两面市场商业模型中，由国家机构、大学及科研机构、流创新企业及流创新风投、源创新企业及源创新风投、物流中介服务机构等共同构成的平台相互协调，源创新的成功率如果增加，会激发更多的源创新活动；系统内的企业会获得较高的利润率，边际报酬递减会减缓或停滞。逐渐地，物流园区内“创新经济”形成，同时也建立了一个“持续创新生态系统”。“平台型”物流园区可以看作是一个典型的两面市场，具备两个基本特征：（1） 两面的用户对需求具有互补性，继而产生外部性，而这种外部性需要由平台进行内部化。（2） 物流服务价格对于平台两端用户来说具备非对称性。

3.2 确定我国航空物流园区新价值理念

“数字化+物流”时代，我国航空物流园区的规划和建设不同程度地为本地区提供物流服务，忽视了物流园区跨区域、网络化和协同化运营，各地物流园区不能形成协同发展，甚至在本地区内的物流园区之间还存在重复建设、资源空置的现象。现有价值理念可以短时期内增加物流企业的竞争力，但是很多创新结果例如恶意低价竞争、服务同质化竞争、盲目建设物流站点和改善服务质量等，很容易被竞争对手所复制，短时间内即会出现边际报酬递减的现象，最终导致物流园区陷入发展阻滞的局面。

本文认为，树立和发展我国航空物流园区发展新价值理念能够将所有成员联合起来形成配套的生态系统，其关键在于以航空物流园区所拥有的核心资源及能力作为支点建立一个能让所有成员都获利的结构。这种结构把物流园区作为一个平台，一面是新理念机制的受益者，另一面是价值的提供者，目的是做成相互正向反馈而产生正向网络效应，生态系统内的成员也因互相得益而建立粘度很强的关系网。物流园区新旧价值理念对比如表2 所示。

表2 物流园区新旧价值理念对比

可以看出，这两个模型可以说是对立的，因此支持航空物流园区发展的商业模型的生态系统也是不同的并且是对立的。支持价值链的生态系统很快会静止，而支持两面市场的生态系统以指数级上升。因此，如果两个物流园区，一个物流园区采用价值链商业模型建立流创新战略，而另外一个物流园区采用两面商业模型来建立源创新战略，那么能够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是采用两面商业模型的物流园区。

3.3 建立创新生态系统，激发创新动力

针对园区内“始创新”相对滞后，太多关注“流创新”，很少意识到“源创新”的创新局面，本文提出建立“始—流—源”三位一体的创新生态系统（如图3 所示）。园区内政府或者管理组织应用“源创新”重新定义园区创新模式，并以两面市场为平台，通过提供政策支持及资源整合进行“源创新”，而两面市场又是“源创新”触动“始创新”和“流创新”的基础平台——通过组合一面市场的资源及能力，提供价值满足另一面成员的市场需求促进市场繁荣；同时，源创新通过逆向作用，进一步满足自身的欲望而激发创新技术的形成。待园区内创新生态系统逐步建立，结合目前物流园区内“始创新”薄弱的特点，逐步提升“始创新”能力。首先，要加大投入建立园区“共享研究平台”，鼓励建立产学研相结合的“始创新”模式，积极引导研发机构、高校加入。其次，建立园区内相关研发和技术人员的培训体系，为园区能够维持持久创新能力储备人才。

图3 物流园区创新生态系统

4 源创新应用于航空物流园区商业模式创新的实践意义

以源创新作为分析视角，强调流创新与源创新在我国物流园区发展中的相互作用，通过树立我国物流园区的价值创新理念，立足于谢德荪的价值创新理念，提倡创立合理的两面市场模型，积极推进我国物流园区创新系统的变革，发挥源创新的正向网络效应和集聚效应，构建和发展我国物流园区可持续发展的源创新生态系统。

4.1 源创新为航空物流园区商业模式从“经济模式”向“战略模式”转移提供了可能

“政府搭台、企业唱戏、行业铺路、市场策骑”这十六个字生动概括了我国物流园区的发展主要是由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商业模式和由企业主导的自下而上的商业模式，而其中以自上而下商业模式为主导商业模式。Michael Morris 等通过对30 多个商业模式定义进行分析，指出商业模式分为经济类、运营类和战略类三种，其关联和区别如表3 所示。对商业模式本质与定义的阐述表明，物流园区商业模式正由经济、运营层次向战略层次延伸，即由最初的关注产品、营销、利润和流程，逐渐开始转向关注顾客关系、价值提供乃至市场细分、战略目标和价值主张等。实际上，对收益来源的追溯为物流园区商业模式转移提供了路径，即抓住市场机会为顾客创造更多的价值，只有满足消费者尚未得到满足的需求或解决了市场上有待解决的问题以后，才能真正发挥物流园区的商业及社会价值。

表3 三类商业模式关联和区别

4.2 源创新将加大物流园区辐射范围，打造区域物流园区新生态经济

全国物流园区调查报告显示，物流园区能够吸引企业入驻，即增加两面市场物流服务提供商和生产商数量最有效的优惠条件是对周边交通设施的改善，其次是便捷通关、财政补贴和减免土地出让金，这表明地方政府如果能够以当地资源为杠杆，以源创新理念来创立蓝海避免红海，将会建立一个动态生态系统来实现物流园区转型。在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发展的新形势下，各地政府应该抓住机遇、主动出击采取多种政策措施围绕大通道在重要节点积极布局。在交通基础设施条件好、口岸通关服务便利、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大的地区，物流需求和大量的企业形成集聚，极大地推动了局部区域物流园区的服务和提升，虹吸效应则更加明显。

4.3 源创新将促进航空物流园区投资主体多元化，促进形成区域金融投资生态系统

调查报告显示，航空物流园区建设资金仍以自筹为主，国内贷款和国家预算内资金支出比例在不断加大。随着物流业的快速发展，物流地产已成为产业发展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越来越多的地产商将投资方向转为物流地产。除了物流企业、传统房地产企业持续加大投资外，境外投资基金和国外地产商如普洛斯、嘉民集团，乃至阿里巴巴、苏宁、京东等电子商务龙头企业也纷纷注资物流园区市场，物流园区投资主体多元化的趋势进一步显现。物流园区的金融投资生态系统和创新生态系统不仅各自内部具有正向网络效应，而且两者之间通过由法律、政府政策和高校资源等构成平台进行调节，相互之间产生正向网络效应，为当地经济发展形成一个持续扩大的投资生态系统基地，这个金融投资系统慢慢便会产生正向网络效应：源创新会给流创新生态系统带来好的投资机会，而流创新生态系统可增大源创新的成功，因此越来越多源创新风投就吸引越多流创新风投，而这也鼓励更多有源创新经验的经理人转行成为源创新风投。此时，依托物流园区的区域金融投资生态系统逐渐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