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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人》 理念不合是真事儿

2022-06-09

中国银幕 2022年6期
关键词:鬼才埃德加赖特

换导内幕:“鬼才”导演埃德加·赖特对于漫威删改自己剧本大为不满,确实是因创作理念不合而退出电影项目

换导启示:过于个性鲜明的导演不适合走“大锅饭”路线的漫威电影宇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风起——

“我的剧本我做主”

作为现今影坛最活跃、最有创造力的导演之一,埃德加·赖特一直深受众多制片方所青睐,他以一种非典型的英式幽默,以及极具天赋的讲故事的能力,在视觉语言与个人特点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反英雄、戏谑、暴力等多重元素在其影片中被巧妙结合。《僵尸肖恩》《热血警探》《世界尽头》构成极富盛名的“血与冰淇淋三部曲”。鲜为人知的是,这个创作“鬼才”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漫画迷”,而他最喜爱的超级英雄,就是“小人物大能量”的蟻人——将《蚁人》搬上大银幕,是他多年以来的梦想。早在2003年,那时候的“漫威”不过是一群过气且找不到“接盘侠”的没落英雄,尚未得到“迪爸爸”的拯救,而已经凭借《僵尸肖恩》大火的埃德加·赖特却另辟蹊径,选择为“超级英雄”正名——他就和编剧乔·柯尼施把《蚁人》的故事大纲递给了当时正在和漫威洽谈版权的Artisan Entertainment,按照赖特当时的计划——不拍一代蚁人汉克·皮姆,而是把重心放在二代蚁人斯科特·朗身上,因为一个“窃贼”的故事会更有意思,戏剧性也会更佳。而这个想法,正是我们如今看到的《蚁人》的雏形。

2004年,埃德加·赖特在Comic-Con遇见刚刚走马上任漫威一把手的凯文·费奇,两人相见恨晚,颇有几分英雄相惜之味。2006年,漫威正式宣布制作《蚁人》电影的计划,埃德加·赖特也首次公布自己对电影版《蚁人》的构思:开场先介绍60年代的一代蚁人的神威,然后故事转到现在,重心放在二代蚁人如何从普通人成为蚁人这件事上。2008年,赖特透露第一版大纲已经完成,正在制作第二版,他确认:“相比之前的喜剧,《蚁人》将是一部更严肃的电影,融合科幻背景,并有一些喜剧元素,但归根结底是一部硬核动作片——彼时,埃德加·赖特几乎过一阵就会跟网友分享《蚁人》的进展,由此也能看出他对这部电影的热爱,为此他还拍了一小段测试短片:蚁人在电梯口大战特工,其战术便是忽大忽小的迅速变化,以此来消灭对手,就是这个核心创意,在如今的《蚁人》中被频繁使用,成为“蚁人”超能力的“必杀技”,可以说,埃德加·赖特作为“蚁人之父”,实至名归。

然而,随着漫威被迪士尼收购,埃德加·赖特一切的工作从“慢工出细活”变成了“无限期停工”——为了达成漫威电影宇宙(以下简称MCU)的“大计划”,受众并不庞大的“蚁人”并不在第一阶段之列,而这一拖就是好几年,等到漫威终于想起还有“蚁人”这号超级英雄时,埃德加·赖特不得不按照MCU大纲,重新为电影撰写剧本。这也是一切的“导火索”,开拍前几个月,埃德加已经给影片大部分角色定好了演员,就等迪士尼和漫威确认最后方案,令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首先,漫威高层屡屡对他的创作横加干涉,从剧情到台词,甚至已经改到“面目全非”的状态,并且额外指定了一组编剧,对于赖特的剧本逐行删改,以符合MCU的需求;再者,迪士尼也对演员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是嫌这个不够大牌,一会又是要塞进自己的“关系户”,终于,“鬼才”爆发了: “我是《蚁人》的导演兼编剧,他们想要一版不带我的剧本,我其它所有影片都是自己写的剧本,要是让我导又不让我来写剧本的话,就很难办了,这就好比突然变成了一个花钱办事的导演,你情感上就没法那么投入,你会去琢磨,到底为什么要干这个呢?”

2014年5月23日,埃德加·赖特与漫威影业共同发表声明,宣布不再执导《蚁人》,正式退出该项目。当时给出的理由很模糊,就是双方创作理念不合——其实现在来看,这点的确没说错。不过因为导演的离去,当时影片两位主演饰演“蚁人”的保罗·路德与饰演“黄蜂女”的伊万杰琳·莉莉也因此差点退出。好在保罗·路德被漫威竭力安抚而留下,并且身为“烂仔帮”成员的他颇有才华,搞起创作也是手到擒来,他很快同另一编剧亚当·麦凯修改剧本,漫威也将导筒交到因《好好先生》收获好评的佩顿·里德手上。最终,“换导”风波得以平息,《蚁人》如期上映。影片的票房口碑均在水准之上,节奏显然更符合漫威的口味。不过懂的人也自然懂——影片那些“高光”瞬间,埃德加·赖特的影子尽在其中。

浪涌——

赖特的个性,漫威的共性

埃德加·赖特从来不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流水线导演,他对《蚁人》倾注了10多年的心血,显然对这部电影有太多的想法与构思,他和漫威最终因为在剧本上的争端而分道扬镳。或许这也说明了在好莱坞工业流水线下,“大厂”的强权举措和导演自身话语权的缺失,不过即便如此,创作者的创意依旧熠熠生辉:在埃德加·赖特离开后,他的原始剧本依旧是《蚁人》的“顶梁柱”。接任电影的导演佩顿·里德从不否认自己是“救场导演”的事实,他也一直认为赖特才是电影的灵魂:“《蚁人》是个‘导师和学生’的故事,这也是埃德加和我的关系”。而主创之一的伊万杰琳·莉莉或许更清楚“换导”的某种实质,她在《综艺》采访中也揭露某种真相:埃德加·赖特的《蚁人》更像一种“从头到尾的经典英式嬉闹”,而漫威想要的,是更加“美国化”的影片,除了插科打诨的语言幽默,它更需要一种情感互动。为此,保罗·路德为影片加了一条故事线:初代蚁人皮姆·汉克因为自己的蚁人制服出现故障,最后不得不面对失去妻子珍妮特·范·戴恩的痛苦和愧疚。这也让电影瞬间多出某种“传承”的意味,更容易引出支线剧情,为整个MCU铺开道路——这就是漫威渴望的东西。

双方的矛盾无疑是根源性的——熟悉赖特的观众都知道他有着极强的“个人风格”,而这恰恰与漫威流水线的作品本质“相悖”。漫威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按时按量完成工作的普通导演,而非一个剑走偏锋不拘一格的创作鬼才。漫威的业务是让MCU成为一种身临其境的、相互关联的体验,如果埃德加·赖特不“出走”,《蚁人》也有可能得不到预期的收效。或许可以这样说,影片如今的导演佩顿·里德,编剧麦凯和路德帮助这部电影更好地融入了 MCU,添加了蚁人与猎鹰的交叉战斗序列,甚至包括在《复仇者联盟:终局之战》中,扭转战局的关键因素“量子理论”,这都是赖特之前的剧本里没有的。而这恰恰是新导演佩顿·里德的功劳——他和亚当·麦凯把漫威的《微宇宙》,后来改名为《量子领域》,并将这种元素融入改编成了《蚁人》,里德还试图在《蚁人3》中进一步将量子领域“缩小”到更高境界。并且,众所周知,MCU阶段如今的“多元宇宙”便是建立在“量子领域”的基础上,在某种程度上,《蚁人》为MCU提供了某种时间旅行的钥匙——“而这是埃德加·赖特的草稿中从未有过的东西”。所以,你也确实很难说清,《蚁人》这场“换导风波”究竟孰是孰非。

余波——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埃德加·赖特的好友——《银河护卫队》的导演詹姆斯·古恩和《复仇者联盟》的导演乔斯·韦登曾对赖特的“愤然出走”表示过自己的看法,鉴于后两位都是MCU的“功臣”,他们的话可能更有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意味,古恩的措辞相对谨慎也更具象:“有时候你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的两个朋友恋爱了,他们两个人都是你的至交。当他们向你吐槽相处遇到麻烦的时候,你会尽全力去支持、尽力帮助他们俩不要分开。不过渐渐地,你开始明白,他们也许就是不适合在一起——这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他们的性格不合,不能开心地在一起。虽然看他们分手是件痛苦的事,但一旦他们真的分开了,你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会期待看到接下来这两个人的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

后续看来,离开《蚁人》的埃德加·赖特继续自己的“鬼才”之路,他与索尼合作拍出了口碑票房双丰收的《极盗车神》。而正是因为索尼“放任自流”,《极盗车神》回归赖特的“概念”电影,也正是因为他对于电影风格的创新,才让《极盗车神》拿下烂番茄94%好评、IMDB斩获8.2分;而失去赖特的《蚁人》,也成为漫威的“中流砥柱”,在MCU发光发热。这或许也说明:离开,无论对埃德加·赖特还是漫威,都是双赢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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